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样子的他像极了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安然不禁嗤地笑出了声:“我就无赖。”被她笑话了,柳青更恼了,沉声道:“你放开我。”安然扬了扬下巴:“就不放,有本事你咬我啊!”话音刚落,内殿响起一声尖叫声。安然连忙缩回手捂着下巴,有点不敢相信柳青竟然真咬了自己一口,还咬这么明显的地方,要是以前他会顾及自己的面子,房事上都尽量避免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她慌忙跑出找镜子瞅瞅看自己有没有破相,毕竟刚才他下嘴可不轻。柳青自然是知道轻重的,而且他还挺喜欢她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两人插科打诨了会,气氛好了不少,安然才开始给他上政治课。“像这样多好,你心里有不满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柳青,我们是结发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柳青头枕在她腿上,闻到一阵清雅的龙涎香,再加上她贴心的话,心情开始由阴转晴:“可是一辈子那么长,陪陛下走过人可不止我一个。”“不错,确实不止你一个,但你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个,”安然轻抚着他垂落在自己腿上如绸缎般丝滑的乌发:“这世上貌合神离,互相怨怼的夫妻那么多,我不想和你走到这一步。所以你别再去害人,竹君又没有做错什么,说来说去都是我把他牵扯进宫里来的,如果没护好他,我心里会很难过。”柳青没有接下她的话,只是说:“我听表哥说陛下和他待在一起很开心。”安然低嗯了声,也不打算再瞒下去,与他开诚布公:“跟他待在一起很放松,竹君是个很直率的人,直率得有点傻气,说话时也没什么逻辑,还总是会乱想,有时候我都跟不上他的节奏,还总是被他带偏。”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比起其他男人不算多么出色,却在这个女人为尊的世界里活得自由畅快,活成让她向往的姿态。安然常常会想,有朝一日,自己是不是也能像他一样活出自己的本真,或许那时她已经卸下肩头重任,归隐田园。她说起那人时双眸光泽流转,好似有万千星辰坠落其中,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跟她相处了大半年了,柳青见过她的喜怒哀乐、嗔笑怒骂,却从未见过她这副神态,不由陷入怔忪中。见他沉默不语,女孩继续说着:“皇夫,如果不是处在这个位置,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们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会破裂,即便没破裂,彼此心里也会心存芥蒂。可是我们处在了这个位置,所以我试着去理解你的不易,那么换位思考,你能理解我吗?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喜欢当这个女皇,一直以来我只想像普通女孩一样能够安心读书,以后谈一段恋爱,跟喜欢的人简单平静的过日子,”说话间,她眸色微黯,语气也跟着变得低沉,“只是人生有太多的无奈,走到这一步很多事都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思来。”虽然在劝说他,安然不可避免带入了到自己身上,她努力调整好情绪:“可即便有那么多的不甘,我还是想把事情去做好,把你们的关系处理好。我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什么时候会累,会厌倦这种生活,像其她的女皇那样坐看你们相斗,心里心里无悲无喜。柳青,我很害怕自己会变得那么冷漠。”柳青怔怔地看尽她眼底的不安与挣扎,心里微痛。是了,她大可以坐看他们斗得你死我活,自古以来夫侍之间争宠,从来都是胜者为王,妻主哪需要cao心这些。自己长她好几岁,却还要她来包容他。她每日处理政事那么忙,荣絮等人就够她心焦的,还要调解正室与侧室之间的关系。柳青不由心生愧疚,握住她的手,终于还是低下了头。“陛下,是我错了。”安然也回握住他的手,见他听进去了,心里多了丝欣慰:“皇夫,你无需向我道歉,该道歉的对象是竹君,同我一起去看看他吧!”“好。”……两人坐着凤辇来到琉璃宫,此事韩宥辉已经醒了。他体内的毒已经解了,身子还有些虚,不过因为常年练武,体质要比很多男子强健得多,服了解药后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若不是安然带着人来道歉,以他那根直肠子还在怀疑下毒的是不是太君,只是下了毒又给他解药,跟闹着玩似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柳青万万没想到第一次踏足琉璃宫是这样的场面。一桌子大鱼大rou,宫人手忙脚乱的收拾,德福拿着手帕替男子擦嘴上的油。因为女皇没有让人通报的习惯,韩宥辉被他们突然来访搞得手足无措,窘迫地对两人行礼:“侍身拜见陛下,拜见皇夫。”安然看着他那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免礼,你身上余毒未清,该吃点清淡的。”见皇夫在,韩宥辉稍微收敛了些,只点头说是。他好几天没吃点实在的东西,清汤寡水的看着就没胃口。“要不再传太医来看看?”柳青其实挺欣赏他的性格,在他将荣临视为对手的时候,一直希望他和董芮能帮着拴住陛下的心,没想到人家是直接把陛下的心给占据了。之前他一时冲动下了毒,此刻真的挺愧疚,毕竟韩宥辉并未恃宠而骄冒犯自己。韩宥辉笑了笑:“多谢皇夫关心,不用传太医了,这点余毒早就被我逼出体内了。”“逼出,怎么逼?”安然有些疑惑。韩宥辉也不避讳:“用内力啊!”内力还能这么用,安然还以为是武侠里杜撰出来的。见他已经没事了,柳青松了口气:“竹君,这次中毒是本宫不对。”韩宥辉听闻,愣了下:“毒不是皇太……”这反应,安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由头皮发麻,心里乱猜就算了,还差点说出来,典型的宫斗里活不过两行字的。“不是,是我派人下的毒。”柳青垂眸,再次承认。半晌,韩宥辉哦了声:“知道了。”柳青微诧,不解他这句知道是何意,看了眼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的女孩。安然轻咳了声:“他的意思是他知道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这么简单就完了,如此难得的机会,他不像陛下讨要个说法,柳青实在不理解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