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德拉科迟疑了一瞬，他靠着那头黑发才认出了远处那个人是哈利·波特。 这是一个少有的晴朗天气，德拉科脱下了风衣，靠坐在长椅上。他穿着一身同色的浅色套装，戴着银色的太阳镜，这样显眼的打扮令过路的学生们纷纷瞩目。波特穿得再普通不过，牛仔裤，洗旧的格子衬衫，双肩包，就像任何一个不关心时尚的男大学生一样。德拉科几乎没怎么留心过波特的衣着风格，比起他穿什么衣服，德拉科甚至对波特赤裸的身躯更加了解。他不知道波特喜爱什么颜色，常穿什么外套，到底有多少条牛仔裤。在这时德拉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波特从不与他讨论自己的生活。波特并不是一个沉默而柔顺的人，他叛逆而顽固，会一言不发地将私生活与不想接纳的人切割开来。 这让他产生了一丝不悦，波特的确对他的指令言听计从，但仅限于在画室之中。 明天才是去德拉科画室的日子，哈利没有想到他会到学校里来找自己。他并不介意别人知道他和德拉科认识，他只是不想这样招摇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那个人身边停下。 德拉科发现哈利注意到了他，他笑了起来，故意地向那边抬了抬手。几个路人好奇地也望向相同的方向，他们并不认识哈利，只是看到有一个黑发的眼镜男生冷漠地站在远处。 他是故意的。 哈利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像个孩子似的扭头就走。 “今天你很闲，对吗？”他说 “不完全对，我上午很忙，刚刚和会展公司敲定了个人画展的场地，但我现在很闲。”德拉科拿起了自己的风衣，示意了一下长椅。 哈利没有坐下，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发紧。 “你来霍格沃茨做什么？”他问道。 德拉科忽然恶作剧得逞似的笑了起来。 “你认为我是来找你的？我是来延长我的休学申请的。”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这条路是通往校园便利店的必经之路，大把大把的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德拉科显然很享受这种感觉，但哈利的脾气逐渐大了起来。他有一种诅咒自己的冲动，他当时就应该拒绝那个愚蠢的接吻请求，那样一来此刻他就不会因为他们有过一个似真心又似假意的吻而暴怒。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自恋。” “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德拉科把墨镜略微拉下来了一点，“我确实是来找你的，不然我可以直接离开。” “你他妈有毛病？”哈利皱眉骂道。 有个路过的女生恰好听到了这一句，情不自禁地嘎嘎笑了起来。哈利怒视向对方，那女孩撇了撇嘴，离开了。 “别这样，我们换个地方。”德拉科说着立刻站了起来，“我们去湖边。” 森绿的湖水散发着湿冷的气息，哈利把书包扔在脚下，一言不发地坐在了石头长椅上——那湿答答、冷冰冰的触感让他厌恶地皱了下眉。德拉科坐在他旁边，怡然地望着湖面和远处古老的教学楼。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哈利问他。 “来找你。”德拉科回答。 哈利扶了下眼镜，没有说话。 “你上周没去找我。” “我向你请过假了，我需要准备考试。” “那你明天会去画室吗？” 德拉科转头望着他，树荫下光线有些昏暗，哈利眼睛的颜色没有阳光下那样明亮通透。 “我……”哈利迟疑了。 “我想我犯了一个大错。”德拉科轻声说，“我不该因为欲望而用一个吻让自己丢失了一位绝佳的模特。” “不是你想的那样。”哈利不耐烦地反驳道。 “那是什么样？” 哈利眯起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德拉科现在知道了，这是波特发怒的征兆。 “我不介意被人注视，我会认为正在画我的人是苹果，是橙子，是一只酒瓶或者一块面包，是什么都行，但是不是人。” 他停顿了一下。 “我希望在对方眼里，我也只是一块活着的静物。” “有这种态度的人是不可能画出什么好作品的。”德拉科尖锐地批评道。 “我只是一份作业。”哈利冷漠地说道，“我和学生们都很清楚，我们对双方都没有要求太多。” “或许有人会偷偷地爱慕你。”德拉科看似不以为意。 “我在做一份兼职工作，而不是寻找什么浪漫机会，没有这几百英镑，下个月我就会没钱吃饭、没钱租公寓，甚至没钱交手机的通讯费。” 一只水鸟噼啪一声落在湖面上，哈利吓了一跳。 他意识到自己或许给了德拉科一些打击——后者异常地沉默了下来。他轻声说道：“不要诱惑我，德拉科，不要把这份露骨的工作形容得那么浪漫而艺术。” 德拉科嗤笑了一下。 “你太低看自己了。你是我的艺术的一部分。” 哈利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德拉科，他没有反驳，但也并不赞同。 德拉科站了起来，他走到哈利面前，膝盖用力强行地分开了哈利的双腿，仿佛胁迫一般贴近了对方。 “你有一双绿色的眼睛。”他说，“你不是身体线条最美的那个，但你很特别。” “我想你大可不必这么说，我不会吃这一套的……”哈利的额头贴在德拉科的针织衫上。 他见过太多“艺术家”了，每一场搭讪必然都会伴随着这种形容——“你是特别的”，他会对所有人都说出这个形容，“特别”和“普通”又有什么分别吗？ “你真的毫无保留地在藐视我。”德拉科轻轻扯住了哈利的头发，让他仰起头看着他。 “你不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哈利嘲讽地笑着，“你应该说，我藐视大多数像你一样的人。” 绿色湖水，绿色树林，绿色的小径，一切都冷的，绿的，他们被这寂静的绿色世界包围了。淡腥的水气浸湿了空气，周遭的气味、温度、声音，都像是一个异世界一般。哈利意识到这一瞬间是他人生中绝无仅有的一个魔幻的时刻，德拉科·马尔福仿佛将他拉进了一个美妙而恐怖的兔子洞中。 他的意识像是脱离了rou体，在一只绿色的万花筒中旁观着他和德拉科。 他们被缤纷的、闪亮的绿色碎片环绕着。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德拉科掐着哈利的后颈，将他按向自己，“资产阶级？游手好闲？色中恶魔？” 两人一站一坐，哈利几乎紧贴在德拉科身上，他的脸颊触碰着德拉科的下腹部，他甚至可以用脖颈感受到对方隐藏在长裤中的性器官的存在。 “你多少都沾一点。”哈利低声说。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了解我……”德拉科模糊地回答道。 他仍旧掌控着哈利，下身故意地挺动了一下，哈利的呼吸粗重了一瞬间，他不知道那是怒意，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你不觉得羞耻吗？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事情。”哈利平淡地说道，仿佛那个被按在别人裤裆上的人不是他一样。 “现在是中午，这里不会有人来。”德拉科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如果有谁来了，他们只会认为你在为我koujiao。” “那真是太误会我了。” 哈利推开了身前的人。 他扶正了自己的眼镜，那双翠色的眼睛用野生动物一般警觉而傲然的神情望着德拉科。 “我不会侍弄任何人的yinjing。如果你有兴趣——” 他嘲讽地笑了一下。 “我可以考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