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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了,也只是非难地一笑,有时自己寸心过不去,下回就多说几句,当作是弥补罢。顾世陵总趁着没人时惹哭她,一旦哭声引人来了,又急忙换上另一副好兄长的嘴脸,从袖口掏出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来掩人耳目,每回给的小玩意儿都是她不曾见过的,虽然十分有趣,但从不接过。如此五年下来,顾世陵回益州时,本该拚掌欢呼。可自幼陪她熬过一次次疾病的宋先生却忽然暴毙身亡。想到这里,眼眶不禁湿润。曹淮安察觉萧婵心不在焉,直搭直走到她面前都没反应,一忽闪觉得她在忆恋一个很重要的人。“在想什么?”在他走来时,萧婵眸子不着痕迹转了一圈,但仍故作出神,佯装没察觉他走来,听得他的问话,张嘴扭捻回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个故人,是故人罢。”在萧婵心中,宋先生一直没有故去呢。“萧婵,看着我的眼睛,告诉那个故人是谁,好吗?”曹淮安得了回答,疑虑犹存,直觉告诉他,此故人是个男子,一个特别得能让没良心的萧婵记住男子。萧婵被他看得背脊涔汗,两眼左右四顾,指着他内眦笑道:“君家你这里,有眦垢。”可他无动于衷,她无趣,敛去笑痕讪讪道,“没有眦垢,我骗你的。”到了如今,她还不哼不哈,非要拿话支开他,曹淮安更认定了心中猜想,腰背昂然,呱哒着脸口噤不言。他承认,自己在吃寡醋了,还是头醋,酸得心都在发涩。言语在喉中转上转下,思前想后也理不出头绪,他简直比顾世陵还遭人烦,萧婵眉寸肐揪,不耐烦的道了一句累了,兀自走回寝房。一抹婀娜背影远去,曹淮安气得双眉斗竖,五神具暴躁,虽然默念了好即遍“夫道本与刚……”,但心里的不快郁结成块,接下来的几日觌面便是结舌不语,各自都摆着一个脸色,好端端的关系又潜替了。萧婵不知就里,每天只把他放在心里臭骂而已。他们未到并州之前,梁氏已命人诹日卜筮,十日之后,正是谒祖吉日。庙见这日,天儿还正扎雾,一片朦胧难视清,萧婵已妆严毕了。这是第二回庙见,较之第一回,凡事都娴熟不少。曹淮安转醒时分,见一位莺唇里匀衬着淡淡红日,香nongnong的腮颊添点红朱,两眉轻轻勾勒着春山,春山之下有鲜澄般的金光,一对儿半掀半阖的剪水双眸正偷溜着他。再看她身着簇新可身的绀衣皂裳,小蛮腰上束绣花红带,发上饰耀然的白玉珠簪,微微抬起藕臂,宽袖上滑,露出玉色条脱……他的妻子点点庚齿就娇姿艳质,一番靓妆炫服后更是姝艳绝伦,慎态动人,容貌皎若中秋皓月,仅低鬟敛袖的立在哪儿,不做一番动作也让人挪不开眼。曹淮安下榻盥靧,他不喜旁人服侍,斥屏了婢女,拿起冕服自穿,冕服繁琐,一人坐窝儿穿不来,萧婵看他捯饬了半日,叹了一声气,上前为他更衣。萧婵身量娇小,不时跐起脚,偏偏倒倒的理肩头与衣襟。曹淮安就这么张开手任她动作,琼鼻粉题一点点沁出小汗珠掺惨之手在眼下来回穿梭,他两下里歆动忧伤。这般熟稔的举动,想是常为赵方域穿戴,脑海里翻卷着那些画面,稍平的醋气又涌上来,握住那双尖松松的手。萧婵抽不出来,也不想开口大骂,只是眙视着他,颇似受了泼天的委屈。曹淮安腾一只手覆上红唇,“汝今日鲜妆帕服,妖冶动人。不过更爱汝往日的衣不兼采与荆钗布裙。”一双握剑持弓的手满生胼胝,粗砺的指尖在娇唇上摩挲,摩挲得她痒噱噱的,不住往后挣脱,连带着头上的发簪不断颤袅生响。萧婵虽心知是徒劳力气,但乖乖的被抓着显然是处于下风,要不是看他已穿戴整齐,还是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的忙,否则早把他抓挝得连梁氏都认不得。曹淮安用炯如寒星的眸子看着她,道:“别动,唇脂太艳了,帮你抹去一些……”说着手上力度加重,把口脂抹去大半,看了一眼淡去不少的红唇,又嘀咕道,“这下好多了,方才就像饮了血没抹嘴似的。”萧婵心里由由忬忬,嚬眉凝盼他,一觉醒来又改了面孔,奇怪的人。其实在那负日之后,曹淮安对她待搭不理,也不主动说话,碰上她的倔性子,这几日二人愣是都不曾说过一句话。萧婵气是气,不过深想一番,被人冷待原是这般滋味,她又想到了顾世陵,但很快顾世陵的面孔麻茶消去,变成了曹淮安的面孔,想到成婚后自己也总是这样对他待搭不理,心里那团火骤然自灭。指腹上全是口脂,曹淮安用帕子湿水擦净,“今日过后,该叫我夫君了吧?”萧婵眉眼动了动,刚从口里运出一个字儿,冬娘催促之音传来,是要出门了。庙见之礼缛节无算,且曹氏乃大族,或是小半日或是一整日。赵家庙见也足足用了半日,可差些把萧婵累倒了。曹氏宗庙在县外的羊头山上,到羊头山去不过半个时辰。晴旭当空,蓝天碧云,羊头山上香雾溶溶,太牢已奉上,族人皆就位,乐人齐奏庙乐,响彻云霄。曹淮安登台拜谒上酒,缅述近来好歹之事,又言娶萧氏贤德之女,特来奉宗庙。随后萧婵上前,三跪三拜,纤手焚香……待一切做完,已过晌午。萧婵犹在梦中,从今日起自己真正成了曹家人。曹淮安蓄意喊了许多句夫人,赤裸裸的报复她当日所说,可她却再无理回驳,只能面红耳赤的听着。曹淮安拉过玉腕,摸着虎口一抹褐红之处。方才火烫香灰掉落下来,正好落在她虎口上,一双纤纤玉手烙出了疮痕。其实只有香灰与肌肤相碰的那一刻才有痛感,现在被他摸着,又痛又痒。“你能不能别碰了……你又不是神仙,灵指一碰就能好……”曹淮安不碰了,放在嘴边舔了一口,“萧婵,我们成婚,已经三个月了。你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夫妻该做的事情。”萧婵脸一红,该做什么,无需费口舌解释。回到府上,食了餐各自散去。却说另一头,梁氏和周氏在中堂散步。梁氏没一点昏盹的模样,精神开爽,与周氏语笑。周氏道:“从昨日开始,母亲就一直笑着,可是祖上托梦给您说了什么话不成?”冬娘亦很久不曾见过老夫人恁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