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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漂亮微笑,目光微沉,直到舞会音乐响起,华旭这才走到顾悦微身边,牵着她的手。她并没有问他去哪了,但她本来有些僵直的指尖却在被他握着的时候明显地松缓下来,那细腻的触感竟让他有些不忍放手。领舞的主人家跳完一曲午后,众人也一对对地滑入舞池。华旭一手搂着顾悦微的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领着她缓缓起舞,灯光下,她白皙的肌肤被衬得几乎欲脱壳而出,她的卷发别在脑后,只余一缕头发从耳间微微垂落,带着勾人的幅度,往上别了一个亮晶晶的钻石发夹,让人险些移不开眼。以顾悦微的出身,其实没有什么跳舞的机会,华旭揽着她明显能感到她有些僵硬的身子,她手心的微薄的汗和他偶尔紧扣的指尖。他能感受到她的不自然和紧张,但一曲舞下来,她并没踩错一个步子。他知道,一周前她便已经开始补了课。就像她嫁入华家开始,她便没有喘息的补习各种补课,即便他这么挑剔的人,也挑不她什么错处。“累吗?”宴后,回去的车上,华旭问顾悦微。“还好——”她转头,一贯无懈可击笑容在他冷厉的目光中凋败下来,就像受了霜的花。“你是想问我这般汲汲营营累吗?”她忽然读懂了他的意思。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她的目光忽然转向车窗外:“你觉得他们累吗?”轿车正经过一片老城区,上了年头的建筑之下,街边的小贩站在寒冷的街头看着生意,时而对着路过的三两行人吆喝两声。今年的C市,一反常态地格外寒冷,甚至罕见下了雪,虽然那砂米一样的雪粒沾到人身上便化了,但正是那种湿湿冷冷地感觉让人格外难受。华旭看着窗外的小贩眉头微蹙,顾悦微却笑了,有点自嘲的意味:“我知道在你看来大多数的人生都是无趣的,无意义的,可那也是很多人的一生。”“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自己的一生是否有意义,他们终其一生都远远无法上够到某些人的起点,可他们依旧努力地想要将自己的生活过的更好,这是一种本能。”本能吗?可好逸恶劳、偏安一隅也是本能,她又是靠着什么去对抗那些本能的。华旭沉默,顾悦微也没有再开口,忽然从手提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他:“圣诞快乐。”香水?她送他的圣诞礼物?可他用惯的香水就那么一款,这个包装可不是他平日用惯的牌子。华旭有些不屑,面上却没有表露什么,只是随手将其收到怀里,“谢谢。”“这是定制的,你不闻闻吗?”似乎一下子看出了他的疑惑,顾悦微又开口道。华旭只好将香水打开,然后他闻到了一种很复杂的味道:阳光、花香、还有隐约的潮湿的青苔……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味道;只觉闭目便回到那让他熟悉的,母亲的和式小院子里。雨后初晴的庭院,阳光照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将草上晶莹的水珠照耀得好像砖石一边闪耀,他坐在后廊上,廊下青苔繁茂,浸润着未干的雨水,风从北门吹来,带着雨后特有的清润,夹杂着隐隐的花香和蝉鸣。那时候他喜欢坐在廊上发呆,回头就可以看到跪坐室内插花的母亲,娴静美丽,又与世无争。曾经华旭以为他也会娶一个他母亲那般美丽温婉的女子,谁知某日无意却听到川赖裕子同其友人谈论,如果将来华旭娶妻,她并不希望他娶一个像她那那样性格的女人。“为什么?”友人不解。川赖裕子没有回答,华旭却隐约猜到了答案,她的母亲并不是真的恬静淡漠、与世无争,她只是习惯了不争而已。他其实知道她时常也会痛恨自己的软弱与不争,但人前却还是习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那么你希望他娶个怎样的?”友人又问。川赖裕子沉默良久后道:“坚韧的。”“坚韧?”“对,坚韧。美丽只是外表,美丽里也不乏性情温婉的,可坚韧却是一种难得的品质。”友人沉默。川赖裕子又道:“生为女人,这一生或许要经历无数困难,她必须要足够坚韧,才能保护好她自己,保护好她的子女。”说那话时,川赖裕子手中真拿着一只芦苇,她将弯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幅度,插到自己的作品之上:“就像这只芦苇一般,即便这样,依旧没有折断。”…………鼻尖的夏日对方气息萦绕,可窗外确实凛冽的冬,因为落雪的缘故,夜色格外冷清,路边的行人也是裹紧了衣服,步履匆匆。那些旧忆随着香味渐渐淡去,华旭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悦微,却忽觉得她像极了昔年她母亲手中的那枝芦苇:柔弱卑贱,却坚韧无比。两个月后,孩子百日宴,华旭亲自给孩子取了名字“葭葭”,华葭葭。“为什么是这个葭,似乎并不怎么常见。”老爷子问华旭。华旭唇边勾起一抹笑,极轻又极淡,回答却是令老爷子莫名其妙。他说:“像她母亲。”圣诞过后,华葭葭那幅“大雪满城”终于被送到了顾悦微手里,顾悦微自然将华葭葭好一番教育。华葭葭看着那被裱起来的画卷,仍不住问出了同一个问题:“妈咪,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葭葭吗?”顾悦微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华家取名,一般都是两个字,比如华晋同华旭,还有华晋的儿子——华辰。只有不太亲近的旁支才是三个字,顾悦微也不知道华旭为何给华葭葭取了三个字的名字,最后两个还是叠音。大概华旭是觉得葭葭到底是个女儿,无法继承家业吧。顾悦微猜想,但这猜想却着实不好对华葭葭开口,一旁的穆承延瞥见她有些犯难的神色,忽地开口道。“葭葭,诗经里有首诗,名叫,你听过吗?”“没有。”华葭葭摇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穆承延于是开始同华葭葭背起了。难得穆影帝在国外长大居然对诗经如此有研究。背完诗词,还耐心地同华葭葭讲解了诗歌的意思,以及背后传达的诗歌作者对诗中“伊人”的爱慕及追求。“所以葭葭这个名字其实饱含了美好的寄托。”穆承延总结道,摸了摸华葭葭柔软的头发,“我们葭葭以后定出落成一个漂亮的‘伊人’。”“比妈咪还漂亮吗?”“和你妈咪一样漂亮。”穆承延的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他转头去看顾悦微,却见她正愣愣站在窗边,神情有些怔忪。“下雪了?”穆承延这才注意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