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受伤
第43章 受伤
路泊汀不动神色地微微一笑:“以前和家人经常去他的店里吃饭。”一手放下另一只手继续举起,弯腰拾起地上的文件,又摊开给他示意:“我meimei和Rainia以前是同学,很久没联系了,所以今天顺便过来想要一下她的联系方式。” 文件夹里是陈东查到的黎雨以前小学的信息。 王亚光突然一笑,浑浊发黄的眼睛重新上下打量他,笑意有几分刁钻狡谲,“你就是那个小婊子的中国家人吧?” 听到这个称呼路泊汀下意识攒眉,也没必要装了,他放下手又重新扔下文件夹,目光直盯他,语气恢复冷厉:“她现在在哪里?” 王亚光只是勾了勾手,“你上来我再告诉你,她现在过得可比我好太多了。”又指向他的后腰,“枪放下。” “我怎么确定你说的属实?” 他只是眉头上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比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你可以不信,现在就走。” 路泊汀看了一眼角落的挂钟,他进来已经十分钟了,又飞速扫了一眼一楼和玄关,可以确定王亚光平时是一个人住,余光瞥见他一直在窥量自己。 上了这趟楼,祸生不测。 但他必须在路康和姚书文发现前找到黎雨。 最起码要知道她还活着。 取下后腰的枪丢在地板上,又示意性掏了掏口袋,王亚光抬腿朝楼上走,下巴点了点让他跟上。 楼上的房间不足十平,桌上平铺了两个注射针头,锡纸随意丢弃在地板上,泡面纸盒堆置在房间门口,rou眼可见的颓态潦倒。 王亚光从柜子里翻出一本老旧相册夹,丢在床上,“看看吧,小婊子小时候长得很水嫩。” 路泊汀瞟过他,冷声道:“她叫黎雨。” 他只是呵呵嗤笑,从桌子上摸出烟点燃。 相册里是黎雨五岁到芝加哥后的剪影,和姚女士一样长了一张尖脸,眼睛乌溜明亮,脸颊有一弧很浅的酒窝,她总是穿一件红色的连衣裙穿梭在攘来熙往的菜市场,鲜丽身影在闹嚷喧杂的背景下仿佛一只水下萍踪的小精灵,黑亮细发被打理的很柔顺,还有一张是她背着一只粉色迪士尼公主的书包,一家三口对着镜头露齿一笑,她的笑靥可爱掬然。 看得出来王亚兴一家在尽心照顾她。 这就是他的meimei。 路泊汀抽出那张照片打算放进皮夹,被王亚光一只手夺走了皮夹,他两指挑开夹口朝里瞄了两眼,都是一堆卡,还有一张照片。 是之前两人观星时路人拍的背影。 “这是谁?” 路泊汀合上相册,伸手:“照片给我。” 王亚光捏着照片举起在灯下眯眼细看,和小婊子看上去差不多的年纪,手放下,照片依然捏在手里,“你说她叫黎雨是吗?她害死了我老爹你知道吗?” 他身上的气味实在难闻,路泊汀后退一步,手掌向上,“照片先还我。” “那一场火灾就是她放的火,她妈和我老爹都被烧死了,她倒好,现在过得还好好的,好像已经收到了大学的offer。”王亚光转了身,手里的照片顺势揣进裤兜,边抽烟边数说。 路泊汀垂眼掠过他的裤兜,又看向他,“她为什么会放火?” 无缘无故地放火,他在扯什么? 王亚光朝他吹了口烟,卖关子道:“你说呢?” “她现在在哪里?” “别急啊,我们是不是可以聊聊报酬的事了?” 路泊汀又后退一步,下巴点了点钱夹,“你想要你都可以拿去,照片给我,黎雨现在的位置告诉我。” 王亚光低头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透明小袋,底部还有一层白色粉末,又朝他的方向摆齐注射针头和锡纸,手掌撑在桌上看他:“你吸一口,我就告诉你。” 路泊汀微斜额,半晌,神情冷冽黑眸半阖扫过他:“你说什么?” 王亚光已经自顾自地开始上工具了,打开锡纸倒入粉末,伸胳膊递过来:“尝一口,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然今天这个门你进了就别想出去。”说完从身后掏出手枪,又朝他歪嘴一笑,黄牙稀疏嘴里溃烂一片。 路泊汀没搭理他手里枪,只是突然问他几点了。 “别和我搞那些小聪明,乖乖吸。” “说一下时间我再吸。” 王亚光看他面不改色地拿起那片盘起的锡纸,走近,枪顶在他的后脑勺,从兜里取出手机给他看。 路泊汀瞥了一眼时间,他进房子已经20分钟了。 锡纸里的粉末颜色冷白,不太纯的样子,指尖拨弄锡纸边沿,发出啪嚓的簌簌声。 他开始扭转主场。 指了指床头的相片,是王亚光和一个女人年轻时的合照:“这是你爱的女人吗?” 紧压在脑后的枪微微一空,王亚光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开口了:“你杀了她?” “别废话,吸!”枪口猛然怼准路泊汀的太阳xue,梆硬的触感鬓角一阵绞痛,手里的锡纸放在桌上,转身面对他,身高压制视线临视,“你杀了她,为什么呢?” 王亚光咽了咽口水,屏气慑息下脸色微微发白,手上的枪无意识下垂。 “让我猜猜,”路泊汀突然伸手扣紧他的肩膀,弯腰盯他,“因为她是你大嫂,她爱的人是你哥。” 说完不等他反应,戏谑一笑又重复道:“她爱的人是你哥诶。” 王亚光的身体猛地一抖,像是触发了身体某个机能,枪柄狠狠砸向他的脸,神情癫狂:“你闭嘴!!你闭嘴!!!” 路泊汀飞快偏头,枪身擦过太阳xue。 cao,差点毁容了。 为了继续激怒他,路泊汀扯过他堆在床上的衣服,一扫,桌上的粉末和玻璃器具全部被抡到地板上,衣服盖在那堆粉末上面,鞋尖用力碾磨,声音接着徐徐响起:“火是你放的吧,你不惜为了得到她,”他扯唇一笑,“你还烧死了她。” 王亚光扑在他身上,两人倒在地板上,他伸手掐向他的脖子,指尖泛白指下用力绞紧,嘴里嘶叫不止:“我没有!我没有!!” 路泊汀蹙眉,伸直脖子,膝盖迅捷顶向他的下体,翻身,两人换了方向,王亚光被压在身下,路泊汀的脖子被掐的暂时失了声,手指飞快从他裤兜里抽出照片,喉咙滚了滚,继续哑着声音起衅:“你不止杀了她,你还杀了你爸,最后你还被你哥抛弃,”随即继续坏笑,“你好失败啊哥,一无所有。” 王亚光红着眼一拳猛然挥过来,正好打在他的眼尾。 妈的,真毁容了。 路泊汀快速起身,捡起钱夹,又拿起那本相册从二楼扔到楼下,回头拿起他掉在地上的枪,抽出弹夹,果然是空的。 王亚光从抽出枪手指轻颤顶在他脑后,他就知道这废柴没怎么用过手枪。 丢掉枪开始绕着他的周身咒念:“你就应该去死,你的存在就是多余的,还有……”弓腰对上他的眼,嘴角调笑,“你被他们全部抛弃喽,你就是垃圾。” 王亚光这会全身都在发抖,冷汗顺着发隙冒出来,呼吸闷滞,半天喘不上气,他听见路泊汀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时远时近,模糊如梦境,像以往梦魇中有一道逃不出也拗不过的诅咒:你就应该去死。他在耳边吹出的热气像湿虫爬过皮肤,从头顶蠕动到脚底,黏液如罗网禁锢他的手脚,想动也动不了。 路泊汀开始加猛料,拿过床上的精神疾病类药瓶,睁大眼睛有些吃惊,又了然似得扬眉:“原来,你真的有病。” 他开始崩溃的大哭起来,嘴唇大张,四肢扭曲伸开,嘴里不断哭喊:“我没有……我不是!!” 药瓶丢在他身上,路泊汀单腿曲起蹲在他面前,神情悲悯地瞅他:“你被帮派踢除和你的病有关系么?”又惋然一叹,“你好可怜啊。” 王亚光已经处在发病的躁狂状态了,他的情绪不受控地被溃败,胸口剧烈起伏,胳膊不停地乱挥,嘴唇颤抖发白,一双浑浊的眼睛狞视他。 路泊汀用脚踢了踢他,低声问:“黎雨现在在哪里?” 王亚光突然捡起地上的枪又扑向他,路泊汀的后脑猛然撞地,耳侧就是那一堆玻璃碎片,大脑一阵发昏,他咬紧牙强迫自己清醒,王亚光骑在他身上,目眦尽裂神情疯癫,手里的枪柄不断砸到他脸上,嘴里混沌不清:“我今天就杀了你和那个小婊子,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说完丢掉枪又死劲掐他的脖子,眼泪鼻涕全涌了出来,像魔怔了一样又哭又笑,“如果不是你,她就是我的!” 路泊汀的脖子和太阳xue青筋暴起,耳根泛紫脸颊红胀,他微仰头,手指紧扣他的手腕向外扯,脖子留出空隙,声音哑涩:“黎雨在哪?” “我要杀了你们,你以为你跑到旧金山就完事了吗?你欠我一条命!”王亚光又一拳捶到他脸上,随即捡起地上的绳子缠在他的脖子上,手下用力收紧,“王建安!你以为你改了名字我就找不到你吗?那个小婊子我当初就不该放过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我强jian致死是什么感受?”说完又仰起头哈哈一声癫笑。 路泊汀听到强jian两字,两手遽然扯近他的衣领,胳膊一偏,他的头猛地砸向旁边的地板,发出钝沉的响声,大腿上抬顶开他,王亚光被推到一旁撞向柜子,鼻血冒了出来,路泊汀面无表情地扯掉缠在脖子上的绳子,喉咙疼的说不出话,他在王亚光没反应过来时,又快速给了他一拳,骑在他身上时捡起旁边地上盖毒品的衣服蒙在他头上,两个膝盖顶夹他的下颚,拳头电掣星驰般砸在他脸上,rou体撞击响声嗡隆。 “我先让你死。” 一手锢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拳头依然电火行空地抡在他脸上,衣服下的王亚光死命挣扎,胳膊举在半空乱挥,“一命还一命,要死一起死。” 路泊汀被他在空中蹭了一拳,嘴角血渍流出,喉咙短时间喘不上气,眼前也是模糊一片,他微喘了一口气,两手拘起他的头急遽向下猛击,又问了一句:“你强jian了她?” 膝盖顶在他的胸口,不给他缓气的机会,衣服袖子快速绕过他的后脑勺,又在耳侧打了个死结,伸手缠紧衣服的领口,王亚光被彻底包在衣服里,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他心里一慌,两条腿疯狂乱蹬,路泊汀重新扣起他的脖子又狠劲向下一磕,“你强jian了她?” 王亚光喘不过气,他常年吸毒心肺功能本来就不好,这会全身冷汗直冒,他伸手在空中掐路泊汀,被他躲开,路泊汀反手拧向他的手腕,手掌粗暴一转,他的手腕立马软趴垂下,“啊……!!” “你强jian了她?”声音很轻也很低。 王亚光感觉他真的在下死手,快速摇头,“没有没有,未遂未遂!” 陈东突然闯了进来,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有些惊惶:“快走,那些人聚会结束在赶来的路上了。” 路泊汀让他去拿王亚光的手机,他的通讯录里还存着王亚兴的前手机号,起身又一脚踹到他脸上,嗓音暗哑:“你他妈敢动黎雨一根指头我让你死无全尸。” 王亚光躺在地上蒙在衣服里大口喘息,他慢慢向上爬到柜子前,路泊汀陈东下楼后先是快速整理了地上的相册和手枪,打开门,陈东先出了门,楼梯口忽然出现粗重的喘息声,之前观星的那张合照从手里掉落,路泊汀侧身去捡时,胳膊猛不丁挨擦过一片烧心的灼痛,抬眼看去,王亚光手里举着一支打猎的步枪正对准他。 来不及多想,快速拾起照片关了门,门立马被扫射一片,陈东看到他抱着胳膊脸色煞白地坐进车里,瞪大眼睛问:“刚才打的?” 他的袖口被血染湿,血水不成型地顺着胳膊淌在手背上,又成摊滴在座椅上。 手指微微发颤,照片放进钱夹后,声音彻底哑了:“先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