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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格外明显。谷陆璃默不做声地绕过大半个长桌,径直去最角落里找宋尧山。宋尧山侧身躺在沙发上,已醉得神志不清,闭着眼睛不住呢喃梦呓,他身前桌面一堆空酒瓶,红的白的啤的种类齐全,眼镜掉了,西装外套也被他脱了,揉成一团垫在身下,露出左臂上那一条一指长的刀伤,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在酒精作用下,愈加鲜红,像是随时要崩开似的。谷陆璃心尖尖上登时一跳,像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宋尧山。”她盯着他手臂上那道疤,嗓音下意识就放得又轻又柔,喊了他一声,“醒醒。”宋尧山眼睫虚眨,无意识又轻哼了一声:“阿璃,对不起。”谷陆璃五味陈杂地看着他,竟就跟个醉鬼开始搭了话,微微拖了话音,颇有些头疼道:“行了,原谅你。”这一屋都是他同学,若是闹得太难看,等宋尧山明儿早醒了,一张脸就不用要了,结果她一出声,宋尧山反应却更大了:“学姐!对不起!”谷陆璃:“......”周围一对对眼睛都盯着他俩瞧,谷陆璃这辈子没伺候过酒鬼,也不知是该学电视上一样一桶冷水下去泼醒他,还是该照着他左右脸扇上七八下,她无措地愣了一愣,满眼晃得都是宋尧山手臂上的那道伤,突然就认命了。谷陆璃俯身一手环着宋尧山肩头想将他往起抬,一手拽了他胳膊,却不料下一秒,宋尧山迷迷糊糊间,空着的那只手就势搂上她后腰,将她直直往下一带,猛得将她带趴在了他身上。谷陆璃遂不及防闷哼一声,侧脸贴着他胸膛,就觉宋尧山另外那只手也从她掌间脱了出来,一把环上她的肩,将她死死扣在了胸前,还不忘闭着眼睛又带着哭腔喊:“学姐!我错了!你别不理我!你别走!”谷陆璃:“?!!”一屋人见状都在大笑起哄,只许飞惊得都快跪下了,眼瞅着谷陆璃都懵圈了,生怕她跳起来左右抡上宋尧山俩耳光。谷陆璃这辈子头一次与一个男人贴得这般近,脸颊让他胸前肌肤的温度烫得快要烧起来,鼻息间缭绕着他身上夹裹淡淡酒气的薄荷味道,整个人愣在他坏里,连心都在打着颤,心跳骤然加速。“你——”谷陆璃手脚僵硬,她穿着露膝的裙子,腿被挤在他两-腿-间也不敢动,大庭广众之下,这姿势着实太尴尬了,她轻声道,“你先让我起来。”宋尧山醉意朦胧中恍若未闻,手却越发收得紧。谷陆璃趴他怀里静静地等,这辈子的耐心仿佛都耗在了这一刻,她从没想过自个儿会有与男人有如此暧昧姿势的那一天,她稍稍仰了头,觑着宋尧山这几日已瘦出明显棱角的下巴,那种感觉并无她预想中的恶心难忍,而是微微带着酸涩的颤栗。谷陆璃手撑在沙发上,稍抬了身子,另一手从他颈后抽出来,在他脸上轻拍了拍,耐了心在哄他,嗓音无意识压得低且柔:“没不理你,你睁睁眼,醒了,我们就回家了。”宋尧山醉得迷糊,又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唇角颤了颤,竟喊了她:“阿璃,别走。”这是他第一次喊她名字。那一声带着试探与不安,拖长的尾音又蕴着无限的眷恋,像是一道闪着青紫电光的夏雷击中谷陆璃胸膛中最软弱的一点,她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就见他一抽鼻息,嘴角委屈地一撇,眼角缓缓凝出一滴泪,转着头顶暖灯的光,蜿蜒留下,淌进了鬓发间,不见了。她下意识伸手,手指探进宋尧山柔软卷曲的发,指尖触到一点湿润,只觉突然间,她像是指头按到了针尖上,刺得整个心脏在胸腔里跳着疼,疼得她陡然屏住呼吸,死死盯住他眼角泪痕,恍然便有些明白了。谷陆璃突兀地轻笑一声,在一众人注视中,短促而莫名,她笑完,在角落昏黄的光线下,眼波忽转温柔,似有一道暖流在眼底轻荡。原是这么一回事儿啊,她手捂在宋尧山脸侧,又笑了一声,笑得肩膀轻耸,却是又笑出了酸楚与古怪的哀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谷陆璃偏着头,背对众人紧抿了唇,拧了眉眼,压抑着一腔就要喷薄而出的情绪,深深呼吸,放松了整个人绷紧的力道,放任自己轻伏在宋尧山身上,静静觑着他泛着绯红的俊朗面容,心想,她如今也总算明白了——原她,也是会喜欢上一个男人的。可是,不是我要走啊,宋尧山,谷陆璃笑意中泛出微弱泪光,又想,不是我要走,是你要走啊。是你喜欢着别人,是你终有一天要走。不是我。真是醉傻了啊,宋尧山。谷陆璃将泪光结结实实又憋回去,装作若无其事模样,伸手拍打了下宋尧山脸颊,转头对不知所措的许飞冷冷淡淡中还带着不耐烦道:“热闹好看吗?过来帮忙啊。”只一语,又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谷陆璃,区别对待别太明显。许飞讪讪应了一声,赶紧过去,拽着宋尧山胳膊让他松手。宋尧山喝醉后力气出奇得大,许飞拉扯半天,掰着他手指掰不开,扯得宋尧山身子乱摆,谷陆璃跟着他左右晃,耳下流苏打在脸上,她转头对着一众吃瓜群众嗓音又冷又无奈:“各位,热闹好看吗?麻烦帮个忙,行吗?”这才又有人跟着站起来,过去分开了他二人。*****一群人架着宋尧山下楼,他醉得连路都走不了,还硬梗着脖子,不时喊上一声“学姐”“阿璃”,谷陆璃跟在后面眼神晦暗不明,他喊一声,她就应声:“我在。”嗓音始终清晰平缓温柔,也不觉得烦。直到宋尧山被塞进车后座,她也跟着进去,抱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宋尧山来时开了车,许飞找了酒店里的代驾,自己坐进副驾驶,将他们一路送回家。谷陆璃生怕夜里动静太大,吵醒她妈,就跟许飞将他架上了楼,楼上新房已让又宋尧山收拾好,焕然一新,与原先并无什么差别。她指使许飞将宋尧山扔进主卧的床,一语不发,脱了他鞋,又拽了薄被给他盖,许飞跟在她身后搓着两手转来转去,不时瞥她一眼,忐忑又疑惑,眼神探究。“今天谢谢你啊,等他醒了,别客气,让他好好请你吃个饭。”谷陆璃累得腰酸背痛,也懒得多客套,转身对他道,“我送你下楼?”“你们俩到底怎么了?”许飞憋了半晌,终于道,“他今天晚上一直不开心,同学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参加了你们的婚礼,有人问他是不是跟你吵了架,他就自己灌了酒……那些人里有嫉妒眼红的、有瞎凑热闹的,劝他酒,他就喝,也不管是谁敬的,我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