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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按钮。他的心可真硬,可是她恨不起来,只有迅速发酵浓到发苦的心酸,他究竟要背负多少才能放过自己。“滴——滴——”清脆的电子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回响,她不想去看,脑中滑过无数挽救的办法,还有三天时间,她还可以做点什么。她已经想好就算被送走也要偷一架飞行器再回来,男人突然动作,从她身边经过,她下意识要跟上去,回头看了一眼屏幕,这一看,就停下了。灰暗的电子屏幕上不断刷新着两行小字——发送失败……终端故障……终端,袁驰想到的是昨晚顶楼远远见到的“大锅”。电梯停运,百层的高度对他来说不值一提,爬垂直梯很快,而看到气喘吁吁跟上来的霁瑶,他选择了更慢却更安全的楼梯。霁瑶趴在疾驰的男人背上心里窃喜,劝道:“你上去了也没用,我们这是基站,信号发送后由中继卫星接收再传达到小行星,距离大,传输时延大,很容易发生错误,也许还存在日凌中断、星蚀和雨衰现象,成功的几率本来就不高。”他爬得更快,她搂得更紧。而事实确实如她所说,上来了也没用。看到完整立在那的卫星地面站,没有专业人员专业设备,根本无从得知问题究竟在哪。“我们留下来吧,我可以活下来的,我会得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你可以多了解我一点再做判断。”袁驰站在楼顶的边缘,看着一望无际的荒漠。太阳已经升起,赤金色的强光炙烤着大地,蒸腾的热流将干涸的画面拉扯得扭曲变形,巨大的尘暴从天际席卷而来,张着黑色的大口想要噬尽一切。“昙城基地。”他面向北方,“如果你能活到那里。”昙城基地,北方第二大基地,据此约二千公里。末世前,一般民航客机两个多小时就能到达,而现在,无法预计。“可以,但你要答应我,如果我顺利到达,你不能再把我送走。”每个大型基地都有求救设施,就怕他要去的主要原因还是送她走。“我可以答应你再做判断。”这个男人……实在可恶,留一点余地都能抓住反扑。而行动力也同样惊人。看着他利落地整理物资,她反应不及:“现在就走?”扔给她一个背包,他一手cao起一块电子地图,指向一片被沙丘包围的黑色土地,那是一座被废弃的城镇,“现在走,天黑前赶到这里宿营。”天!他这一晚上究竟做了多少事?这些东西从哪找来的?他是真的在玻璃舱里躺了十五年吗?她的困惑写在脸上,袁驰将地图收进另一只大包,“实验室每天会给我播放新闻,基地发展,科研进程,天气还有民生,现实情况与我预测差距不大……防护服穿好,不管辐射,高温也能致命。”霁瑶认命乖乖穿好防护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背好小包,准备出发。这次袁驰没对她开放后背,她也不想,她的自卑怯弱,敏感孤僻在一世世轮回中化茧成蝶,长成强韧的翅膀,自由飞翔,单薄细弱的身影融入漫无边际的滚滚黄沙中,自由而无畏。我是丧尸·血迹沿途总是一样的风景,整个世界被黄沙掩盖,虚晃得不真实,他们仿佛孤独的旅人寻找没有尽头的归途。她不记得走了多久,眼前发黑,沉重的沙砾仿佛全灌进短靴里,迈步艰难。在跪倒之前被男人一把托起,意识还清醒,身体却达到极限,干涩的嗓子吐出的声音模糊不清:“我还可以……再走一会……”远处地平线被热气蒸腾得蜿蜒不平,丝毫不见城镇的踪影,袁驰背起女人,沁凉的体温让她残存的意识渐渐模糊……日头西斜,威势稍减,沙暴则肆虐得更加疯狂。废弃的城镇被黄沙覆盖,看不见街道,只有几座高楼残破的躯壳灰蒙蒙伫立。霁瑶醒来,抹掉面罩上的沙尘,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因为父亲,她一直是被保护的对象,第一批进入A市基地,第一批行星移民,除了初期受到的惊吓,她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直面现实远比想象来得残酷。从男人身上下来,腿是软的,风沙刮得她几乎站立不住,拉着他的背包才勉强稳住。他放慢脚步,等她一步一步适应。袁驰选择了镇中的一座酒店落脚,曾经的星级酒店即使破败看起来还是比周遭小楼干净一点。大厅斑驳的墙面上残留着暗色血痕和数不清的弹孔,一到二楼的窗户都被木板钉死,想来末世初期也曾为人提供过庇护。他们上了三楼,痕迹逐渐减少,找了间还算干净的房间,霁瑶终于可以摘下面罩,袁驰透过窗口缝隙观察酒店周围的情况。天色迅速暗下来,荒芜的街道上一幢幢门洞大开的屋子如同一只只张着黑色大口的巨兽,静静蛰伏在夜色中。霁瑶打开随身携带的能源灯,橙色的灯光微弱却温暖,像一簇燃烧的火苗为沉寂的空间添了些人间烟火气。她坐下揉了揉僵硬的腿,“我们今天走了多少公里?”袁驰收回视线,“六十。”霁瑶嘴张成一个“O”字,不过也不是她走的,她最多只走了十公里。“脱鞋。”袁驰来到她面前。她也不扭捏,果断脱了,疼得吸气,磨出的水泡破了,血沾着袜子,扯下来生疼。袁驰撕开一包营养剂给她,拿出医药包,弄了根针烧红,在她面前蹲下。先清理已经破了的伤口,挑水泡时抬头看了一眼,她小口小口嘬着营养剂一脸淡定,苍白的小脸反倒有了些血色。她问:“你会觉得饿吗?”她查过资料,丧尸撕咬血rou只是一种本能,并不能为身体提供能量。初级丧尸大脑被病毒激活后接收到的唯一指令就是进食,他虽不同,但完全没有进食的欲望也不可能吧?“不觉得。”他淡淡道。“我看过实验数据,你初期不具备完全意识时是有进食欲的,意识逐渐恢复后,进食欲是减退了?还是你抑制住了?”这个问题在昨天之前,他可以回答是前者,而现在,他不确定。撕破的伤口沾着血珠,淡淡的血腥味钻入鼻腔,沉寂的中枢神经开始兴奋、饥饿、渴望,食欲轻易被勾起,并且来势凶猛。而他手上仍一丝不乱,用棉球清理掉血迹,喷上药水,贴上无菌胶布。霁瑶等不到回答,突然凑到他面前,认真说:“我可以做你的储备粮食,你要是想吃我,我绝不反抗。”他抬起脸,面容清正,唯有眼底悄无声息爬上几丝血红,冰凉的手指抵上秀气的额头,将她推了回去,“不用。”“我就知道。”一只脚处理完,她自然地换上另一只放他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