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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和缇伶并排站着,白色的羊皮高跟皮鞋随着音乐的节奏一点一点的敲在地板上。不知缇伶和她说了什么笑话,她脸上泛出一抹笑意,但又迅速收起,肃着一张脸和缇伶耳语。缇伶则一脸不以为然的撇着嘴。 苏时越应酬完一帮男人,过来找钟洛虞,搂着她的腰滑入舞池。钟洛虞慌慌张张地把酒杯递给缇伶。 婀娜的身姿随着苏时越的带动、旋转,一双紧致、饱满、健康的小腿从膝下开叉中轻盈地伸展出,象两节鲜藕一样勾人。 钟洛虞面带微笑温婉如月,苏时越搂着佳人春风得意。却不知舞池外的一群人正肆无忌惮的评论着两人,有人为宋婉芝鸣不平,有些人不齿苏时越的风流,还有人酸溜溜的佩服钟洛虞的手段了得。那些人用扇子掩着口窃窃私语,都以为自己昭彰了正义,其实只是膨胀了恶意。 一曲舞罢,云少爷喊苏时越过去喝酒,苏时越低头问钟洛虞要不要过去。和一帮男人喝酒有什么意思,钟洛虞笑着摇摇头,跟他说要去找缇伶。其实她更愿意和月小姐在一起,但月小姐身边围满了人,她只能和不太受待见的缇伶呆一块。 四处张望着搜寻不知又飘去哪里的缇伶,却看到安克俭就站在自己前方不远处。她怔了一怔,朝他点了头算是打招呼后就往女眷聚集的那边走去。她是不想和那些不熟的贵太太们打交道,但她更不想和安克俭有接触。 “洛虞。”安克俭在背后喊她。 大庭广众也不能当做没听见,她停住脚步没有转身,只是扭头问他:“有事么?” 见她这么冷淡安克俭喉头微滚:“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他应该是喝了些酒,两颊微红,颈间的领带扯得松垮垮的,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两颗,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落拓不羁的英挺。 见他有了酒意钟洛虞不想起冲突,旋声指了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对他道:“去哪里说吧!” 安克俭看了那个地方的环境一眼:“还是去阳台吧!” 钟洛虞看了他一眼,垂眼道:“我是个有夫之妇,不太合适和丈夫以外的男人去那么隐蔽的地方说话。” 安克俭听到“有夫之妇”四个字,心中们然一痛。她说得没错,她虽然不是苏时越的妻,苏时越却是她的夫。 她从云公馆跑出去哪天,他回家质问母亲,为什么要把他写给洛虞的信藏起来,为什么不告诉她自己没有去印尼,也没有死在船难上。 一贯低声细语的母亲发了难,不等他质问完便摔了一个杯子。胸口剧烈起伏着:“当时苏家那些骂你的话都忘记了是吧?我和你父亲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凭什么送上去给他们家糟蹋。一家子都是正经事不干,擎等着坐吃山空卖女儿的无赖,还以为我们是要去占他们家便宜。告诉了他们你在暹罗这边风光了一家子怕是跟蚂蟥一样沾上来。以他们家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性,怕还得你父亲我们两个跪着去帮你求娶他们家的姑娘。我和你父亲这一辈子勤勤恳恳做事,清清白白做人,你要让我们去和那样的一家人卑躬屈漆么?” 他想说,洛虞的父母是她的父母,洛虞不一样的。但他很清楚,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嫁娶却是两家人的事。不管怎么样都绕不开她的父母的。 他自己都是因为那些伤人的话赌气出走,又如何让父母释怀? 想起往事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见钟洛虞已经在桌边站定,他也跟了过去。两人之间隔虽然只隔着一张桌子,却如同隔着千万重山水,钟洛虞待疏离得很,连陌生人都不如。 她就那么直直的站着,眼睛望着前方,不分一丝一毫的视线给他。她这样的态度让他尴尬又难堪。踌躇半晌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钟洛虞不为所动,偏过头看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个。”他们之间从来都不用说对不起,相爱的时候不需要说,现在则是没必要说。 安克俭满腹难言的苦涩:“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没什么用,但我始终觉得遗憾,爱了那么久,却连个像样的交待都没有。” 钟洛虞奇怪道:“现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我觉得我们就保持礼貌上的往来就行了。我现在不需要你和我交待什么,该对我有交待的是苏时越。我们最好连朋友都不要做,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你和我要说的话说完,那我就告辞了。”说完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麻烦?对于钟洛虞来说他现在就只是个麻烦了么? “安先生。”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失魂落魄。 他回过头瞳孔微缩,苏时越不知道站在他身后多长时间了。 他点头回应:“苏先生,有事么?” 苏时越背着手皱眉上下打量他一下,忽然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你说一声,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安克俭心中冷笑,才说了几句话就来找晦气了么?他嗤笑一声,带着些许恶意道:“我和洛虞相识一场,打个招呼问候一下,回忆回忆往事,正常交际而已。苏先生连说几句话都介意么?”他刻意咬重回忆往事这几个字,等着看苏时越变脸。 苏时越果然脸色大变,恶狠狠地盯着他满脸戾笑道:“别说是说几句话,我的人,你看一眼都是明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