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邪情】(序 墓中之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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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3日 …… 一位老妇,一名少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郭靖勉强抬进了墓室之中。 孙婆婆累得脱了力,靠在墙边大声地喘着粗气:「他怎么长这么大的块头……呼……差点要了我这条老命,姑娘……你看他这么壮实的样子,哈……应该不会有事吧?」 虽然不抱希望,她仍旧心存侥幸的问。 坐在一旁的小龙女也是气息未稳:「……此人的伤势是轻在外……重在内,切不可掉以轻心……」 孙婆婆略微有些失落地咂了咂嘴,本想再问有没有救人的办法,却听小龙女招呼道:「婆婆,帮我把他扶起来。」 她应了一声便上去帮忙。 两人将郭靖扶成坐姿,小龙女则盘腿坐其身后,手臂平举,一对玉掌置于男子嵴背之上,做出了一副运功疗伤的姿态。 随后她气运丹田,按着自己所学过的疗伤功法,将两股真气从郭靖背后的xue道送了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给人运功疗伤,不免会感到惴惴不安,每一个步骤都要回忆清楚,做足准备。 可即便如此,当她的真气进入对方的经脉时,还是给了她平生未曾有过的震撼。 那种感觉就像是溪流汇入江河,草木长于山林,小龙女第一次切实地体会到了自己功力的淼小,知道了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她感到男子体内的真气就像是无数条沸腾大河在交流翻滚,又向是一阵阵猛烈的飓风从四面八方袭来。 每一条河、每一阵风都有着巨大的破坏力,却因为失去了原有的约束和疏导,正在不断地互相消磨,势如水火。 而那两股小小的真气如同是两只无辜的小兔子,不经意间闯入了巨兽之间疯狂地厮杀,瞬间被男子体内乱流般的气涌撞得支离破碎。 难以把持之下,小龙女立刻撤手离掌,果决地切断了两人气息的连接,但她的手臂仍是觉得又酸又痛,经脉所过之处火辣辣地疼。 这运功疗伤与比武对阵不同,两人比武,可以用巧妙的招式取得优势。 可在疗伤之时,施救者至少要拥有与被救人旗鼓相当的内功修为,否则就会出现真气逆流,反伤了自己的情况。 所以刚才若不是小龙女及时离手,恐怕此刻又要多添一位重伤之人。 见她慌忙撤功,孙婆婆赶忙上前扶稳了她,担忧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小龙女惊魂未定地摇了摇头:「婆婆,我们……还是先替他处理烧伤吧……」 两人将郭靖安置在正厅的长桌上,孙婆婆提来一桶清水,小龙女则取来剪刀、伤药、细布等物。 她俩全都卷起袖子,先用剪刀将伤口处烧焦的衣衫去除,又把与皮rou粘连在一起的碎布用冷水耐心地冲洗掉,然后是冷敷,上药,包扎。 一通繁复地处理下来,不但孙龙二人紧张得呼呼直喘,就连昏迷不醒的郭靖也闹得一身虚汗。 小龙女用手帕细心地擦去男人脸上的汗水,看着那双因为痛楚而皱紧了的眉,内心只感到一阵担忧:「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一定很痛,很苦吧……」 脱口而出的问话令孙婆婆有了一丝诧异,她抬头看向仍在细致照料的少女。 或许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小龙女的情绪较之前平静了许多,脸上依旧是泪痕斑斑,但神态中已经看不出任何激动和伤感。 「记得在我小的时候,也曾被火伤过,那种稍微一动就像是皮rou被撕裂开来的感觉,至今仍是记忆犹深。」 小龙女回忆往昔的说话,语气却正在变得越来越平静,孙婆婆知道那是「静心诀」 正在发挥功效,无情地封阻着少女的真情流露。 「那时我不喜住这古墓,一到冬天又是怕冷,又是怕黑,不懂烧柴却偏偏要去帮忙起火取暖,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小龙女的嘴角微微地勾起一抹微笑,但转眼间又恢复淡然地继续说着:「后来我疼的大哭起来,还是师父和婆婆边逗边哄的给我处理伤口,那时师父就是这般为我擦汗,寸步不离地照顾我。」 默默倾听着小龙女诉说对故人的思念,孙婆婆也回忆起了曾经的那段回忆,她不自觉地看向少女的手臂,在那卷起的衣袖下,一双白皙的腕子细嫩无暇。 过往的伤疤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右臂上一点清丽的嫣红。 只听小龙女接着说道:「若是师父仍然在世,便一定有办法就救下这汉子,可是我……」 忆起师父的恩情,想到自己的无能,一股难以言说的苦闷逐渐在胸口聚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姑娘!」 察觉到不对的孙婆婆急忙扶她坐下,又接了一碗清茶递到小龙女面前:「姑娘,你今天太累了,先歇一歇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身心俱疲的小龙女听话地坐在一旁休息,看着孙婆婆一会儿给男子喂水,一会儿又去清理墓中的尸体,随着心绪逐渐放松下来,她也在不知不觉间昏睡了过去。 恍惚间,小龙女听到几个不同的声音在细细作响。 她迷迷煳煳地睁开眼睛,见到主室中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干净整洁的好像从未有人闯入一样,昏迷 的男子被一块薄盖着,安静地躺在长桌之上。 不一会儿,孙婆婆从墓道走了进来,似乎是墓外来了什么人的样子,小龙女好奇地问道:「婆婆,是谁在墓外?」 「是全真教的几个臭道士,他们的巡夜发现这边起了火光,便赶过来查看情况,如今正等着姑娘回信儿呢。」 小龙女点点头确认了情况,稍作思考后说道:「告诉他们是前些天的妖人又来作乱,既然现在大火已经扑灭,就请他们回去吧。」 「明白了……」 孙婆婆口中答应着,却仍在墓内迟疑着没有出外回话。 小龙女看出她似乎有话要说,便问道:「婆婆可还有别的事?」 「姑娘,那几个道士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助,我在想……」 说着,孙婆婆的目光转向了长桌上的郭靖,意思很明显,既然她们无法救治此人,何不将其转交给全真教的道士们。 小龙女也十分的清楚,在现今的情况下,孙婆婆的想法确实是最保险的选择。 既不需要自己冒着风险为其疗伤,又可以让男人能够得到良好的救助。 全真教乃是名门大派,门下又是高手如云,倘若有了他们的帮助,此人一定能够化险为夷,恢复如初的。 「可是……」 明知这是最好的选择,明知送走男人对大家都好,可是小龙女还是不愿接受这个提议。 一份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令她冲动地想要拒绝孙婆婆的提议。 「可是他这么……这么虚弱,轻易搬动会害死他的……」 她偏着头,编出了一个看似可以信服的理由。 「姑娘放心吧,道士们人数充足,不会让他受苦的,实在不行还可以用树枝做个架子抬他过山。」 孙婆婆还以为她放不下心,便好心地安慰着。 「可是……如果那帮妖人在半路截击他们怎么办……」 「我看这几个道士的身手都是不错,如果姑娘不放心,老婆子也可以随行护送。」 「可是……可是外面天还那么黑,攀走山道太过危险,要不要等……等天明再走……」 「姑娘,救人要紧,若是延误了救治的时间,恩公有何闪失,我们岂不成了恩将仇报之人。」 「可……可是……」 再也找不到任何合适的借口,小龙女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撑起仍旧无力的身躯缓缓靠近长桌。 男人的眉目越来越是清晰,那浓眉皱着,双目紧闭着,额头渗满豆大的汗珠,看不出任何好转的迹象。 小龙女拿起手帕,浸在冷水中泡了一会,随后拎出,拧干,至少在分别之前,她想再为男人擦一次汗。 谁知当她拿着湿帕的手触及郭靖满是汗水的额头时,一股热烫令她像是触了电一样的慌忙缩手。 「他……他的头好烫!」 感觉到异状的小龙女惊呼出声,孙婆婆立刻上前检查。 果然男子的全身上下都热的guntang,同时口中也开始含煳地喃喃自语起来。 孙婆婆又再点起半截蜡烛,只见他脸色涨的紫红,显然是因为受伤而引起的发烧反应,必须及早进行治疗,否则伤情只会越来越重。 「姑娘,他全身发热!要是再继续这样烧下去恐怕挺不过今夜了,我们快把他送去全真教医治吧!」 老人急切地催促着。 「不行!」 小龙女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他急火攻心,来不及了,快把他扶到玉床上去!」 「可是……」 孙婆婆还想再劝,小龙女却已然径自去背郭靖,她人小力微,又心慌意急,结果连扶人坐起都做不到。 见她如此固执,孙婆婆别无他法,立即上去帮忙,将郭靖扶进一间屋内。 屋中空荡荡的,如前厅后堂一样并没有多余的陈列摆设,有的只是一块宽不足两人的长条形青石。 上面铺了张简单的草席,一幅白布当作被子,此外别无他物。 这块青石便是小龙女所说的玉床,又名「寒玉床」,是以极北之地数百丈坚冰下挖出的寒玉制成。 睡在上面冰冷难熬,便会运起全身功力抗拒这份寒意,久而久之,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会习惯性地练功不缀,是练武之人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宝。 平日里小龙女每晚都会睡在这寒玉床上练功,她知道玉床寒冷如冰的特性,便想借此压制郭靖体内不断增温的急火。 「刚才明明给他治疗过伤口,而且也用冷水降过体温,怎么会突然急火攻心的?」 孙婆婆能够感觉到郭靖的体温正在不断攀高,一边把人放上玉床一边问道。 「刚才他内力耗损过度,真气失控,全身经脉如被火烧,这是其一;他身受烈火灼伤,体力急剧消耗,导致体温不断升高,这是其二;他自身的阳气本就过盛,久郁化火,这是其三;在这内外伤交加之下,三火齐生令他体内的火毒聚集,实与练功走火入魔无异,他现在仍然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小龙女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给郭靖口中喂了一些,又继续说道:「他体内的火毒正在向心脉蔓延,如今只有留在这寒玉床上才能保住性命。我先喂了一些玉 蜂浆助他保气归元,至少要熬过今夜,等这股急火有所缓解后才能进行救治。」 这一番解释听得孙婆婆稀里煳涂,她一向只负责墓内起居,对练武修行之事并不十分上心,所以小龙女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既然郭靖不能离开玉床,那移交全真教之事也只好作罢,好在之前并未透漏此事半句,也就不需要向道士们多做口舌了。 「既然如此,我这就将那几个道士打发了去,只是这汉子的内伤……」 孙婆婆依然放不下心,既然此人无法离开玉床,又有门规限制外人进墓,能力低微的她们究竟要如何搭救此人。 只听小龙女一声轻叹:「就看他有没有造化过了今夜吧,若是有所好转,我自有办法救他。」 「好的,我这就去办。」 得了答复后,孙婆婆便安心地出墓去了。 留在房间的小龙女双眸似乎蒙上了一层迷雾,她又再拿起手帕,俯下身子看着男人烧得紫红的面容,一边擦拭一边在心中苦笑:「婆婆真傻,你武功这么厉害,我能有什么办法救你……」 原来小龙女适才的自信态度,只是为了安抚孙婆婆的担忧。 事实上,两人内功的差距如同一道无法翻越的鸿沟,令她所有的救人设想全部化为泡影。 小龙女深深地明白,全真教的援助是男人此刻唯一的生路,本不该进行阻拦。 但是在她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的念头驱使着她,一定要亲手救下这个对自己有过无限恩情的男子。 「你放心,我会找到法子,我一定能治好你!」 小龙女默默地给自己打气,却没有意识到她的偏执念头正在将郭靖一步步推向死亡的深渊。 不一会儿,打发外人的孙婆婆便回到屋中,手中捏着刚才那半根蜡烛,凑近床头查看。 男人的脸色已经由紫转红,滚沸的体温也开始由升转降,她不由得大喜过望:「姑娘!有效果了,他的体温开始降了!」 她转身出屋,取来一杯清水便想要给口干舌燥的郭靖解解渴,小龙女见状立即将她拦下:「不可!这玉床阴寒至极,滴水成冰。若是用冷水喂他,会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孙婆婆忙去煮了热水,待水温合适才给郭靖喝下,随后又为其更换外敷的伤药。 见到她如此无微不至的照料,小龙女触目伤怀,不由得回想起师父临终之时,两人也是这般守在跟前,师父的谆谆教导彷佛犹在耳畔:「龙儿,咱们古墓派的功夫虽然求快求奇,大大缩短了修炼所需的时日,但唯独在内功的运用上是无法取巧的。记住!师父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苦练静心诀和玉女心经,抓紧提高自己的内功修为。若是遇到强劲的敌手,断然不可感情用事,一味强拼。」 嘱托后过了寥寥数日,师父便撒手人寰,仙逝而去了。 那时小龙女年纪尚幼,静心法门并未根深蒂固,所以在师父故去之后,她时常忍不住思念旧人,整日以泪洗面。 数年过后,小龙女的静心诀日渐精进,可是师父自小将她收留养育,教导武艺,此情此恩怎么可能轻易放下。 结果她每日都在后堂之中睹画思人,自己的功夫反而停滞不前。 现在回想起来,小龙女满心都是后悔和内疚:「若是我当初能够振作起来,按师父的吩咐刻苦修炼心经,现在也不会束手无策,任由他经受如此苦楚了……」 突然间,小龙女彷佛被什么点醒了一般,激动地喃喃自语起来:「……心……经……心经!或许……还来得及!」 兴奋的呢喃声渐渐引起了孙婆婆的注意,她还以为是小龙女再一次情难自禁,只得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上前安慰。 岂料刚一转身,正好迎上少女坚定的目光,如雾般的眸子迸射出充满希望的光芒。 「婆婆!你照顾好他,我去去就回。」 言罢,小龙女就急切地奔出石屋,消失在了漆黑的墓道之中。 虽然没有做出任何交代,但相交日久的孙婆婆还是能够感觉到,小龙女一定是想到治疗此人的办法。 所以她遵照吩咐,安心地等待喜讯。 离开石屋之后,小龙女径直来到了古墓深处的另一间石室,在室内东墙上推了几下,只见一块巨石缓缓移动,原本空无一物的石墙竟现出一扇洞门来。 小龙女走了进去,抬头仰望,洞顶石板上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花纹符号,均是以利器所刻,或深或浅,全部规则可言。 这便是由祖师林朝英所创,古墓派的最高武学「玉女心经」。 林朝英创立这套武功,目的就是要打败全真教的掌门王重阳。 数十年前,武林中以林朝英和王重阳的武功最高,难分高下,为了取胜,绝顶聪明的林朝英另辟蹊径,竟然闯出了一套双人同练的奇妙功夫。 此功不但专门克制全真武功,更是以双人共练,互相扶助的方式,极大的缩短了内功的修炼时间。 小龙女便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前来查看,希望能以此功快速提高自身功力救人。 可是在她逐一扫视那些只有古墓派掌门才能辨别的诸般刻纹时,她的神 色变得越来越是沉重,眼中的光彩也渐渐暗淡下去。 「想不到要练这玉女心经,必须首先精通古墓、全真两派武艺,我不懂全真功夫,婆婆更是本门功夫都没学全,想要勉强修炼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种苛刻的修炼条件,一下子打乱了小龙女的救人计划,她原本的想法是和孙婆婆一同修炼此经,借着短时间提高的内功为郭靖疗伤救命。 可是如此看来,她除了将人移交给全真教之外,已经别无他法。 「不!我还有时间,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小龙女不甘就此放弃,她更加仔细地研读起屋顶刻画的经文,发誓要在祖师婆婆的绝世功法中找到救人之策。 ……墓道外隐约传来细细的鸟鸣声,墓中的空气也逐渐清新起来。 当小龙女心事沉重地走出石室时,恰好迎面遇上了前来寻她的孙婆婆。 年近花甲的老人脚步匆匆,在曲折繁复的墓道中几经找寻,终于在古墓深处的一间石室门前,找到了彻夜未归的小龙女。 与临走前的满心希望不同,现在的她心事沉重,倚靠在墙边默默地出神,完全没有发现逐渐走进的老人。 「姑娘!姑娘!我可找着你了,那汉子快不行了,你要快快救他一命啊!」 已经没了主意的孙婆婆满脸焦急,双手不安地伸向小龙女发出求助。 她激动的神情,紧张的动作,好似真心把那奄奄一息的汉子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平日里孙婆婆便是这般激烈又急燥的脾气,相处的日子久了,小龙女自然而然就习以为常。 可是今日所见比之以往要急迫的多,也焦躁的多,她赶忙拉住老人那紧张到发抖的双手,柔声道:「婆婆不要惊慌,你慢慢和我细说。」 她一边领着孙婆婆回房一边凝神倾听。 原来自从小龙女走后,孙婆婆便按照她的吩咐细心地照料郭靖,因为有了玉床的帮助,男人焦灼的体温很快就恢复如常。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郭靖并没有就此脱离危险,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由热转冷,脸色也渐渐变为苍白。 孙婆婆怀疑是玉床的寒气太过强烈所致,便搜罗了墓中仅有的几张被子为郭靖披上,又烧了热水喂其喝下。 然而这些想要保持体温的方法全部没有奏效,男人的全身上下不可避免地,落向了与高烧相对的另一个极端。 细听着孙婆婆的叙述,小龙女开始加快了脚步。 当两人再次回到玉床所在的房间,郭靖的身体已经冰冷的如坠寒潭一般,除了口中似有似无的呼吸,几乎与死人无异。 小龙女大惊失色,立刻探他脉息,顿时感觉懊悔万分。 「我真是煳涂,这寒玉床以千年寒气引练功之人内力对抗,提升功力。虽然镇住了他体内的急火,但是他内息纷乱,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能够运功抵抗玉床。如今他寒气透骨,恐怕活不过半日了……」 想这汉子仗义相助,但自己思虑不慎,以致于害了他的性命,心头一紧,忍不住又要留下泪来。 「姑娘!你可找到法子救他啦,姑娘?」 见她不声不响地愣在那里,心急如焚的孙婆婆走近几步大声呼救,声音显得越发大了。 暗自神伤的小龙女立刻被这高亢的嗓门给「吼」 醒过来,只见孙婆婆已经走近身前,皱巴巴的老脸上变颜变色,本就慌急的神情中又图增了几分担忧。 一时乱了阵脚的小龙女被孙婆婆看得心生愧疚,连忙忍住内心的伤感情绪,缓缓说道:「婆婆莫要慌张,我确有办法救人……」 平顺自然的语气瞬间将孙婆婆的焦躁驱散了大半,听说有了救人的办法,她迅疾地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详询细问:「姑娘你尽管吩咐,只要能救恩公,让老婆子做什么都行。」 孙婆婆也是性情中人,就是要她赴汤蹈火也要报答郭靖的救命之恩。 只见小龙女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婆婆,墓中的存粮还充足吗?」 没想到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存粮是否充足!在一旁凝神细听救人之法的孙婆婆,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她知道小龙女一向深思熟虑,这番回话自然有其深意,便配合地答道:「年前的粮食耗费不多,姑娘你又少餐少食,厨室里还有很多大米白面。如今正值入夏,墓后菜田长的颇旺,估计还能顶上一阵。」 由于孙婆婆的身份只是侍女,并没有真正拜入古墓派门下,所以日常的衣食住方面通通由她负责。 「水源还稳定吗?」 又是一句不想干的问话!不明就里的孙婆婆抬眼瞧向床边的少女,只见那张稚气未脱的俏脸沉着而从容,丝毫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孙婆婆只得压住满心的疑惑,继续回答着:「墓内的水源足够我们使用,只是必须烧煮后才可用作饮用和治疗外伤。」 「那药石呢?内服的,外敷的都准备妥当了?」 见终于问到了伤药的储备,一直满腹狐疑的孙婆婆终于放下心头大石,急不可耐地回报实情:「妥当!救命的、养身的我都储备充足,即使不算这次的损耗,一年之内也不用再去采买了!」 「 这次的损耗」 自然就是在指昨夜的恶斗,现在想起那贼人的丑恶嘴脸和辱人的污言语,嫉恶如仇的孙婆婆仍忍不住要咬牙切齿一番。 听到这些墓中的物资储备得当,小龙女心中甚是满意,原本想要夸赞几句。 刚一回头便看到孙婆婆白眉倒竖,目如铜铃地低声咒骂,啐一口还要骂一声「臭贼!」、「臭王子」,神情颇为愤恨。 同为当事人的小龙女不问也猜的出来,孙婆婆一定又在因为前日之事生闷气。 因为自幼修炼那屏绝欲念的法门,她虽然能够理解婆婆愤怒的原因,却无法做到心绪上真正的共情。 所以看到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小龙女立刻感觉到胸口的气息为之抑阻凝滞,心中有说不出的厌烦,便转而平淡地吩咐道:「这些用品的存量,若在平时的确还算充足,可现在墓中多了一人,我们就要再谨慎斟酌一下……」 孙婆婆原本觉得多一人也是无碍,小龙女却没有给她插嘴的机会:「婆婆,那汉子急火攻心,体内蕴有热毒。而我们这墓室阴寒湿冷,平日用的药草都是温补助阳,应对寒邪,与他无有半分益处。」 小龙女调理明晰,直言不讳,孙婆婆也觉得很是在理,两人边走边说已渐渐靠近正厅。 「我们吃惯了粗茶淡饭,有米有面便足够了。而他本就身高体壮,如今又深受重伤,急待调养,在饮食方面还需要婆婆你精心准备。」 小龙女字字珠玑,有理有据的分析,直让孙婆婆心悦诚服。 她将这些事项一一记下,盘算着天一亮便去山下采购。 而小龙女此刻正说的兴起,愈加红晕的俏脸上洋溢着热忱的神情。 「口粮和药物还是其次,现在最棘手的是水源问题。婆婆,从今天起,除却必需的用量,每日还要额外准备一桶水……」 看着一反平日的冷淡性情,正在无微不至热心吩咐的小龙女,孙婆婆隐约间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姑娘这是怎么了,她从没说过这么多话……」 孙婆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种情况也是她乐于见到的。 小龙女自幼便在命令之下,练习摒除喜怒哀乐之情,只要她或哭或笑,必会受到师父的重谴。 孙婆婆虽然是热肠之人,可毕竟身份低微不能相护,又因为害怕阻碍了她的进修,才最终养成了如今这副冷酷孤僻的脾气。 这是孙婆婆一直苦恼的问题!也是孙婆婆无法改变的现实!所以,当她感受到小龙女有了细微的改变,一想到小龙女也有机会像个正常姑娘一样体验喜怒哀乐,孙婆婆突然觉得胸口暖了起来。 她殷切地注视着面前略带兴奋、谆谆嘱托的少女,心中盼望着在自己有限的岁月里,能看到那张清丽的俏脸上,闪耀出阳光般灿烂绚丽的笑容。 或许是察觉到了身旁人注视的目光,又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原本滔滔不绝的小龙女停了下来,看向身后有些出神的孙婆婆,提醒地问道:「婆婆!记住了吗?」 「啊?记住了!水!水……嗯……」 也知道自己没有专心谨记,孙婆婆越答越是含煳。 小龙女秀眉微皱,还以为她单纯是没有听仔细,立刻板起一张小脸:「水的问题是重中之重!你一定要记牢啊婆婆!」 随后便把水的需求,连带饮食补品的安排,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遍:「今后每日准备三桶清水,两桶吃用,另外一桶烧成温水交给我。」 「一日三餐要多备一人的分量,他昏迷在床,吃不了硬食,便做一些米粥面汤吧。这些事情婆婆你比我懂得多,就全权由你决定。」 「祛除火毒的汤药一日一份便足够了!他虽然是阳火邪盛,可身体依旧虚弱,所以熬制好的药性断不可太过强烈。做好后和晚饭放在一起,统一交给我来处理。」 这一通药水食的安排徐徐道出,直让孙婆婆越听越是惊异!如此详尽的细节,严格的要求,竟与先师闭关修炼时的情况如出一辙。 从小龙女的话中还可以听出,她竟然打算与外隔绝,独自照顾昏迷的男子。 这已然不算些许改变!这简直就是天翻地复!早已从惊异变成震惊的孙婆婆心中忐忑,不确定这究竟是好是坏。 她眼珠乱转,斟酌着用词道:「姑娘,这些要求我已记下了,只是姑娘你身份贵重,那些照顾人的事情,还是让老婆子做吧」 倒不能责怪孙婆婆会心惊,其实连提出此种要求的小龙女也同样是心中难安:「婆婆,这并非是我所愿,只是这救人的法子要求实在苛刻,而且运功期间绝不可中途断阻,否则两人都有性命之忧。」 疗伤里的学问孙婆婆不懂,也不在乎,可听到救人过程竟然如此危险,让她本就犹疑的心思更加惴惴不安,她不能就这样让小龙女一人冒险:「既然如此,更加不能让姑娘一人cao劳了,还是每天由我从旁伺候,绝会不打扰你疗伤救人的。」 孙婆婆原本就是侍女,先师修炼时就曾从旁服侍过,所以当她提出这个要求时,本以为小龙女会答应这份请求。 谁料话刚说完,就立刻遭到了拒绝。 「不行!」 小龙女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般,全身猛的一抖,一边说一双美目也闪烁 不停:「这怎……这是疗伤法门中定下的要旨,运功时必须闭关进行,绝不可收到外界的半分影响,婆婆你在一旁,我……我没办法专心救人。」 如此闪烁其词的理由自然无法说服孙婆婆,见老人还要再劝,计穷的小龙女不得已摆出了掌门人的姿态,正色下令道:「婆婆!要救人,就必须按我的吩咐!在我闭关之时,任何人不得进入我的石室,你不但要保证食补齐备,还要防止再有贼人入侵,别的事情你就不要cao心了!」 小龙女这一番严词厉色的确起了效果,孙婆婆虽然不放心让她一人承担,却无法抗拒本派掌门的的命令。 何况她是自己抚养了十八年,直如亲生的女儿一般,这叫孙婆婆怎能不从。 看到老人不忍地点头遵从,小龙女心中五味杂陈,但她也有必须坚持的理由。 只听她叹息一声,握住孙婆婆双手,柔声安慰道:「婆婆……若不是因为我,此人也不会受此重伤,若不是因为我的偏执,也不会令他失去治疗的良机。这不仅关乎他的生死,更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一切都要谨小慎微,严苛行事。否则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你就别再担心了。」 其实这些道理孙婆婆心里当然明白,可是关心则乱,对小龙女那份骨rou亲情是她一再坚持的理由。 现在「女儿」 在耳边的温言细语,瞬间触及了孙婆婆心中的柔软,原本那股冲动的倔劲儿,也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想许多年来的辛勤抚育,才让孤苦伶仃的重阳弃婴长大成为秀美绝俗的古墓仙子。 如今却要她独自一人去历惊涉险,孙婆婆不觉间已是眼角含泪,脸上的笔笔岁痕也如秋叶般松弛散落。 俗话说母子连心!自记事起两人便相依为命,见到如母亲一般的孙婆婆伤心落泪,小龙女心口像是被堵住一般喘不过气来,忍不住想要将其拥入怀中安慰。 可怜她同样修炼了十多年的静心功夫,这种感觉只是一闪念间,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婆婆,我还有一项要求,望你务必照办。」 「……姑娘请说。」 「这门疗伤功法不仅十分危险,而且是本派最重要,最隐秘的一门功夫。所以,若是我超过一日仍未出关……」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小龙女的双颊上红白一阵:「……若是如此,便立即将室门封死,断不可入内查看,也绝不可让任何人有机会进入石室。」 「姑娘!」 听到这如同遗命的吩咐,孙婆婆心中浪潮翻涌,再也忍耐不住地老泪纵横。 她自然想争辩!她不愿让女儿去涉险!但少女眼中的恳切神情,让她把话都哽咽在了喉咙里,只能顺其心意,点头应允。 随后又交待了一些琐碎事宜,孙婆婆便去进行救人的准备。 小龙女来到后堂,行至西边墙壁的那副画前,画上的两位姑娘一个秀美绝伦,一个天真可爱,仍然是之前那般模样。 只见她俯身跪在画前,朝画中人庄重地拜了三拜,深呼吸了一下说道:「徒儿叩见祖师婆婆,叩见师父。今日带男子进墓,实已违背门规,徒儿自知罪孽深重。可是此人与本门有莫大的恩情,还望祖师和师父保佑徒儿能够救其性命,届时必将自行领受一切未惩之罪责。」 说完后小龙女又再行了三次叩首,恭敬地低着头站起,待她转身走出后堂之时,神情中已经充满了坚定和执着。 ……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