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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严肃了一张脸,马上制止了她,“棚户区改造,是组织行为;不要和个人牵扯到一起嘛!” “什么组织?个人?我弄不清楚。我就知道,没有你庾市长,就没有这‘棚改’。” “老孙,你也瞎说?” 我瞪了他一眼。 “什么瞎说?有些人呀,干事没能耐,挑拨离间倒是很在行。” 孙区长咬了咬牙,“庾市长啊,我今天来,一是向你报个喜讯,另外,也想提醒你……” “提醒我?” “是啊,昨天,市委组织部去了几个人,反复问我:你认为‘棚改’是市委决策还是庾明个人的意愿?我不耐烦地的打发走了他们;可他们又去街道、社区调查了。这些人怎么了?活还没干出个模样来,就开始争功了?” “呃,有这事?” 我觉得真是莫明其妙。 “可不是吗?” 孙区长拍拍脑袋,“我也奇怪呢!要说吕强那人,爱整事儿,我知道。可是,这孔骥书记是正人君子,大老实人呀!他怎么派了调查组,干这种事呢?” “老孙,谢谢你的提醒。这事儿,到这儿为止,不要再传了。” “当然,这牵涉到政企关系呀!我哪儿敢乱说。” 孙区长是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没时间闲聊。说了几句,他就坐车去拆迁现场了。 倒是季小霞,拉长了一张脸,觉得事情严重。 “庾总裁,我建议,你马上打电话给孔骥,核查一下这事儿,问他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调查你?” “算了。问什么问?” 我打了个呵欠,拒绝了她的提议。“人家是市委书记,我是个共产党员;组织事儿要调查一下,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对。” 季小霞并不同意我的说法,“要是在平时,他怎么干都无所谓;可是,现在是棚改的关键时刻;你为了弄钱,连公司的经营都顾不上了。他凭什么背后捅刀子?” “捅刀子?说得严重了。” 我呵呵一笑,“孔骥不是吕强;人家办事是有分寸的。” “但愿如此!” 季小霞说完,叹了一口气。 本来,这事儿说说也就过去了。调查就调查吧,我也不是让人家调查一次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时,孔骥把电话打来了。 “喂,庾明同志您好!” 口气显得特别客气。 “孔书记您好!” 我照样客客气气。 “有件事儿,我不得不告诉你……” 他像往常一样,又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关子。 “什么事儿啊?请讲。” “嗯,昨天我去省委开会,看见省长了。” “哦……” “他问我:庾明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天天在棚改现场?连公司经营都顾不上了?” “呵呵,孔书记,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呀,庾明同志很‘棚改’,但是,并没有天天在棚改现场。他还是以公司经营为主呀!” “哦,省长说什么了?” “呵呵,省长说啊,庾明作为总裁,第一位的工作是公司经营;当然,如果有时间有精力,可以过问棚改的事情;但是,不能种了别人的地,荒了自己的田。” “啊,省长说得对。我应该把精力投在公司经营上。棚改,还是市委、市政府为主。这是你们的职责啊!” “庾明同志,谢谢你对棚改的热情。可是,省长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北方重化’,几百亿的资产*你经营运作;事关省财政收入啊!现在,你一天到晚关注棚改,万一公司效益下滑,我们市委、市政府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书记,你的意思是……” “庾明同志,虽然棚改是省委‘一号工程’;但是与‘北方重化’的经营相比,还在其次;我的意思是:今后,我们要坚决贯彻省长同志的指示;有些具体事情,就不敢麻烦你了。” “譬如说……” “譬如说,这拆迁的事儿啊,以后工程招标的事儿啊,新房配户的事啊,你就不必cao心了。嗯,有些会议;我也许就不请你参加了。” “好的,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先同意了他的说法,随后却又不得不强调,“不过,‘棚改’既然是省委一号工程;每一个共产党员都应该关注它,它;我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毫无例外要关注、,绝不能袖手旁观。当然,省长说得对,我不能种了别人的地,荒了自己的田;但是,我觉得两者并不矛盾。‘北方重化’挣钱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啊!如果老百姓住在棚户房里我不理不睬;那么,‘北方重化’的效益再好又有什么用?书记啊,民生问题是地方政府的职责;我不过是企业的小头头;尽一下微薄之力;放心,我决不会在棚改活动中过多地表现自己;以后也不会与你们去争抢棚改的功劳?所以,你没有必要派人去调查我!” “调查?呵呵,庾明同志,别误会。” 孔骥觉得我的话碴硬了些,急忙解释,“最近,卧地沟的老百姓对‘棚改’传出了一些说法;将组织行为归功于个人头上;我有必要澄清事实,予以纠正啊!” “什么?‘将组织行为归功于个人头上’?谁这么说的?难道是省委书记把棚改的决策归功于个人?” “庾明同志,别别别……千万别……” 孔骥像是听出了我这句话的份量,吓得不知道重复地说了多少个“别别别”“省委书记亲临卧地沟视察,是起了重要作用。但是,这么大的工程,这么大的事件;还是要*省委一班人集体下决心,集体研究通过才有分量啊 !” “孔骥书记,我很忙。没有时间与你辩论。” 我的语气显得有些冷了,“我承认‘棚改’是省委的集体决策;但是,如果没有省委书记‘砸锅卖铁’的决心,这件事儿也不可能成为现实!” “庾明同志,你说得对,说得对。” 孔骥立即改变了态度,“今后蓟原的棚改呀。你还得多cao心啊!” “哈哈哈……” 我刚一放下电话,季小霞就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这么开心?” 我觉得好生奇怪。 “我笑咱们这位书记,出尔反尔,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是啊,你听,他刚才还说:‘有些事,你就不必cao心了。有些会议;我就不请你参加了。’可是,最后却又说:‘今后蓟原的棚改呀。你还得多cao心啊!’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这,我还没注意;看来,这种事情,还是女孩子心细。 “呵呵,人家是市委书记,怎么说怎么有理啊。” “那不对。” “什么不对?” “你不觉得,他今天这个电话很怪吗?” “怪?” “是啊,你刚才接省长的电话,省长并没有批评你种了别人的地,荒了自己的田;这位孔骥,怎么就冒出这么一通理论来呢?” “是啊,我也觉得怪。” 我静下心来,慢慢一想,觉得别扭,“老省长一直省委工作,对省委的决策从来都是坚决执行,不讲价钱。现在,省委书记指使我参与‘棚改’工作,省长怎么会撤我的后腿?” “我看,在‘棚改’这件事儿上,他们是想让你‘出局’。” 季小霞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也许,我对卧地沟的事情介入的太多了。” 我自言自语,“现在,卧地沟的拆迁又出现了好的局面,难免人家有想法。” “不是想法,是嫉妒!” 季小霞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这上电视抢镜头、出头露面的事儿,我今后还是少做;”我检讨了一下自己,“你看那个老孙区长,一口一个‘庾市长’地喊我;人家吕强听见之后能没想法吗?”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112章 钉子户 夜色里的卧地沟,一片昏暗的灯光。 在总体的宁静与幽暗里,却也有一个令人感到意外的热闹之处。几根霓虹灯管弯曲而成的“黑牛桑那屋”招牌,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极不协调。 灯光乍眼,音乐刺耳。 暗淡光照下的一幅半裸女人画,更显示了这里的暧昧。 桑那屋走廊里,一个身材略父胖的男人披了浴衣,浑身散着热气走出了洗澡间。他看到那扇写了“贵宾室”大字的门,便一脚踢开了。 桑那屋老板黑牛早就在里面等候了。看到他进门,立刻站起来相迎。 他接过黑牛递上的毛巾,擦拭了脸上的汗水,一头倒在软软的床上。 “羊大哥!” 黑牛恭敬地递上一支烟,点燃之后,感恩戴德地说道:“你现在是市里的房地产大鳄了。还能光顾我这小地方。真让我感激不尽呀!” “哈……老弟,你以为我是冲你的澡堂子来的?” 羊大哥顺口吐了一口烟圈,傲慢地笑了笑,“我是图你这儿……清静。” “是啊。我这儿的女孩子也干净啊……” “喂……处长大姐来了吗?” 羊大哥像是想起了一个重要人物,立刻问道。 “来了来了,正在那边打奶、拔罐呢!” 黑牛说着,朝门外招呼了一声,“喂,上水。” 随后,一个胖胖的女孩子手持茶壶走了进来。 “什么,打奶、拔罐?” 芏大哥听了黑牛的话,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大哥,这都是时下流行的女人美容项目……” “得多长时间?” “怎么也得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羊大哥看了看手表,“是男人做还是女人做?” “顾客是女的,当然要女的做了。要是男的给女的做;那不乱套了!” “哈……乱套?” 羊大哥开心地一笑,“就你这地方,还能干净?恐怕早就乱套了吧?” “岂敢岂敢?” 黑牛恐慌地摇着头,“我这儿呀,主要是为大哥你这样的成功男人服务;以提供年轻漂亮的女性服务为主。要是提供男人,那不成鸭子店了?” “唉,这年头,能挣钱就是好家伙。什么鸡店、鸭子店的?” “喂,这位女处长,是你的相好儿?” 黑牛见话说开了,露出一副yin的笑容,凑了上去。 “哎哎哎,别***瞎说。” 羊大哥呸了黑牛一口,“人家是国土规划局审批处的处长。是我的大姐。今天是我欠她人情,我请她;你怎么净胡说八道呢?” “呵呵,哥们儿长得这么帅,搞个女人还不得高档次?再说,现在时兴姐弟恋;小弟处大姐,越处越铁。这事儿你还不明白?” 黑牛还是一副没正经的样子。 “不管别人怎么瞎整;我和这位处长大姐可是纯洁的友谊关系。人家是共产党的处级干部;我一个盖房子的商人;怎么配得上人家?” “大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黑牛还是一副嬉皮相,“这年头,别说是处级干部,就是局级干部、市级干部,还巴结大款呢!就凭大哥这么有钱;要是想玩她,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算了,别瞎说了。趁她美容;咱们谈点儿正经的吧!” 羊大哥喝了一口水,“卧地沟拆迁 ,到底怎么样了?官方说已经有20万户签协议了,真的吗?” “20万,屁吧!” 黑牛一提拆迁的事儿,气就不打一处来,“全是老孙瞎忽悠。嗯,也就是‘北方重化’的职工,看着他们庚总裁的面子,不得己签了协议,搬了家;可是,别的户,光签协议;不搬家。这样签的协议有什么用?” “你这桑那屋,也签了吗?” “我这儿,可不能签。” 黑牛马上露出一副苦相,“听白雪说,我当初建这桑那屋既没地照,也没批件;属于违法建筑;一点儿补偿也不给。这我要是签了,就等于没活路了!这协议,我说死也不能签。” “可是,你这么顶着,也不是个办法呀!” 羊大哥同情地点点头,接着提醒黑牛,“你就不会想个法子,把这违法建筑变成合法建筑?” “这……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 黑牛耸了耸肩膀,“这违法建筑,还能变成合法?” “唉唉,你呀,就知道开澡堂子、拉皮条……越活越不开窍。来,大哥给你指一条路……” 羊大哥俯在黑牛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直说得黑牛眉开眼笑,“羊大哥,你真不亏是社会人物;路子就是宽呀!来,我把那个新招聘来的小丫头找来,让她好好伺候伺候你……” 这位羊大哥,其实不姓羊,而是姓杨;与市委副书记杨健是本家;因为他的名字起的怪,叫杨芏子。上学时老师为了好写好记,常常把杨芏子写成羊芏子;于是,这羊芏子叫了几十年;原来的那个杨姓,人们倒忘记了。 羊芏子原来是农村的包工头;开放初期挣了几个钱并不出名。后来之所以发迹,成了大款;全*杨健在建造“花花世界”时给他的工程。现在,建筑市场竞争激烈,揽个工程不容易;再加上杨健倒霉进了监狱;自己没了*山,于是,凭着杨健过去写给他的一张条子,找到了这位女处长。他知道这位女处长与杨健、吕强关系极好。便使出浑身解数极尽巴结之能事,两个人竟成了莫逆之交。原来,这女处长爱钱、爱玩、爱美,羊芏子便常常免费赠她一些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