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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呲牙咧嘴,呼哧呼哧发着狼一样的嚎叫,血红的眼里充满杀意,与死去的狼王神态几乎一样。 杀自然是要杀,不能让谢家找到活口。 但杀了以后,是弃这还是炖了吃,是个问题。 银白的月光照在孩子脸上,头发长长的,打结油腻,唯独这双眼里藏着光,刺得阿镇伤口灼灼热意,一时撒不开手。 清亮的月光拂照之下,林中茫茫大雪,黑白交织,呼啸的树影掠过阿镇面颊之上,眸色深深,忽然伸手向他脸庞抚去。 孩子脖子咯咯扭动,阿镇紧捏着他。 这么一会儿,孩子脸上遮掩的长发被拨开,从饱满的额头到明亮的眼睛,直到鼻唇下巴,像浸在水里的花一点点地露出来。 “带回去是个麻烦,要不留这?”黑三忽然上前问。 阿镇立马放下孩子的长发,把小东西敲晕了,抱着起身,“留着有用,带回去。” 一行人抱着东西正要满载而归,孩子被阿镇抗在肩上,本来已经晕了,却又留着一丝神智,隐约瞧见尸体堆里有人睁开眼,比寒潭还要冷。 孩子发软的四肢神曲忽然筋挛打颤,眸子里射出猩红的恨意。 是他,是他杀了狼mama。 …… 第二天凌晨,谢家发现六郎失踪,知情的家仆不敢隐瞒,道出六郎半夜潜出府去秋山狩猎,至今未归。 谢家大郎谢敏疑心六郎出事,连忙带侍卫出城,路上正好碰见桓氏的马车。 若是别的桓氏也罢,偏是这位。 谢敏心中焦急,却也不得下马来打招呼。 侍卫阿虎替车厢里的主子传话,“请护军将军移近说话。” 谢敏掌建康禁军,任职护军将军,是属于禁卫武官的上层,因此旁人都以此尊称。 当下听阿虎一说,谢敏就听出不对劲,几步靠近。 车厢内的郎君掀开车帘一角,焚香淡淡,隐约冒出一股极重的血腥味。 谢敏目光无意掠过里面,心头大惊,旋又沉沉压下脸色,眉心夹着淡淡的焦灼,显然是不耐烦逗留在此处,与郎君低语几句,之后匆匆行礼离开赶到城门。 谢敏所带人马众多,城门的盘查繁琐,出城的时间就拖了下来,不远处,巷口的黑三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低声吩咐一名同伴,“回去通知老大,谢家去秋山找人了。” “我回去了,你怎么办?” 黑三道:“老大不放心,我得去衙门还有谢家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二人正在密谈,忽然被一批禁军围了起来,大惊失色,脑子糊涂地给捉回去。 他们哪知道,谢敏刚才拖延出城时间,就是捉拿附近可疑之人。 捉到人后,又封锁建康各处城门,同党无处可逃。 此时谢家铁马院人仰马翻,一盆盆的血水纱布不断进出屋室,屋里躺着的正是失踪一夜的谢六郎。 谢敏匆匆赶来,刚才在车厢内没看仔细,如今一看屋内外的情形,不由脸色铁青,叫来管事,“此时咱先瞒住夫人,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泄漏出去。” 管事应声称是,立即通知下去。 谢敏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心头不轻反而越发沉重,不由抬眼。 廊下立着一人。 对方玉冠貂裘,立于廊下,院中堆新雪,避开进出的众人,貂裘里双手揣着一个汤婆子,眉睫低垂似在沉思。 从谢敏角度望去,桓家二郎犹如云彩里一抹清逸的剪影,时人盛传江左管夷吾自托风流,事实上的确如此,有传他将接替周段翎,成为下一任中书监。 中书监因近中枢,深受君主信任,掌管机要,素来为朝中清显,有凤凰池之美名,非能臣不可担当。 面对这位交情颇深的挚友,谢敏正色道:“刚才多谢二郎提点,若是没你,六郎怕有不测。” 若非对方偶遇重伤的六郎,又特地找来大夫在马车上救治,怕是此时早就被蹲城门的两个贼人杀着。 桓琨伸手扶起他一臂,温声道:“刚才行事匆忙,未曾与你细说。” 谢敏闻言,引他到院中石桌旁,二人却并不落座,婢女家仆不敢上前打扰。 “碰到六郎时,他情况很不好,忍着痛没有昏过去,就是要与人说一句话,”桓琨声沉撞击石,谢敏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有贼人要害他。” 第二章金猊<玉貂裘(五花马)|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第二章金猊<玉貂裘(五花马)|PO18臉紅心跳 第二章金猊 谢敏当即拧起了眉头。 侍卫已去过秋山,发现六郎遇袭的现场有五具狼尸,其中一头体格尤其健硕,是其他小狼的三倍之大,家仆尸体遍野,衣裳未缺,身上全是狼群撕咬的痕迹,并无其他蹊跷伤痕。 若是无六郎这句话,只怕真以为是六郎在山中遇狼群才导致。 两小贼年纪不大,眼光怯懦,未见哪家奴仆有这般寒酸,应当是受人驱使。 细想来,莫不是有人想借六郎对付谢家。 谢敏瞬间警惕起来,朝前探低身,“前日,侍御史黄中石向皇上弹劾我们谢家行事放诞,规格越制。这黄中石打不紧,他背后却是周难。他借黄中石弹劾,这次皇上没有听他,此人身居御史,锱铢必较,难免心怀怨恨,依二郎你看,可是他?” 中书监周段翎有三子,大郎周坊,任豫章太守;二郎周难,任御史中丞;小郎君周呈,年纪尚小,还在家中勤恳奋进,尚未入仕。 周二郎周难,便是眼下谢敏提起之人,年纪二十有一,姿容年轻风流,在朝中任四品御史中丞,纠察百官朝仪,是个有名的刺头儿,倚仗是阳羡周氏的郡望出身,眼高于顶,就连谢家都不怵怕。 黄中石任侍御史,职位在周难之下,弹劾谢家的奏本,若无周难点头,又岂会送到皇帝案头。 至于周难为何对谢家看不惯,其中牵扯到多方利益。 衣冠南渡后,皇室衰微,士族当道。 江左士族当中,又分为从中原南渡的士族与当地郡望,就如强龙与地头蛇,双方之间表面共同扶持皇室,匡扶社稷,暗中却有许多利益纠葛。 周难身后是周家,出自吴兴郡的望族,乃阳羡周氏一脉,而谢家、桓家是南渡之中的大族,周难借一个小小的黄中石之手,弹劾谢家,何尝不是代表着他背后的望族流露不满。 只不过,中原士族早已不是当初仓皇逃到江左时孤助无援的局势,短短几年,形成与郡望相抗衡的局势,所以周难只是给个警告,好杀杀南渡士族越发嚣张的气焰。 若是谢六郎这事与周难攀扯上,就不简单是一桩意图谋杀的案子。 对于谢敏更深的猜测,桓琨何尝不知,更是知道谢敏请自己来府上的原因,一方面是为谢六郎这事,另一方面,也是借着说出黄中石弹劾一事,要自己一个态度。 “护军慎言。”桓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