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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与欣喜中被残酷森严的身份差距卷入更绝望的深渊。“……请陛下降罪。”男子挺直地跪着,又朝前方深深叩首,终究在她面前抛弃自己所有傲骨,俯首称奴:“请陛下降罪。”已经不明白内心所感,厉伦仿佛已经被多舛命运反复折磨的麻木不仁,唯剩苦涩痛楚徜徉胸口。冒犯天颜,按律需杖刑五十,却由女皇浅描淡写带过:“朕与先生乃是故友,无需多礼。”“今一别三年,久闻厉先生威名。”明姝唇间含轻笑,风采依旧,道:“乱世之间,先生置生死于度外,率领岳北英豪奋起抵抗外敌,守卫国土,忠义双全,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乱贼,英烈,不过天子一言之间,孰生孰死,皆由女皇所指——皇权尔。朝中文武默不作声,见百官之首的明宰相与明统领皆无异议,他们虽心有悖言,却无敢当众触怒圣颜。待女皇对如此草寇降旨封赏时,终于有言官站了出来:“陛下,微臣以为此举不妥!”“陛下,微臣附议。”“陛下,微臣附议。”陆续有人站出来谏言,唯上首的天子喜怒不辨,眸色深沉难探,问道:“诸位爱卿以为,何处不妥?”“禀陛下,此人乃出身鄙野,不入院堂,未免不识书文辞章,更况流迹荒山,只一身蛮力功夫,不通礼仪,不堪重用!”没人敢提及厉伦与洪林寨的关联,如今天子已明说厉伦乃是“国之功臣”“抗敌英雄”,他们只能避开此点“要害”,从厉伦的出身作文章。“陛下,臣以为不如将厉氏留于京城,封赏田地,以嘉奖其功绩……”表面话说得好听,成全了厉伦的功高苦劳,细品其中,便存着软禁厉伦在京的意思。此话正中下怀,善谋人心的帝王顺水推舟封予厉伦武场总师的职务,接下赏赐田地白银不过是惯例,似乎带着几分帝王的随意和敷衍。朝会散后五日女皇也未曾踏足武场半步,仿佛繁忙的帝王遗忘了这个不怎么重要的人,便渐渐打消群臣心中的顾虑,对厉氏此事便也不予置喙了。日中。武场空寂。唯一人练拳动作轻如飞腾,重如霹雷,形如捉兔之鹘,神如入海之龙。气以直养而无害,劲以曲蓄而有余,握拳如天陨,出掌如薄刃,腰韧如巨舟之骨,臂劲若穿山之戟。“厉卿风姿,不减当年。”明姝穿着常服从高阁走出,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欣赏。“草民……微臣参见陛下……”他略显慌张地行礼,心中因这几日被她冷落忽视的酸楚和郁闷一消而散,紧张又暗喜的复杂情绪很快涌上心头。“不必多礼,”明姝虚虚扶起他,说道:“时隔多年,不知厉卿是否记得曾与朕立下的赌约?”“臣牢记于心。”方才还奕奕生风的武将低眉顺眼地回答道。明姝道:“如此甚好,朕自登临大宝以来,繁务困身,不得已渐疏武道,如今有厉卿在此,不如借此良机圆当年之约……”当年两人分别之际,明姝以剑赠友,约定三日后竹林再聚,却世事难料,厉伦之师受仇人报复身亡于孤山之中,他留下信息辞别,途中湛王叛乱,兵荒马乱,硝烟四起,诸多要道被封锁。乱兵军阀为防民众逃窜,更使连坐毒计,以十人为组,若其中一人逃跑,便诛杀其余九人,人命如草芥。厉伦为防牵连无辜百姓,不得不蛰伏其中,静待时机,终于在两军交战对峙之时,突出重围,逃入岳北山安居。原以为终究无法实现这个遗憾,受老天眷顾,等来今日。从那日启始,厉伦每日都在武场期盼着等待着那抹身影的到来,他惯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却不知晓,自己在望见她时,眼中那处绚烂绽放的烟花到底有多动人。作者的话:大章明天发,太困了。下章嘿嘿嘿(1776517517)开个车~番外(双子篇)之调戏调教秋末,多雨之季。浓密乌云集聚在武场上空,隐约间雷电穿行,水气扩散弥漫,随风湿染暖阁纱幔,渗入纱窗素帐其中。宫人点燃线香,暖阁雾烟缭绕,静烛微亮描叠影,明灭间,人声稀微。“此去经年,物是人非,却唯有此剑,与当年无二。”低头仔细观摩过掌中剑柄,明姝道:“律定,圣驾御前,非御军亲兵,不可持武器。当日厉卿入宫,此剑便留存于外司,今还复厉卿手中。”“谢陛下。”雨露降下,窗外淅沥沥地响,树影花影婆娑轻摇,风卷玉露湿却朱红雕栏。“朕将你留在宫中,也许日后困守宫廷,不复自由随意,你心中可有怨?”她问道。“……并无。”厉伦低声答道。半生漂泊无定,不如说在宫中这段与她相近的日子,才真正让他感觉活过。“那你可知道,皇宫权势争斗分裂,暗涛汹涌,多少人想对你除之而后快?”望着男子倏尔微怔的神色,明姝眸色深邃,“你以为,朕力排众议保下你性命,仅仅是为两年前一番相识?”“臣不敢。”不敢细想,不敢奢望。厉伦低垂着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烛光摇曳,女子轻言淡笑,“朕拥有一切……”“也包括你。”金錾云悬灯中火烛“啪”地绽出火星,悬栏围窗外风雨交驰,阁内静可闻针落。“……”心绪慌乱不序,畅行于沙场的将帅唯独在情场感到进退失据,窘迫又彷徨地立于灯下,始终不敢将心中爱慕挑露。“朕只留听话的人。怀有异心,违命不遵,不妨赐他了结。”她把玩着手中的长剑,姝丽的眉眼倒映在锋利的边刃处,暗藏凌冽的威势,唇含轻笑,半调侃半威胁道:“厉卿以为,自己是属于哪一种呢?”“臣惶恐,必与吾皇唯命是从,绝无异心。”“呵,”她站在原地,却用剑锋轻轻挑起男人的下颚,声无波澜:“看着朕。”“陛下……”男子的嗓音染上几丝暗哑,仿佛压抑着澎湃汹涌而难以言诉的情感,让他的眸间尽是挣扎与克制,慢慢酝酿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奢望。唯独明姝似乎对此浑然不觉,她高傲地凌驾于其上,一言不发地审视着男子的容貌姿色,冰冷而直白的目光如同对一件商物进行估值和评价。“姿容尚可。”她轻笑一声。由他喉间滑下的密汗渐渐隐入严密的襟领间,若隐若现的肌rou轮廓化作几分欲拒还羞的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