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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穿了一身湖绿的衫子,脸庞因为过瘦稍显凹陷,一双眼睛又细又长,不算顶好的容貌但胜在年轻,光彩照人。阿宋不服气地说:“又是你这丫头!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湖绿衫子丫头见状,也不恼,抱着双臂昂着脑袋就顶回去:“嘴巴长在我身上,我乐意笑就笑,关你什么事!”阿宋撸起袖子要冲过去,被后头一只纤细手臂一把摁住脑袋,少女清脆的声音响在身后:“阿宋,不许胡闹!”阿宋憋屈地退到一旁。陆舜华把铜镜递给他,自己三步并作两步地跳进侧门,两只手背在身后,绕着湖绿衫子丫头转了个圈圈。她笑着说:“茗jiejie又是特地在这里等我的吗?”茗儿目光落在周围,轻声说:“看守侧门本是职责所在,无特地一说。”陆舜华又绕过来,“你们将军府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和你们主子一样,忒正经忒严肃……哎茗jiejie你给我说说,是不是江淮在府里给你们下了命令,都不许你们笑的?”“主子不曾下过此等命令。”陆舜华说:“我都来过好几次了,怎么你还对我这么客气,要我说其实……”茗儿低声说:“郡主,主子在藏书阁。”她愣了下:“他今天怎么没在房里休息?”“主子在练字。”“练字?”陆舜华惊奇万分,“不好好养伤,练字干什么?”修身养性吗?他难道不知道他那种又臭又硬的脾气,练多少字都是没用的。茗儿摇头,说:“郡主自己去藏书阁找主子便是。”“藏书阁在哪?”茗儿往东院的方向一指。阿宋看着陆舜华奔跑的背影,再联想到今晨出门前老夫人咬牙的叮嘱,犹豫了一下,正打算跟上去,不料被茗儿一把拉住胳臂。阿宋:“你做什么!”他跟被烫到似的打了个颤。“不要去。”茗儿恨铁不成钢地说,“你难道是个傻子吗!”阿宋看着她阴沉却灵动的脸,突然间红潮泛滥,冲袭脸颊。他嘴唇蠕动,扭捏地把手抽回来。“说话就说话,姑娘家的没事不要动手动脚……”陆舜华在桃花与冷杉之间奔了许久,踩过长长青石板路,终于在亭台楼阁边发现了江淮。江淮坐在二楼窗边,凝神低头提笔书写着什么。一枝粗树干半伸进窗里,挡了他大半的身影,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干脆抿了抿嘴,挥着手臂道:“江淮——”“江淮——”江淮手下的笔顿住。他搁下墨笔,转头向窗外看过去。缤纷桃花飞扬,天是大片留白的水墨画,杏粉衣衫的少女站在树底下,是画里最浓墨重彩的一道。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和白皙的脖颈。江淮负手走到窗边,站定后问道:“怎么不上来?”陆舜华答非所问:“你伤还没好全,不好好休息练字作甚?”三个月前他与越人一战,虽然以他的胜利告终,但并非全身而退。江淮受了伤,大部分是皮rou伤,最严重的当属腿上一道,本不过一道血口子,奈何此处本就有旧伤,旧伤处理不当,又添新伤,伤上加伤一时难愈,皇帝表哥听闻此事,下令江淮在家休养,等身体完全康复了再复职。一双白色绣花足履噔噔踏上台阶,很快小小的身子就出现在藏书阁门口。陆舜华坐到书几前的席子上,拿起他方才写的字帖左看右看,“你怎么突然有了写字的兴趣?”而且这字还挺眼熟。越看越眼熟。陆舜华拿着字帖的手一顿。再凝神看去,当下一滞,不可以思议地抬头,对上江淮似笑非笑的眼睛。她捂着脑袋,有些纳闷道:“你没事学我的字干嘛?”顿了顿,了悟道:“莫不是觉得我的字体堪比大家,羽林卫大人也折服在我的笔走龙蛇之下了哈哈哈哈。”江淮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陆舜华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间福至心灵,再低头仔细看看内容,抬起头时神情已经满是惊喜。“你真的帮我抄书了?!”她惊呼道。丢了字帖在书几上,陆舜华几步跑到江淮身前,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江淮你果真是个君子!你知道吗那天是我累晕了胡言乱语的,本以为你根本没放心上,没想到你伤一好真的帮我抄佛经!江淮我没有看错你,君子一诺言出无悔!当真君子!”江淮无言地瞥她一眼,喉结上下滚动,道:“郡主以前,可叫我‘混蛋’。”陆舜华毫不羞愧地说:“那是以前,我们现在也是同生共死过,怎么说也是过命的交情,今非昔比!”江淮背过她,慢慢走到书几前坐下,陆舜华下意识跟了过去,他坐在书几后盘腿抄书,她就坐在书几前的席子上撑着下巴看他。三个月过去,江淮一直在将军府中休养,皇帝派了御医替他诊治,她也跟着沾了光,吃了好些宫里头的名贵补药。这段时间她隔三差五就会来看望他,虽然祖奶奶不乐意,但江淮是为了保护她受伤,也就随她去了。陆舜华脑袋前伸,搁在书案上,江淮执笔的手停下,左手摁在佛经蓝色的书封上,问一脸笑意的陆舜华:“做什么?”陆舜华眼睛盯下字帖,又盯着他,答道:“江淮,前几天我和阿紫翻墙出去玩被祖奶奶发现了,她又罚我抄十遍佛经。”江淮抬眸,淡淡地看她一眼。“我看你写的字和我的挺像,不如……”墨笔“啪”地搁下,江淮面无表情地看着陆舜华。“郡主。”江淮一顿,静静与她对视。半晌,他又重新拿起笔,对着佛经誊写,一边写一边说:“‘得寸进尺’四个字,郡主会写吗?”陆舜华:“……”过了会儿,江淮抄完一章,放了笔站起身,低头对陆舜华说:“在这里等我。”陆舜华问:“你要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