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会想,或许自己就应该烂在地里。
“嘶…” “哪里有人直接在伤口上倒酒精的?徐狗,你巴不得我死了继承我的遗产是吧?” 校医正好没在,杨宇腾去给林子闳接水去了,徐柏自告奋勇地给林子闳包扎手臂。 刚才林子闳摔倒的时候,擦破了一大片皮,渗出来的血骇人的很。 徐柏拧开酒精瓶倒了一盖子,林子闳差一点一巴掌扇过去。 “你什么遗产?八百年没写的五三真题吗?”杨宇腾站在门口,听见这声嚎叫忍不住开口笑道。 “小杨你好狠,”林子闳接过杨宇腾递过来的水哀叹一声,“我记得你不是有水吗?怎么还给我接?” “水太凉了,”杨宇腾用手怼了怼徐柏,“我来吧。” “得嘞,我才懒得伺候这太子爷。” 徐柏让开地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下回打友谊赛再碰到那群人我直接搞死他们,小杨你可别再拦着我了,还让自己挨了一下。” “你被揍了?” 林子闳微微低头看他脸,真发现一大片红痕。 “草,真给你揍了?!” “不是,”杨宇腾轻轻摇头,用棉签清理了一下伤口周围又涂了碘伏才缠上绷带,“不小心碰上的。” 林子闳拉住人不让走,杨宇腾一怔,林子闳已经卡住他的下巴端详着他的脸。 对方还用拇指轻轻按着红痕边缘,两人温热的呼吸交融,“等着哥给你报仇。” 看着面上放大的脸,杨宇腾感觉心脏都停跳了一拍,声音音调不自觉放软了些,“好啊。” 偏偏校医这时候才进了门,徐柏连忙站起来,“老师好!” 校医撇了他一眼,“打篮球伤了?” 林子闳“嗯”了一声,补充着,“脚也崴了一下,好像肿了。” “你这同学包扎得不错,考虑考虑学医?” 校医看了一眼杨宇腾的“劳动成果”之后评价了这么一句。 杨宇腾摇头,“算了吧,没那个想法。” “老师他的脚用不用缠一下?” 徐柏的话一问出来林子闳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小问题,明儿个就好。” 校医给林子闳脸上蹭到的细小伤口贴了几个创可贴。 “同学以后有事可以找我。”他那看着杨宇腾的意味深长的眼神,徐柏心中有疑问,却没有问出来。 杨宇腾看他一眼没应声,把林子闳交给徐柏,校服包着水瓶一同放在林子闳手里。 “你们先走,我有点事。” 徐柏点头,“一会儿马上上课了,我帮你跟老乔请个假。” “谢了。” … 关上了校医室的门。杨宇腾面色变得阴沉,“你本事挺大,还来学校了。” “我不来,怎么知道我的心肝宝贝儿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贺玄林凑上来摸他的脸,杨宇腾邪恶地避开。 “我警告你别再跟踪我。” “宝贝儿我只是跟你失去一周的联系,你就喜欢别人了吗?” 贺玄林捉住他的手腕,把他抵在桌边。 “刚才那小子吗?” 杨宇腾想挣开手,贺玄林松开了他,杨宇腾一下子摔坐在椅子上,贺学林趁机压上去,“投怀送抱、欲擒故纵吗宝贝?我喜欢。” “喜欢…你大爷…” 杨宇腾毕竟是个十七八的孩子,比不上奔三的成年男人,根本动弹不得。 贺玄林埋头在他颈侧嗅了嗅,突然低头吮了个纽扣大小的痕迹。 杨宇腾一脚踢向他的小腹,抓起旁边的酒瓶就丢向他,又狠狠地在他的后背上补上了几脚。 “宝贝儿,生气了?” 贺玄林揉揉后脑勺,手臂支撑在地板上看着杨宇腾。 杨宇腾用脚踩住他的小腿,“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再他妈碰我一下,我进监狱,你进太平间。” 贺玄林却更兴奋了,还想过来抱住他的腿,杨宇腾紧皱着眉头踢开他开门出去。 “晚上放学找我。” 杨宇腾顿住脚步,回头,“你觉得我会来?你在命令谁呢?” “你当然会来,”贺玄林起身,扶着小腹坐到椅子上,“我的小猫咪最乖了,对吧?” 杨宇腾浑身一僵,攥着门把手的手握紧,没应声就狠狠地摔门出去。 出了门后杨宇腾捂住嘴往教室那层赶上去。 现在已经上课了,楼道里静悄悄的,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急切仓促。 就像他现在的心跳一样,很不平稳。 杨宇腾的腿都在发软,他用尽所有力气把自己关在了卫生间最后一个隔间,在里面干呕。 记忆深处那些碎片重组起来,他掐住自己的脖子,双目发红。 他觉得脖子上还有铃铛在响,犹记得那令人恐惧的禁锢和束缚感,无助又害怕。 等他吐到双眼都漫上了水雾才直起身,蹲在了门板边上。 他恨不得把贺玄林扯碎吃进胃里,让他和他拥有了的自己的秘密全都被胃酸分解,他才能放下心来。 他本来是个外向开朗的孩子,直到遇见了贺玄林。 不会控制的是,自己根本就无法拒绝他。 刚发现自己性取向时的迷茫和恐慌,使得突然出现在身边的贺玄林显得格外的温柔。 他以为贺玄林是来开导他的,是他生命中的一束光,可贺玄林却让他变得更加迷茫。 换种意义来说,他是元凶。 自己就是变态,对吧。 杨宇腾想嘲笑自己,却使不上力气。 或许自己就应该烂在地里,被乌鸦啃食,被昆虫分解,只留下一堆白骨,无人问津。 无人知晓他是谁,他来自哪里,还有他的秘密也会永远的埋藏在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