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的人近在咫尺

    廖武是找了将军去他们家提亲的，赵静姝也提前跟家里人打好招呼，她的父亲小侯爷一直都挺欣赏廖武的，自然也没有怎么阻拦，所以他两的婚期如约定下来了，就在今年年底。

    因为赵姑娘到那会也刚好满十八岁了，这场战争也终于要结束了，按照预期他们年后就该班师回朝了，所以就选在了这个当下完婚。

    只是廖武娶妻这种大事，怎么也应该先告知娘亲的，婚期刚定下来，他就传了信回家，只是好几个月了一直没有得到答复，所以出任务之前，他才会派人去接，还以为一回来就能看到娘的，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月就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但是现在婚事已经迫在眉睫了，即使人没有顺利接到，他也得娶了赵静姝。而玉梅的行踪，他反倒是忘了去打听。

    要是认真问一下，他就知道玉梅其实就在他们军队当中，其实也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因为廖武跟石坚并不是一个将军麾下的，所以十天半月都碰不上一次，就别说一直待在营帐中的玉梅了。

    但是她却提前知道了这件事，因为廖武这个名字现在可是响当当的，她光是端茶的时候就听见他们谈论好几次了，还知道了他即将娶妻的消息，险些打翻了茶水。

    她一开始以为是同名同姓而已，但是后来听说这人也是出自源城，年纪也跟小叔子没差，还是个屠夫出身，就觉得一定是她认识那个廖武没错了。

    玉梅总以为他已经战死沙场了，还总是在无人的夜晚默默垂泪，但是自从知道他不仅没死还当上了副将之后，就忍不住替他高兴，甚至还有些迫切地想见到这人了。

    但是过了没几天又让她知道了更多的消息，她是没想到小叔子现在已经当父亲了，而且那个女人跟小女孩玉梅还是见过的。

    就有一次粗使婆子兰姨到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她就想跟着出去散散心，然后就见到了那对母女，那个女人长相只能算是秀气，穿着比较朴素，但是那个小女孩倒是穿着挺鲜亮的，扎着两根小辫子，很是可爱。

    走路还有些跌跌撞撞的，好几个大人都跟在她的身后追着，然而她却在离玉梅几步之外的地方摔倒了，所以她就忍不住上前扶了一下。

    “秀雅，有没有摔着，可把娘亲吓坏了。”

    “娘，jiejie……”

    然后玉梅就跟那个女人打了个照面，她就跟自己道了谢，但是两人并没有聊什么，那个女人就抱着孩子离开了。

    玉梅看她身边还跟着几个下人，还以为这人是什么尊贵的夫人，但是兰姨却告诉她那是某个副将的妾室，以前还是个寡妇，给他生了孩子也只能当个妾，因为那个副将的未婚妻是个贵人。

    她当初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并没有将这些事跟廖武对号入座的，直到她从石坚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这才确定廖武就是那个女孩的父亲，而且他还即将要迎娶定北侯的孙女。

    如果说她一开始是有些期盼看见这人，在得知他要娶亲的时候，却害怕碰见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是副将了，而她还是个军妓，名义上是石坚的女人，但实际上还是入了奴级的。

    跟她一并发配到这个军营的还有何子昊曾经的二夫人，这个女人表面上是妾室，但是却跟他的正妻的身份一样尊贵，玉梅在何府的时候曾经得到过她的帮助，这人给何子昊生下一儿两女，儿子那会已经12岁了，也是没逃过去，但是两个女儿却幸存了下来，只是被发卖到别处为奴了。

    她叫孙丽莹，今年已经28岁了，养尊处优多年，样貌也没有衰老，只是在发配的路上染了风寒，所以一直卧床不起，到军中一开始也是做军妓的，只是跟玉梅一样幸运，被一个参将看上了，就当上了人家的侍妾。

    玉梅去看她的那天，就看到有大夫从她的营帐出来，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夫人，你是身子还没好利索吗？”

    孙丽莹却是摇了摇头，但是心情算不上愉快的，等营帐里只剩下她两的时候，她才愿意开口：“我这是怀上了，只是孩子的月份尚浅。”

    “这不是好事吗？”玉梅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愁眉苦脸的。

    “玉梅，你觉得我们沦落到这种地步还能被允许怀上孩子吗？”

    玉梅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又听到她说：“罗参将的夫人已经给他生下一子一女了，现在还怀着身孕，我也不是他的第一个侍妾，但是从没有哪个侍妾给他生过孩子的。”

    “如果说以往在何府是能母凭子贵，现在不过是个妓子罢了，这个孩子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

    “罗参将现在不是挺宠你的吗？只要你央求他留下这个孩子。”

    “可你也知道男人的宠爱都是短暂的，从古至今都是如此的，腻了就该换人了，何子昊不也那样吗？”

    这也是玉梅否认不了的事实，她虽是何子昊名义上的妾室，却进门的时候已经排到第七了，下人都是称呼她为七姨太的，而他的八姨太进门的时间也只是跟玉梅相差两个月而已，只是那个女人比她薄命，进了何府没两年就去了。

    一直到她们被流放之前，何子昊已经有两位夫人，十一位姨太太了，子女更是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的程度。

    只是她们以前也算是正经人家，现在却不是了，光是活下来都已经很艰难了，一路上死的人还算少吗？就连何子昊的夫人都在前些日子身亡了，玉梅也不是不害怕的。

    而二太太也是比她更清楚这件事的，还说了一些玉梅不知道的事。

    “我前些时间碰上了大夫人的侍女，她那个人也是幸运的，在何家出事之前就被大夫人发卖了，只是没想到她也会到聊城来，还成了人家正经的夫人。”

    “而且她还见过大夫人一次，那个女人的性子也是够烈的，为了一口吃的宁愿委身做妓，但是看着以往的侍女翻身为主人却觉得是受了莫大的屈辱，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意得到人家的救济。”

    玉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不恨大夫人肯定是假的，但是听闻她去了的消息还是会觉得唏嘘，毕竟前些日子还是活生生的人啊。

    大夫人的父亲还是朝中要臣，但是女儿大难临头的时候，他却选择弃车保帅，不愿意被牵连其中，大夫人的两个儿子也跟着去了，女儿的下场也没有多好。

    这个女人曾经在何府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最后还落得个客死他乡的下场。二夫人也是出自书香世家的，自从何府出事也跟家里断了联系，只是她的母亲一直尝试解救这个女儿，所以她也不至于病死在发配的路上，而玉梅呢只是出自普通家庭，要不是出卖色相，也早就死在路上了。

    “要不是为了还能见着我两个可怜的女儿，我也想跟着去了。”

    “夫人，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