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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婵朦胧欲睡中想起了那件加油加酱的人彘之事,骨子里颤抖了一下,精神焕发,口齿不清的说:“那个,如果我做错了事情你会将我变成人彘吗?”她宠爱已惯,荏弱的身儿,剌破一寸肌肤都要疼一时半会儿。活生生的把四肢截断,热突突的剔目斩舌,这搁在自己身上,她宁愿选择咬舌自尽。“那看婵儿做了什么事。”曹淮安哑然失笑,不知她是何事知道此事的。当日看到她脸上的掌痕与粉颈的齿印,兴发这惨刻的念头,只在一念之间。“若你生外意。那我就将让你生外意之人变为人彘,置于市曹,给众人欣赏。”萧婵假装分不出他话中真假,一脸不可置信,鄙夷道:“你好无情啊。那你会像赵方域那样,抛弃我吗?”“不会,我只怕婵儿会弃了我。”萧婵语含双关,曹淮安促促不安之感抖上心头来,隐隐里淡了方才的喜色,避重就轻回语。不如寻个好时机,与她和盘托出罢了。但他真的怕事情托出之后,萧婵此时对他的合情合意,会烟消云散,渐渐的变做厌恶。萧婵没留意他的骤变的辞色,俏皮话越说越得劲儿:“确实,如果对我不好的话,我将成你的前媲,而你将成我后夫。”“嗯。”曹淮安心烦意乱,一面三脚两步的加快了步伐,一面强揭过不愉悦的话,“婵儿方才与神明,通了什么语?”“不想说,我累了,可能要去梦里了,晚安。”那道士后来还与她说了,切莫再告诉任何人,否则会另生灾祸。萧婵说完,百无聊赖,石磴才走了几百阶,颈儿一歪,鼻息微微,端端地趴在他背后,蘧然入梦。有说有笑的话语终止,曹淮安顺水推舟,片言不发,打叠着精神,避开雪水之处,背着人儿一步一步往下走。*“兄长?”“兄长。”萧婵睡得脑气筋儿扭结,梦里伸手不见掌,耳忽闻一阵铮铮的履声,身子又猛不乍一抖。她吸溜着嘴角,睁开眼皮,迎眶一道红白光,只见一男一女遮了道。男子长眉侵鬓,气度端凝,穿得楚楚有致。女子约莫十七八岁,长身玉立,肤凝杏眸,檀口银齿,嫣然一笑,羞倒池中花。最夺人眼目的是她手中拿着一串红得剔透的玩意儿,看得她把所有事情抛向九霄云外,嘴角只是流涎。曹晚莞与曹晚玄好不容易来了凉州,却被府中人告知,曹淮安带着萧婵去悬瓮山了。曹晚莞已许久没见过曹淮安,便让兄长也去悬瓮山。曹晚莞抑不住开心,又怕就此相左,一路上心思就没停过。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不想就在半路上遘了面。虽然带着红不棱登的帽儿,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曹淮安,匆匆抠了衣服就来打招呼。这二人之父周钿,曾是曹雍的别驾从事,曹淮安幼时与他们打过几次照面。周钿死后,他的妻子拖着酱油,改蘸叔父曹楼。曹淮安与他们,应当算得上是从兄的关系。虽然没有血缘瓜葛。曹晚玄如今在并州也有一官半职,今在姑臧遇见,曹淮安攒眉半晌,有些意外。不消曹淮安问,曹晚玄先自开口,说了来凉州的目的。曹淮安箭疮裂开,没能瞒住远在并州的梁氏与周氏,她们讶然失色,相对涕泪,一颗四两红rou且十分担忧,一度想亲临凉州,探望一番。曹淮安不在并州时,并州一切防务,皆是由曹楼区处。曹楼乃是父亲之弟。梁氏生了三个儿子,长子是曹雍,次子曹辉不足百日而夭,三子则是曹楼。曹楼温言抚慰,他道深冬之时,路途艰辛,易遘霜露之疾,让晚玄去探望一趟就好,谁知那曹晚莞闹着要随兄来。对于曹晚玄,曹淮安能和颜悦色的说上一两句,也能冷眼轻语怠慢他,而对于身旁的曹晚莞,他一个字都不想与她说。曹晚莞见了曹淮安兴致颇高,她抑着欢喜,温柔相问:“从兄现在是要回去了吗?”曹晚玄紧接着道:“在此相遇真的太巧了。”萧婵微微一动,露出半边脸,嘴里嗫嚅着,好似要说话,又好似想吃食的光景。曹晚莞翻眼一看,发现曹淮安竟背着个女子。女子沁着头,一双春笋样的妙手露在外边,虽看不清面貌,但不妨碍他们知晓这女子的身份。曹晚玄打上一恭,宛转道:“阿嫂。”曹晚莞佯装恍然大悟,作张作致,挂着一副关心之色,道:“原来是从嫂,这是怎么了?”因为自己的娇姿弱质而让曹淮安背着下山,不仅损了曹淮安的威风,还让外人见笑。萧婵脑筋飞转,赶在曹淮安出口前,硬着头皮说:“没怎么,只是走路没注意,闪了踝骨,只能劳烦夫君背我一趟。”一声夫君唤得干干脆脆。曹淮安眉毛一攒一挑,感应到勾在脖颈上的手越发收紧,他暗笑:扯谎怎么还心虚上了呢?曹晚玄下意识望她脚上看去,穿着一双凤头履,匹似能透过鞋面瞟见里头的白笋尖儿,小小的,一虎膺可握。他看了几眼忽觉不妥,妇女的纤妍足,岂容他遐想,忙移开眼,看着别处的风景。即便如此,仍是逃不过曹淮安的眼睛。曹淮安顺势往下看一眼,一截罗袜衬红鞋,脸色勃然一变,他想抉下曹晚玄的眼珠子。萧婵不着痕迹的又往那串红彤彤的东西看了好几眼。曹晚莞思潮翻卷,久久不能平静,没徐顾萧婵睢维不断的眼眸。她日夜登愿的男子近在眉睫之内,而自己要眼撑撑的看他背着另一个女子,憋燥与嫉妒踏肩袭来。曹晚莞嘴角还留着笑意,一张脸却苦成青色。曹晚玄揪扯她一把,两头和番,从衣袖里掏出一瓶药送去:“原来是歪了脚,刚好我今日出门还特地带药酒,这药十分有效,每回家中有人歪伤跌伤,擦上这个,第二日便好得差不多了。”曹淮安正要推辞,萧婵已伸手接过,还礼貌的道上一句“谢谢”。曹晚玄道:“此药是由蛇浸泡出来的药酒,兴许味道有些蛰鼻,但却有奇效。”听到“蛇”,萧婵瞪愕吸气逗逗落落的悄声说道:“蛇……蛇?我讨厌……讨厌蛇。”然后伸手欲把药归还。曹晚玄不解,曹淮安道:“方才已向寺院的道士讨了些药擦上,无需再上药,此药便拿回去罢。”背上的萧婵往下滑一尺,曹淮安把她颠起。“啊,原来如此。”曹晚玄知趣接过药,复打一躬,“阿妹想要去寺里一趟,就不随兄长下山了。今晚我们再小叙一杯。”曹淮安待家人和气的一个人,见到他们兄妹二人之后,却不掩饰颇嫌的脸色。两人为血胞在母亲肚皮里时,就是肩膀不齐了。曹淮安是个胎里红,自己就是个卖菜佣。曹晚玄心中有自知之明,也未想过静极思动,牵过曹晚莞的衣袖就走,不去讨嫌。曹晚莞被兄长牵着走了几武,忽心血来潮,换上一张甜净乖淡的笑脸,掩着口,溜着眼,轻转娇喉,说:“过两个月便是姨母的生辰,从嫂可备好了礼?我至今都不知送什么好啊。”曹晚玄在侧手,挤眉弄眼,不住声声咳嗽,想杠住她这一番过举。曹晚莞佯打耳睁说得甚欢,面色温柔,可怨气腾腾,眼里带刺,说的话也是处处带着嘲讽。自家meimei喜欢曹淮安之事儿,曹晚玄比谁都清楚。曹淮安授室两年,她仍未得嫁,或许还存着个当旁妻的念头罢。否则不会在背后,使低嘴,使从嫂低嘴。萧婵听了,神气不清,自言自语道:“我都不知道婆母生辰将近,曹淮安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周氏待她这般好,应当整备些好礼。曹淮安没张睬,背着她走了数武,用不大的声音说:“我母亲最想要的生辰礼,是一个孙儿,男女都成,只要是婵儿生的,她都喜欢。”声音淡然,但话语涉暧昧,就如雷动落入耳。曹晚莞愣住,拿着rou串的手有些不稳,远窥那道红不棱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才换下温柔的模样,气得连连顿足。萧婵听到“孙儿”二字,气丝丝倒吸气,羞得面红过耳,把嘴拢近他,附耳呫呫道:“母亲真的想要个孙儿吗?你怎么知道的?”曹淮安神色不挠,道:“掐指算出来的。”孩子不孩子的,萧婵害羞,趁着此话岔开,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夸赞道:“君家好厉害,那掐指算一下,方才那位姑娘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曹晚莞手中的东西……回想片刻,曹淮安道:“冰糖rou串。”萧婵跟念了一遍,说:“君家掐指算算,小女子什么时候可以尝一下味道呢?”“不如掐指算,婵儿是何时歪着脚的?”萧婵正色分辩:“都说伤筋动骨要百日,还会留下小毛小病,这不,之前歪的,现在开始犯毛病了。”他鼻里“嗯”了好长一声,多说只会惹她不快。“对了,刚刚那女子,”萧婵回想女子的面貌,面如出水芙蓉,不禁陷溺其中,由衷赞叹,“生得真好看。”“婵儿确定看清人家脸了?而不是盯着她手中的吃食?”小嘴儿吸溜的声音,他听得清楚。“那当然看清楚了,温柔可人,说话轻柔,大概是男子的梦中人。”萧婵絮絮叨叨一路,脑子里闪过曹晚玄的面孔,话锋一转,“旁边那位男子生得也不赖啊,长得有点像我……”长得有点像她阿兄。只是话未闭,俩人身子往左一倾斜,脚下似是踩空般,蹀里蹀斜的,往下飞也似的落滑了几级石磴。萧婵受惊,两个膝儿自觉夹紧他的腰,后边喉中的话,成了一阵高低不齐的喊叫:“啊啊啊啊啊怎么了?”“没事,脚滑了。”曹淮安立定在远处,冷冰冰抛出一句话。萧婵瞠惑地看了一眼地下,到处是雪水,不疑他说,问道:“我方才说了什么来着?”“婵儿说想吃冰糖rou串。”曹淮安胀颊衔齿的回道。萧婵沉默再沉默,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方才所说的话,她才不会快言快语的说出自己想吃什么,曹淮安定是在诳她。曹淮安不得回应,便问:“不想吃?”说不想,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吃上,说想,曹淮安心里又要得神了,这要怎么回答。与此同时,那厮又问了一遍,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能上能下,萧婵一咬牙,道:“想……想每日都吃。”“想吃就自己去买,我又不碍你吃东西。”他巴不得她多吃一些。“可我不知道在何处买,不知是多少银子。到时候钱财被骗去,那倒算是破财灭灾。若是遇上塌毛儿,见我一个弱女子不面染,还人生地不熟的,保不齐会起什么心思来,君家是忘了当日那件事儿了?而且听说凉地男子甚多,也保不齐……”一言半语还没说完,曹淮安拣了空旷平坦的地方,悠悠放下身后人,解开斗篷,转过身,绷着一张阴晦不明的脸盯着她看。阴风透面,萧婵登时嚅忍不敢言。曹淮安不冷不酸的问:“保不齐什么?”【小插曲】送梅花曹淮安失嘴说了一句萧婵的不是。说她脾气渐长,不见半星儿姑娘样,就被她毫不留情面的赶出了寝室。曹淮安在府上摆洒了一圈儿,才七思八想的走回卧房,室内无光,黑漆漆的一片,他伸手一推门,竟推不开。萧婵落了锁。他心里无奈,转步走至亭中。萧婵气呼呼的睡了两刻钟,在曹淮安推门时便惊醒。她干躺了半会儿门外也没动静,按捺不住好奇心,趿着鞋下榻,微推窗,露出了一道拇指宽的小缝隙。萧婵趁缝隙往外看,见曹淮安阖眼仰项,痴立亭中,面有倦色。萧婵一觉醒来,怒已霁,雪地里的曹淮安,身上一件单衣,足足有些惨然,她心竟生怜,正要开口,他忽回腰。两相注视,曹淮安朝她一笑,雍雍然动步走来。萧婵手足慌忙,“哐”的阖上窗子。她侧靠在墙上,见一团黑影由远渐近,寸心窝里乱蓬蓬。“外头寒风刺骨,我衣单薄,婵儿再不开门,我可是要得疾了。”曹淮安隔牖而语。萧婵迟疑了一会儿,从楎椸取下一件斗篷,着忙开了窗将斗篷抛出去,说:“君上既然衣着单薄,那便多穿一些”怀里的衣服皱成一团,曹淮安慢条斯理穿上后,推开一边的窗子,往里头递上一只梅花。“方才见院中梅花风雪中坼开,枝枝可爱,盈盈欲笑,与婵儿正相配。”萧婵接过手,心里悸动,一脸笑意,却嘴硬道:“人家开得好好的,你却将它拗下来。”“惹婵儿不快,若手空空来赔罪,怕又要责我的不是。”“我……没有生气。”“有也罢无也好,婵儿可能否开门,让我进去避寒?”说完,随即打一个喷嚏。萧婵将灯儿剔明,忙去开门。曹淮安进了门,伸手想抱她,但手抬了一半又委下。他站在外头良久了,身上还敛聚冬日的寒气,怕轻轻一抱,把寒气惹到她身上,那她指不定要喝药。沉吟须臾,他道:“今日是除夕,婵儿也别窝在屋里,出来赏赏梅罢。”萧婵素面朝天的,不愿出门。曹淮安窥她所想,道:“婵儿身姿楚楚,秀媚天然,无人能匹,涂泽则艳绝人寰,不涂泽宛如淡烟素月,两下里都好看,就别为这小事担忧了。”萧婵无从置喙,只让曹淮安稍等。她更换衣裙,将发随意绾好,出门前又披上一件翠云裘,捎手带上暖手壶。曹淮安见了,却夺过暖手壶放回去,牵起她的手,道:“我的手比它更暖些,堪比火炉。”第一百零六章小妇人(一)寒风森森冽冽,飞鸟媕媕咔咔,飘雪落落停停。两足离地许久,重新踩地,萧婵足底百倍寒,膝头微微屈了一下。她吞咽一口水,立即口占挽回:“他们各有千秋,保不齐我会拿他们与君家相形一下。”曹淮安幽着一张脸,哑默如静夜。他劝自己,把玩笑之言看淡些,饶是如此,胸隔不爽。玩笑之言成了撞心拳,又疼又涩。忽的玉足踩上他的靴子,一个凉中带温的吻,跐溜的贴在了唇上,说:但君家举世无双,器宇魁梧,胸有卓识,岂是市井之人能比的。”萧婵身姿在他肩头下,她只能把一截脖颈,伸如朝阳之枝干,才能亲到曹淮安。曹淮安回应,边亲边给她系上斗篷,拉起帽儿。在半黑半光里,二舌绸缪,不时有咋咂羞声。萧婵口脂被吃干抹净,樱唇和双眸皆水渌渌,背后有双手不安分胡抚瞎摸,要不是有足音闯入,分寸二字,恐被曹淮安抛撇在九霄云外。萧婵被吻得窒息,腿比方才还软,曹淮安将她横抱,另辟嶝道走下了山。含怒而另辟嶝道走下山的坏处就是……他们迷路了。全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东转西抄了半日,天色渐渐暗沉,只好踅摸个山洞,暂住一晚。曹淮安要去寻枯枝燃火。荒山野岭,萧婵不肯,也不敢一个人待在洞中。她鹅行鸭步的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帮忙捡些枯枝,结果还被枝上的圪针刺到了手指,一颗颗血珠子往外蹿。萧婵剌伤了手,闷哼一声,曹淮安听到了,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说:“怎么了?”自说了玩笑之言,曹淮安和个小妇人一样颠寒作热。萧婵也就不上去使性子了,摇头说无事,等他转回头,默默把血指噙在口中。天色沉沉,地上的白茫茫的积雪亮得蛰人眼,曹淮安不背她,萧婵就在后头漫无目的的随行,偶尔挪步,偶尔小跳前行。下了场大雪,山石都被盖上了一层雪白,萧婵看到不远处有隆然之物,好奇的拿枯枝扫开积雪,红色的碑文映入眼帘。放眼看去,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隆然物,想是误入墦间,而自己身站坟兆中。萧婵吓得丢了枯枝,拔腿就跑,一路上影不离灯的,贴着曹淮安行走。推都推不开,和块狗皮膏药似的。曹淮安抱着许多枯木回了山洞,萧婵在归途上又捡了两根枯木,左右手各拿一根摆甩。曹淮安积火于洞口,防止夜间有兽虫来袭,洞内也爝起火。萧婵蹲在角落里拿着亲手捡来的两根枯木翻弄火堆。火堆里滋出了几点火星子。山洞阴冷,萧婵光致细腻的肌肤,刮起了小栗子。曹淮安解下身上的斗篷铺在地上,不待他招呼,她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坐下,蹲了许久,腿脚都麻了。萧婵忽然想起他们近一个时辰不曾说话,气氛愈来愈古怪,她蹲了多久,曹淮安就负手鹄立了多久。直挺挺的背,怎么看都觉得凄凉惨淡。曹淮安就只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他这个醋脾气是无人能比了。萧婵带着芬馥,鹿伏鹤行踱近,二话不说靠到他怀里,把冷冰冰的手指伸到炙脖里,道:“山洞里好冷呢……”指梢刚触碰到炙热的肌肤,整个身子都暖了不少。脖子被凉物侵袭,曹淮安下意识的揽住她。干站了许久,萧婵启开朱唇,素手摸上凸出的喉,以声色相诱,道:“好冷,今晚你得抱着我睡。”喉间从外到内生起一股干痒,曹淮安垂眼漠视,抓住不安分的手,道:“别乱动。”萧婵皱着眉,绰着经儿说:“你碰到我的伤口了,很痛的。”闻言,曹淮安拉下她的手看了看,食指上有个小血孔,是拾枯枝时刺到的。破皮小伤,不足一提,她却有意提起。小人泣以售jian,妇人泣以市爱。她市爱且售jian,所以是个小妇人。曹淮安故用携薄的辞色回答:“破了个皮而已,血都凝住了,还会痛?”“你的言外之意是说我娇气?果然,你已经开始退味了。”萧婵匹然离开温热的胸怀,抠衣趋隅,看着指上的血痕,阁粉泪,喃喃说,“手不痛了,可是我的心好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曹淮安无言相回。萧婵继续呶声呶气地抱怨:“原来在君家的眼里,是要流一滩血才会痛的。等我流一滩血的时候,一定是快要死了……到时候断头话都来不及说,我就一命呜呼了。不如我现在就说了吧。”一开始落的是假泪,说到后头,就变成了痛泪,哗哗直掉,收都收不回去,轮千的噎嗝声,时断时续。萧婵哭着躺下,拉起绒帽,将身子蜷成二尺长,自顾怄气。曹淮安本意是想冷落她小半会儿,不想到事色会演变成这样。她哭得伤心,哭他伤刻无人情,哭他讲风凉话。本妻泣若不顾,不为大丈夫。曹淮安认命的走过去,轻拍肩膀,她不搭理,轻唤名字,她不回应,知空言无补,在她身侧躺下,伸出一手臂给她当枕头用,一手握住软腻的手授温。躺了好一会,曹淮安向上解开了她斗篷的系绳,嘴头轻轻,道:“穿太厚实睡觉,很难受的。”他解下斗篷之后抖了抖,披在她身上,再将发上的簪子取下,放在一旁。斗篷下的两具身子少不得沾皮靠rou。萧婵还生气,曹淮安去下脸急,与她玩起藏猫儿。他支起半边身,一手捂着脸一会移开脸。脸上时笑时怒时作怪,端正的五官,扭曲成蚯,引得萧婵和婴儿一样格格发笑,说:“你好无聊,丑死了。”萧婵颜色开花,曹淮安扭曲的五官转成端正,把带着小血孔的指头,噙在嘴里,说:“我偶尔脾气不太好,要婵儿担待一些。”指上有倒刺,曹淮安用齿咬去,接连咬了三回才咬下来。萧婵抽回手指,侧过身,两人登时鼻对鼻,眼觑眼,额贴额。她轻轻试试,抬起一条玉腿置他腰上,泼出薄胆,道:“曹淮安,你想不想亲亲我?”两排长而卷的睫毛,刺着了面,曹淮安吐出咬下的倒刺,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单是她靠近,他就潜存了不良遐想。萧婵两手捧过他的脸颊,柔声怡色的问:“不想吗?可是我想亲亲你。”萧婵说着发昏章第十一,划然腾身跨在他腰腹上,拢过头去与他挽颈亲吻。她技艺羞涩,只是两唇紧贴着不动,用热气换着冷气,却万分有趣。亲吻之际,曹淮安不禁以手扪娇躯,扪至酥乳,急忙推开她,神色黏滞,道:“别闹!这是在外头。”再进一步动作,则欲情火炽,他不能黾勉为柳下惠。被指斥名儿的女子惶惑,气喘不匀,眉梢带着春意,捂着红脸蛋儿从身上下来,说:“是你自己想多了,我就是想亲亲你。”“我是会想多,想着刻下来一场合欢。”一阴一阳挨在一起,有种不可思议的妙感。曹淮安身子绷急而发出轻喘,眼睛霍霍眨眨,朦胧中耀着光。萧婵瞟了一眼成隆然之状的胯下。衣下柔软的东西,已圆活饱满。她盈盈的一笑,又嗔怪的背过身去。曹淮安看她耳朵都烧红了,发难得瞟了一眼身下。好胀!看来又是一夜无眠。萧婵背着身子,闷了半晌,耳听着粗喘,羞怯怯的转回身,扣儿松松,她腆然宽衣。火光之下,那如玉似的削肩,如月湾的锁子骨,一一尽泄。她拱了拱腰,抿着臀,劈拉着腿儿坐在精水饱满之处。脸上含媚,呲牙儿说着绵里针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我有要求呢。”曹淮安双关子抱住纤腰,蚂蝗见血似的看着罄身儿的萧婵,问:“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