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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才发现是那种街上橱窗里常见的塑料模特的头部,本应光溜溜的头上盖着一顶乱蓬蓬的假发,血色——或许是颜料——从它的双眼里流下,一直蜿蜒到下巴处。模特本来完美无瑕的脸上,残留着凌乱凶残的刀痕,刮得乱七八糟,极其骇人。乍一看去,几乎以为是真的,视觉冲击力不可谓不强。人头脖子的截断面也被染了颜料,一片污浊刺眼的血色,很容易让人受刺激,或觉得压抑。言希看清了那是个假人,乱跳的心脏稍稍得到安抚,一时注意力为之吸引,眼神很尖地搜寻到快递盒里还叠着一张纸,心底又是疑虑又是忐忑地拿起来看,才扫了两眼,突然浑身一哆嗦,失声叫道:“啊——”扑通的横线纸张上,用血红的颜料歪歪扭扭地涂抹了一句话,像精神激动时愤然写成的血书:离开他!你没资格站在他身边!颜料的味道闻起来很怪,泼洒在地上,溅在裤脚,恶臭味和干瞪着眼的假人,处处透着诡异和恐怖,这种只有里才能撞见的事,真切地发生在许亦涵身上,以至于别说是她本人,作为旁观者的言希也吓得不轻,晚上蹑手蹑脚地爬到许亦涵床上,两人干瞪着眼在黑暗里呆愣许久,宽慰的话徘徊在喉间,连自己都觉得轻率以至于终究没说出口。许亦涵急促的呼吸显得缭乱无措,是少有的拿不定主意的表现。言希思忖良久,终于问:“怎么办?”“啊?”许亦涵一时没反应过来,语气中透出迷惘。心有余悸的惊惶被愤慨反弹淹没,言希抬高音量,问:“这事肯定是俞学长那个青梅竹马搞的鬼,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是心脏不好,还不吓出人命来?姑娘家的,心肠怎么这么狠毒?亦涵,你千万别瞒着俞学长,这人太疯狂了,她能这种事都能做出来,还能有什么底线?”许亦涵心神恍惚,也不知道把这话听进去没有。最终在言希的多次劝诫下,终于还是委婉地向俞文彦提及了此事,但只说到恶心的快递和警告信,没有提及无根据的揣测。俞文彦闻言大惊,匆匆赶到学校,三人在学生公寓附近的饮品店坐着。假人头早就被扔了,只留下那张字迹凌乱的“血书”。俞文彦拿在手里再三观摩,言希忍不住道:“俞学长,你那个邻家小妹实在太过分了,之前在短信里骂亦涵,出口成脏,说得很难听,念在她年纪小不懂事,我们没计较,这回也欺人太甚了吧!”俞文彦攥着纸条,不时展开来皱着眉凝眸细看,又揉成团,反复数次,抿着唇一言不发,俊逸的脸上紧绷而肃然,眉间压不住的怒火、焦躁、烦闷与纠结,看起来心事重重。许亦涵看着他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眼神,轻轻在桌下拉了拉言希的衣袖。奇乐居の<②群﹡:271059006“我没有要袒护她的意思,但是……”俞文彦眉心拧出疙瘩来,终于谨慎地道,“这不是她的字。”☆、快递小哥(二五)奥巴马都会震惊的消息,恐吓分子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那事发生以后,俞文彦很不放心。许亦涵也有些无可奈何,因为诡异恐怖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在与日俱增,一开始是有恶心的快递寄来,里面装着发臭或者吓人的东西;后来许亦涵一概核实过快递单号才收件,其他的弃置不理或者直接扔掉,这种东西的投递就开始采用更直接的方式,甚至从寝室门缝下面塞进来。慢慢地,sao扰和恐吓不局限于物品,有好几次许亦涵单独在学校里,都感觉有人在跟踪。这些事给许亦涵和言希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恐慌和混乱,也让两人心理压力急剧增大,长此以往,不精神衰弱也难了。出于安全考虑,许亦涵跟程君钺通过电话后,决定暂时搬到他在市区的一栋公寓里去,许旻还派了两个保镖跟着她,虽然生活不太便利,但至少能正常生活了。俞文彦也很赞同,嘱咐她万事注意安全,但他似乎变得更为忙碌,两人见面的机会越发减少,连一周一度都难有保障。许亦涵以为他在忙论文和工作,虽然表示理解,但心底也隐约有些失落。她不知道,俞文彦从模特人头事件后,就隐约预感到这不会是偶然心血来潮的恶作剧。虽然字迹不是赵瑜的,但他还是不放心,甚至为此暗中观察了赵瑜一阵子,好几次都证明了她并没有“作案时间”。因为之前在快递点做事,而且辗转换过好几家快递,他性格开朗外向,认识了不少同事,后来也还保持联系。借着这些人脉,俞文彦从许亦涵收到过的快递入手,详细追查快递的寄件人来源,大致圈定了寄件人的活动范围。根据刑侦上的一种理论,俞文彦猜测,寄件人为了保密身份,肯定会多次更换快递公司(事实也是如此),这些收件点连起来的中心位置,应该就是寄件人的住处所在。为了找到寄件人,俞文彦主动跟许旻联系,借了点人手,在曾经寄出恐吓快递的收件点分组蹲守,并在许亦涵寝室走廊和程君钺的公寓门口、楼道等安装了多个监控。大海捞针的事情做起来枯燥无味,同时也很考验人的耐心。俞文彦倒是不焦躁,只是时常挂心许亦涵,苦苦煎熬。两周后终于有了进展:抓住了寄件人刘雪芝!一个和许亦涵半点瓜葛也没有的高三女生。在借助许家的人脉拿到刘雪芝的详细资料和近几个月的通话记录后,俞文彦拨通其中与之联系最为频繁的一个可疑号码——这个号码在两个月前从未出现在记录里,但后来的通话却呈现爆发式的增长。“嘟嘟”几声后,电话接通,一个女声从那头传来:“喂,小芝,有什么值得庆祝的成果了吗?”俞文彦一张俊朗的脸几近扭曲,极度的愤怒反倒令他看起来冷静到了极点,仔细去看,才发现他无意识攥紧的拳头正颤抖着。学校教室。许亦涵恹恹地合上课本收拾文具,刚下课的教室里sao动一片,但今天似乎有点不同寻常。茫然中抬头循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她手里的动作一顿,略有些呆滞地凝视着站在门口那人——深秋微凉,他穿着薄薄的绒线衣、牛仔裤,两条长腿看起来又瘦又直,玉树临风地立在原地,牢牢地盯着她的脸,眉宇间有淡淡的忧郁和怜惜。许亦涵勉强笑了一下,近日来精神高度紧张,神情恍惚,连日失眠,浅浅睡去,也多是从噩梦中惊醒,休息不好,白天又不能轻松,食不下咽,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原本就偏瘦的身体,因此更加弱不禁风。她脸色不好,竟然还有了淡淡的黑眼圈,苍白的脸上有遮不住的疲倦;俞文彦也没好到哪里去,那紧锁的眉间不知道藏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