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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诽完了谈伯禹,瑶姬没料到竟是自己失约了。原来永州境内有一伙贼寇十分猖獗,永州刺史奈何他们不得,遂向朝廷求援,希望朝廷能发兵将其剿灭。可朝廷忙着平定叛乱,自顾尚且不暇,如何腾的出手来,朝中遂有人建议,冀州与永州接壤,不如让冀州刺史谈珩派兵前去。这道旨意一下发,谈珩当即在书房大笑三声,他觊觎永州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碍于“忠臣”的名头,若无明旨,不得派兵前往他州境内,否则就是不臣。如今有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向永州伸手,谈珩如何不心怀大畅?他立时便点了心腹大将李成中和爱女谈三娘发兵永州,瑶姬忙忙地命丫鬟们给自己打点行装,此去她虽不是主将,依旧要慎重对待。如此一来,待到谈伯禹需要换药的那天,瑶姬已经踏上去往永州的路途了。李成中跟随谈珩多年,对瑶姬身为女子也领兵一事早已习惯,倒是他帐下的副将张寰对瑶姬十分好奇,觑着机会终于把瑶姬堵在了营寨外,手里拿着杆红缨枪:“谈将军,咱俩,比划比划?”“好,”瑶姬一口答应,“一局定胜负。”一炷香的功夫后,张寰被少女一只脚踩在背上,四肢在黄土地里扑腾着讨饶:“我认输,我认输,快把脚拿开。”瑶姬遂将穿着皮靴的脚移开,张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上下打量着她啧啧称奇,“不能够啊,你怎么能闪得那么快,你还是人吗?”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究竟会不会说话,瑶姬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本姑娘在末世打丧尸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张寰的身手确实极好,若不是瑶姬受平妖令碎片影响速度和敏捷力都增强了许多,必然不是张寰的对手。他们两人这一番比斗,营寨中早有不少士兵围着看热闹,见状都起哄道:“张将军,技不如人,你就别找借口了。”“人家还是小姑娘呢,瞧瞧你。”“去去去,”张寰像赶苍蝇一样的摆手,“我虽然不是她的对手,要对付你们几个还不是手到擒来。”他与这些将士的关系显然极好,嬉笑怒骂,毫无顾忌,瑶姬见他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生的俊秀,若不是一身戎装,看起来就跟个富贵少爷一般,心中思量一番,蓦的恍然大悟:“你是张丛云!”“原来我这么有名,”张寰笑嘻嘻地道,“鄙人字丛云,正是在下,幸会。”原来这张丛云乃是一流世家张氏出身,他少有才捷,曾被当时的名士点评为“此子日后必成大器”,只是他不知为何不爱习文,偏好从武,在“五王之乱”尚未发生时,武官的地位极低,他因此与家中不合,索性离家出走做了游侠儿。后来“五王之乱”爆发,随着乱世来临,武人的地位也逐渐提高,张家趁此机会,便想把张寰塞进御林军里,以他当时的名声和才能,想要出人头地,手到擒来。只是张寰不肯,反而到处游荡,他行军打仗素有奇谋,不知多少刺史豪强想招徕他,甚至连五王都对他有意,今日一见,他竟来投奔了谈珩。这可真是稀奇了,谈家在世家眼里无异于土鳖,张寰可是正正经经的世家子。不过瑶姬转念一想,这家伙能离家做了多年游侠儿,自与常人不同,是以他有些冒昧的举动,瑶姬也就不计较了。只是没想到这一打,张寰像是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成日里缠着瑶姬要“切磋切磋”,这十停里有九停张寰都是输,他反而越挫越勇,整天琢磨着要如何打败瑶姬。连李成中都听说了此事,笑着调侃瑶姬:“张丛云虽然性情跳脱了点,倒是个为人正派的小郎君,三娘可要好好把握。”他是很早之前就追随谈珩的将领,与谈家关系亲密,瑶姬拿他当世叔对待的,自然能以长辈的身份说这些话,瑶姬心下发窘,只能哂笑:“李叔,你误会了。”好在到达永州后,张寰便没有闲功夫再来切磋了,永州境内的这伙贼寇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以冀州军之能,轻易便能挫败。只是临来之前,谈珩对李成中密嘱了一番,瑶姬便见李成中一路上慢慢悠悠的,也不急着剿匪,而是像猫捉老鼠一样的戏耍那些蟊贼,趁机派出了许多斥候。她心下一叹,知道谈珩迟早要拿下永州的,乱世多艰,唯有太平年月才能让本就穷苦的百姓稍稍好过一些,可若要平定叛乱,统一天下,又不知要付出多少鲜血,人世间的事大抵都是如此,唯有苦过之后才会有甜。如此忽忽便是数月过去,待众人返回冀州时,谈家已向程氏提了亲,瑶姬的二哥谈仲坤不日将会迎娶程家十五娘为妻。看来谈珩还是没有放弃和程氏联姻的想法,不过程十五娘乃是长房嫡出,生的极美且贤,也不算辱没了谈仲坤。至少就瑶姬归家之后观察到的情况,谈仲坤对这桩婚事很满意。他今年十九,因为跟着谈珩东征西讨多年,与那些初初长成的少年郎截然不同,是个稳重又豪阔的男人。外界都说,谈刺史四子,次子最有乃父之风,重情重义,且勇武无双,谈刺史也最为喜爱他。因而谈仲坤的婚宴,可称得上是冀州城这几年来最热闹的时候了。除了冀州一系的将领官员,各地刺史都送了贺礼来,连朝廷都派天使颁下了天子亲书“佳偶天成”的条幅。婚宴上,谈珩难得的喝醉了,军中人原本就好酒,但谈珩治军极严,众人少有酣饮之时,一个个都喝得酩酊大醉,连瑶姬都被灌了不少酒。她醉醺醺的,被阿崔扶着往后院走,阿崔一边走一边絮叨:“三娘也真是,那些鲁男子喝酒,三娘跟着凑什么热闹,酒多伤身。”瑶姬深一脚浅一脚的,醉得已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只是胡乱点头,忽听得一个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喝的这样多。”阿崔忙忙地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