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代购笔记 第53节
路玖从一个看起来贼眉鼠眼年纪明显超过三十岁的参赛者脑子里得到了一个信息，这人以前参加过选拔赛，这一次还能进入, 是使用了别人的身份识别卡。 地下城的人类已经有技术能够取出身份识别卡安装在另一个人身体内。 被取走身份识别卡的人, 幸运的话还活着，依赖亲朋好友的救济或者做皮rou生意、乞讨营养液苟活，而有能力抢走别人身份识别卡的，背后往往有更强大的依靠。同样是三等公民，也依然分化出了三六九等。 比如现在路玖身旁被一群人簇拥着的一对年轻男女。 男的叫丹尼尔，是179地下城□□老大杰克刚成年的小儿子, 女的是他的女友薇薇安。丹尼尔花钱雇佣了一帮打手一起参加选拔赛。这些打手会为他们抢夺别人的手环，就算最后没抢够，也会将自己的手环贡献出来，帮财主通过选拔。 而这些打手里就有造假身份、多次参加选拔赛的老手。他们对于场地和比赛规则极为熟悉，有组织有计划，分工明确地设下埋伏，专盯着弱小欺负。 这些老手会为了多赚钱，又或者被□□抓住了什么把柄，而舍弃自己本次晋级的机会加入这种不法勾当。但是他们大多会幻想着这一票能攒够了钱和经验，下一次再带着自己的家人们一起通关, 举家离开永夜星。 收货人利斯特拉，会不会也因为任务, 已经伪造身份混入了赛场中？ 比赛开始后场地已经完全封闭，不能进出，以尽量降低人员流动, 引发其他不可控的事件。进入场地的人类统一会在12个小时选拔赛结束之后被释放。中途就被抢走手环的淘汰者, 可以去场地内的几个淘汰者休息区, 领取一瓶免费营养液，算是参赛的安慰奖。 路玖这一次送货时间是24个小时，她如果确认了整个赛场内都没有收货人，那么是要等到选拔赛结束后再离开么？那样似乎很浪费时间。 于是她又开始期待那个利斯特拉会在比赛过程中早一些从隐秘的地方冒出来。 比赛正式开始计时后，很多人撒丫子就四散跑开了。跑的慢的很快被有组织的那帮人围住，遭受群殴被抢走手环。 也有一些精明的人，将随身衣服打造成了武器，那些亮闪闪的装饰金属刺的坚韧皮衣，挥舞起来就很有杀伤力。还有人在长发中藏了金属丝，戴了伪装成发簪的小匕首。 有更夸张的，一个打着石膏拄着拐杖的男人，在比赛开始后，一拳敲碎了腿上的石膏，取出一堆小零件，与拐杖组装在一起，变成了一把自制的枪/械。有了这样的热武器，单人抢夺他人手环也相当高效。 这些打擦边球的作弊方法有的需要技术显得很精致，有的则粗糙而简陋，各式各样层出不穷，无非就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胜算，尽快淘汰别人。 路玖还在保护期之内，速度也远超普通人，她在开赛后决定追着人数较多的那批老手走。那些人明显是团伙“犯罪”，背后有大势力组织并提供支持，他们脑子里知道的消息比四处流窜的普通人能更多一些。 如果在这批人里还没找到利斯特拉的线索，那么她就去淘汰者营地混一混。反正她没有手环，与其他没有手环的人待在一起，也不显得太扎眼。只不过她现在穿的衣服太干净了，要在现形之前将自己弄成灰头土脸的样子才行。 路玖跟着那对被保护的年轻男女移动到了一处土丘边上。 此时丹尼尔雇佣的打手留了几个人当作守卫，其余都分组去围追堵截别人搞手环去了。 这对小情侣百无聊赖，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情话。不知怎的，丹尼尔就有点恼了，说道：“薇薇安，你是不是又想那个利斯特拉了？” 嗯？这两人还真的认识利斯特拉？路玖急忙深度挖掘了一下他们脑海中的相关记忆。 利斯特拉这个名字很特别，在丹尼尔的记忆中面目很模糊。但在薇薇安的脑海中，利斯特拉金发碧眼，身材高大，而且衣物很干净，不是有钱能总买干净衣服就是有水，可以及时清洗衣物上的污浊。 比起有钱，姑娘们对有水的人更感兴趣。 丹尼尔恶狠狠地说道：“你别想他了，那人的身份识别卡显示的名字可不是利斯特拉，我已经让老爸派人盯着他了，他如果真有那么多水，我老爸会留他全尸。” “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怎么还会对别人动心呢？”薇薇安口是心非，掩饰着对利斯特拉的担忧，“我只是想，咱们就这样离开你的父亲是不是太绝情了？如果真有那么多的水，我们留在永夜星，在你父亲的照拂之下，岂不是也会过得很快活？” 随着这句话，路玖用精神力发现了薇薇安没有说出口的，更多的秘密。 丹尼尔粗鲁地呵斥女人：“你傻啊！这破烂星球有什么好？你难道不想住在那些能看到真正阳光，鲜花盛开，吃喝几乎免费的星球么？我爸那么努力搞钱，就是为了能让我们成为二等公民后可以过得肆意快活。我可不想像愚蠢的大哥那样，被迫继承家业，给虫族做那些脏活。” 薇薇安有些犹豫，一点点试探着吐露脑海中的秘密：“亲爱的丹尼尔，我最近听到了一种传言，说宣传片里有许多都是谎言，所谓二等公民的真实生活，绝对不是虫族展示的那么美好。” “宝贝，别想那么多了。那只是无望离开永夜星的人因为嫉妒而生的妄想。你不是也说宣传片里有你的哥哥么？” 虽然薇薇安表面上附和着丹尼尔的话，但是脑海中回忆的却是利斯特拉讲的事情。 利斯特拉正在酝酿一件大事。 薇薇安认识利斯特拉是在10天前，那时的利斯特拉颈项上的伤疤还没有完全愈合，大约那个时候他才安装好伪造的身份。至于此人此前叫什么，从哪里来，少有人关心，他也不是用虫币换来的服务，而是水。 那是一种罐装的纯净的透明无色的水，一点杂质都没有，听喝过的人说有点甜，就像是外星运来专供二等以上公民购买的特殊商品一样。实际检测成分，也与本地官方售卖的水不同，大致元素物质都一样，就是提纯品质极高，还带有一些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 利斯特拉宣称他在永夜星上找到了一处地下泉眼，结合他独创的技术能开采出这种矿泉水，他愿意与人分享这处泉眼及配套的技术，代价就是让大家支持今天他要做的事情。 薇薇安理解不了，反正她是不会被这种鬼话迷惑的，毕竟她已经攀附上了□□老大的儿子丹尼尔，只要不出乱子，今天她就能跟随男友一起获得二等公民身份。 现在她看看周围那些努力为他们抢夺手环的打手，她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可是她无法控制总是会想起利斯特拉提起的事。 与头脑简单的男友相比，薇薇安总会想的更多一些，考虑的更周全一点。 他们这些保证能通关的人不会相信利斯特拉，但是那些注定了失败，已经被淘汰的人，他们会否在此时想起利斯特拉的承诺，愿意迎合他要做的事情，博一下未来？ 被淘汰的那97%的人，他们注定了此生无望离开永夜星，现在已经有许多这样的人产生，失去了手环也没有钱去改换身份再次参赛，他们真的不心动么？ 然而利斯特拉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就算见多识广的薇薇安，也不太相信他能成功。大概最多会搅乱赛场，他们所有人都被禁锢在了这个赛场内，虫族想要弄死他们轻而易举。 路玖从薇薇安的碎片记忆中拼凑出了更完整的信息。 利斯特拉提出了一个观点，虫族之所以保留永夜星的人类，继续从事采矿工作，并不是对被征服者的怜悯，而是虫族本身畏惧永夜星上的某种东西。这与路玖此前灵光一现的猜测一样。 虫族因为这样的畏惧不会派遣更多的低级虫子到达星球地表作为劳动力，取代人类的工作，反而为了让人类能安心在这里挖矿，制定了许多特别的政策。不仅支付不算低的虫币购买劳动，还打开了二等公民晋升通道，用美好的生活激励人类，能够为了希望而付出更多的劳动热情。 然而这些“恩赐”的利益根本不够，虫族本应给人类更多，因为人类在这里不可替代。 利斯特拉声称虫族畏惧之物已经被他找到，他拥有打击虫族的能力，将以此与虫族谈判，如果成功，永夜星人类的待遇将获得全面提升，公民等级另说，免费的饮食供应或许也是可以实现的。 为了能引起虫族的重视，与他进行正式的对等谈判，利斯特拉将利用这一次成人选拔赛制造事端。他希望有识之士一起支持他的行动。 利斯特拉最先找上的就是薇薇安那个头脑不怎么聪明、脾气又暴躁的男友丹尼尔。 丹尼尔带着薇薇安与利斯特拉见面，却根本没有耐心听什么为永夜星人类谋福利的大话。 丹尼尔与他的父亲老杰克不同，他对永夜星失望透顶，此时又有了稳妥安排，收买了足够的打手，成为那精英的3%根本不成问题。 利斯特拉于是退而求其次，希望丹尼尔不要阻挠他的行动，大家各凭本事。薇薇安也从中说和，两边算是达成了某种纸面上的协议。为此利斯特拉赠送了两罐那种品质极佳的水。 丹尼尔留下了薇薇安继续从利斯特拉嘴里套话，而他立刻带着水找了父亲，把利斯特拉的打算卖的一干二净，还试图让父亲追踪利斯特拉，尽快搞到泉眼和那套制水装备。 利斯特拉显然已经料到了丹尼尔的行径，并且没有被薇薇安的妩媚迷惑，反而称赞了她的精明聪慧，对她说起了另外的事。 在□□之内，没有人真的看得起薇薇安，总觉得女人只要漂亮听话就好，只有利斯特拉发现了她更优秀的本质。这让薇薇安受宠若惊。 于是薇薇安听到了一些过去从未想过的却很震撼的观点。 利斯特拉说：“你真的认为那3%通过选拔的优秀人类，活着去了其他星球，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么？” 第56章 003虫族的谎言 ◇ ◎巨大的虫螯从地下伸出来◎ 薇薇安的哥哥曾经在两年前成为了那令人羡慕的3%, 她之所以坚信美好生活是真的，就是次年的大屏幕上的宣传片中，出现了哥哥的画面。 每年的宣传片都会更换新的模特, 往往都是去年的通过者。虽然那些优秀的通过者自从离开永夜星之后全都与家人失去了联系, 不过大家在宣传片内看到了他们的幸福生活，谁又能不相信虫族的宣传呢？ 利斯特拉说：“如果，那些宣传片是提前就录好的呢？为什么通过的血脉至亲从未与家人联系？跨星际的通讯，以你们拥有的虫币而言，并不是很贵，比一杯水还便宜。” 薇薇安为哥哥想出各种合理的解释来反驳：“我的哥哥或许参加了封闭的技术培训, 或许被派往其他星域工作，并不方便联络。我家只是特例。你怎么知道别人家的通过者也没有与家人联络呢？” “出于面子，很少有人像你这么诚恳地承认，你的哥哥不曾联络你了。你们不是从小相依为命，唯一的至亲么？” 薇薇安激动道：“哥哥对我说，让我不择手段一定要通过选拔，他会在伽马2b等我。那是我们从小就选好的未来定居星球。就算他此时没在那里，也一定会在那里留下信息。他现在不联系我，就是为了鼓励我，让我少一些杂念, 更加努力，早点与他相见。” “既然如此, 我只能祝福你们兄妹早日团聚了。”利斯特拉的语气很客气，眉宇间却充满了哀伤与怜惜，他换了一个话题, “以虫族的科技, 他们难道真的无法发现那些造假身份者一次次混入比赛么？如果他们知道, 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人类的势力控制这样的黑暗交易，为的是什么？” 丹尼尔家族就是做这种生意起家的，他们家每一代的长子虽然也会参加选拔，但目的不是为了通关，而是为了亲眼见识一下选拔的残酷，以便留下来继承家业，训练更多的人手，帮助他人通关，从中赚取丰厚的利益。 造假身份只是其中一项必须的技术手段而已。 丹尼尔是家族次子，立志要离开这个破烂地方，家里人倒也为他铺路，还将聪明伶俐又漂亮的薇薇安找来，作为他的伴侣。男女朋友，却并不一定未来会结婚。离开了永夜星，每个人都会有更多的全新的选择，大家只是彼此生命的过客。 “他们说你就是传播谎言搅乱正常社会秩序的阴谋者。”薇薇安掩饰着心中放大的怀疑，试图用加高声音回敬。 利斯特拉却继续说：“因为就算有很多人重复参赛，这对于星球总人口数量而言也没有影响。虫族根本不关心选□□的3%究竟是否人类的精英。他们只是用这个冷酷的数字精妙地控制着永夜星上的人口。 再说，那么多人想要参赛，放弃现有的一切改变身份也要再一次的机会，这不正是坚信虫族的谎言的一种体现么？ 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先进的身份识别卡技术，怎么被人类得到的呢？是谁怎么拿到的技术，那人与虫族做过什么交易？ 为什么他们的长子世代留在了永夜星，放弃了大家都向往的二等公民身份？你男友脑子不聪明，显然无法做延续家族的复杂工作，继承并保守这样的秘密。不过他的父亲肯定知道一些，才会让你陪着他的傻儿子一起走。” 薇薇安这时也不得不面对一直困扰她的谜团。 她为什么能免费蹭到机会呢？是因为她漂亮听话又有点聪明，哥哥在两年前通关，就算不依赖□□的帮忙，她自己或许也有机会成为那3%么？还是男友对她一时沉迷的爱？ 所有条件似乎都不足以价值那上百万虫币的通关费用。 除非，离开永夜星之后的世界，并不像她知道的那么美好，男友的父亲老杰克未雨绸缪，知道无法改变儿子的心意，就只好多加一些保险。 就像利斯特拉预言的那样，昨天晚上，丹尼尔的父亲老杰克单独找了薇薇安私下谈话，言谈间或多或少暗示了一些什么。当时她听不懂，现在仔细琢磨，才觉得或许与利斯特拉说的还真有贴合的可能。 “当你们通关之后，请你可以陪在他身边。你想去伽马2b，所以我也告诉他，我的meimei，他的姑姑就在那颗星球等他。但是一切如果与你预想中不同，还请你们能携手度过难关，努力活下去。” “您的meimei叫什么名字？她真的也在伽马2b么？”薇薇安机敏地听出了老杰克话中的疑点。 “她早在二十年前通关的，你也不必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她，唉，算了，你早晚会明白的。”老杰克的眼眶微红，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顿了一下，才鼓励道，“祝你们明天好运！”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手环，或者明天的比赛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最终都没有通关呢？”薇薇安忽然问了个异想天开的问题。 老杰克微笑道：“那就是天意，看来你与利斯特拉也聊过呢？你相信他说的那些话么？” “怎么可能，那人的身份识别卡都是您这边造假的对吧？那种人哪有什么信誉可言？”薇薇安以为这是老杰克对她忠诚的考验，急忙表态。 老杰克却说：“如果你明天没有通关，再来找我吧。” 薇薇安不解道：“您的意思是，如果丹尼尔的手环不够，我也要牺牲自己的机会么？” “每个父亲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危险，我也不希望你们两个人分开。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下。”老杰克丢下这句话，叮嘱薇薇安不要将今晚谈话的内容告诉丹尼尔之后，就摆摆手让她离开了。 从路玖的角度来思考这件事，利斯特拉作为体验者肯定知道更多信息。那么他蛊惑他人的说辞有可能是为了完成任务而设计的谎言，当然也有可能就是真相。 李伶俐的虫族世界体验就是从成人选拔赛后的乱局开始，当时的选拔赛发生了意外，很多淘汰者冲击了比赛场地的重要设施，巨大的虫兽自地下城深处冒出来。人类遭遇了更大的危机，她需要营救这个世界的一些特定人物，让他们能够活着集结成人类自由军，反抗虫族的统治。 李伶俐在这里遇到了非人体验者，发现了人类体验者的任务与其他非人不同。那些非人体验者是帮助虫族镇压人类的。虫族的科技高出人类太多，总之，她这一次算是侥幸完成任务，花交易币放弃了难度更高的支线任务，对于剧情更完整的信息掌握非常少。 李伶俐只是简单介绍了那种地底涌现的虫兽虽然吃人，不过也吃虫族。虫族似乎更畏惧那些虫兽。除此之外，她着重介绍了永夜星这颗星球的一些特性。 比如永夜星并不是处于星系恒星的边缘才那么黑暗，事实上，永夜星距离本星系的恒星并不远，只是自转速度导致它永远有固定的一面面向恒星，而另一面永远置于黑暗。 永夜星的体积相当于十个地球那么大，面向恒星的那一面，每一天岩石都被灼烧融化，地形地貌不断变化。而背对恒星的那一面，极端寒冷。只有位于光明与黑暗面之间的一圈地带，温度和环境尚算适宜。 人类最初开发永夜星，也是在这圈宜居环带建造基地，对于那冰火两极从未涉足。而虫族的技术比人类先进，低级虫族之中有很多身体强韧度很高的，足够去往极寒之地探索。 人类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虫族没有用它们庞大的低等虫族种群取代人类矿工。那样根本无需什么氧气设施和净化水，低等虫族是能在宜居环带无装备生存的，挖矿效率也比人类高得多。 虫族一直宣传，那是对被征服种族的怜悯，让人类保留种群，丰富宇宙物种多样性。 虫族利用人类以前的基地在宜居环带一共修建了180个圈养人类的地下城，在这些地下城的正上方地表建造了能量罩，模拟人类荒漠生存环境，每年都会在这180个场地组织两次成人选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