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竭圣泉沙漠篇其二·进入

    这次目的地是云芽心念已久的圣地——枯竭圣泉沙漠。

    其实枯竭圣泉沙漠最初叫圣泉沙漠，这个名字在当年被无数人指摘过，魔法协会的那些老家伙死守着圣泉的名号坚决不改，希望后人不要忘记这里曾经的辉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在私底下多加进去以示讽刺的前缀“枯竭”，慢慢组成了现在的正式名称。

    这个地方原先最早叫圣泉绿洲，从地底涌出的泉水有治疗百病净化心灵的功效，对魔法师也有很不错的效果，可惜一切都毁在几百年前的魔法战争中了。圣泉再也没有泉水涌出，绿洲极速荒漠化，百兽逃逸，另一些生命顽强，更加凶猛的巨型魔幻生物趁机占据在此成为旅行者的噩梦。

    唯一留下来的古代种便是狮身有翼兽，他们曾是圣泉的守护者，几千年来一直坚守在这里，即使现在变成一片荒漠也不曾离去。他们便是云芽此行的目的，能亲眼看看狮身有翼兽一直是她的梦，才不远万里的来到这片荒芜的沙漠。

    云芽一下飞空艇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也太热了。

    “奕湳你还好吗？”云芽很担心他，这么热的地方很容易中暑。

    奕湳摇摇头，现在的气温还在可忍受的范围内，云芽没在暑天的时候在学院的保护范围外待过，夏天的碑郁幽林闷热潮湿一点都不凉爽。

    “如果你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得到奕湳的保证后，云芽才坐在他的背上，指引他朝着沙漠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荒凉，暴起的扬土裹在风里钻进他们的毛发中，怎么弹都弹不干净，原本一个简单的魔法就能解决的事，可还没进入沙漠的范围就开始消耗体力，云芽很担心自己会撑不到最后。

    “抱歉了奕湳，我需要节省体力，你忍一忍吧。”云芽趴在奕湳的头顶对他道歉，她只有魔力最富裕，可体力实在欠佳。

    奕湳哼哼了几声，用尾巴推推她表示自己没关系不用道歉。

    云芽咬了咬他的耳朵以示谢意，拍着他的头开始讲解这个地方的成因，说着说着她在心中感叹，当年圣泉滋润了无尽的土地形成了史上规模最大的绿洲密林，现在又全部同化成了沙漠再无当年的模样。

    思想化为叹息，留在凄凉的戈壁中。

    他们在戈壁走了许久，气温随着太阳的走势越升越高，地面逐渐烫脚，也就坚硬的砾石层还比较好走省了不少力，再往里走便是连绵不绝的沙丘，松散的沙子最不易行走。

    而且戈壁不像沙漠，这里还有一些植物顽强地生长着，在短暂的雨季来临时会冒出几分绿意。他们现在途径的地方零星分布着枯荆蔷薇，这个由荆棘组成的植物现在正是它们盛开的季节，一团团红黑相间的花点缀在满是荆棘刺的茎干上。

    云芽摘下来一朵吹了吹上面的土，一瓣一瓣扯下来放在嘴里嚼，表面的蜡层融化在舌尖，紧接着是甜甜的汁水充盈口腔：“好吃，跟文献里说的一样是甜的。”

    她又摘了一朵吹了吹递给奕湳，他伸过尾巴叼起小小的花甩到半空，张开嘴稳稳地接住，小小的花迅速在他的利齿间分解，汁液带出丝丝甜味。虽然好吃但奕湳不太爱吃甜的，还不如让云芽独享。他摘了一大捧有样学样地递给了云芽，她接过来把这些花当成了早饭，最后舌头都是黑的，还有些麻。

    “这个好像有点毒素不能吃太多。”云芽吐了吐舌，她现在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只觉得木木的。

    他们就这样从清晨一直走到临近晌午才将将走出戈壁的范围，已经能看到远处的沙丘了。沙丘的距离看着不远，然而一直走到下午最热的时候才正式进入沙漠的范围。

    烈日当空，蒸腾的热气使大地都扭曲了几分，这里丝毫没有生命的踪迹，放眼望去只有连绵的沙丘组成了另一番壮观的景象。

    “太美了，真是不虚此行！”云芽看着这样的景色不断赞叹道，“我一定要努力走遍全世界。”

    奕湳对这些没什么感触，正在烦心别的事。他的爪子一踏进沙子里就陷了下去，等他再一抬起来的时候细小的沙子沾在他的毛上哪哪都是，而且还很烫。他轮番抬起四个爪子，根本阻拦不了沙子和温度的入侵，他厌烦地甩甩爪子，最终放弃挣扎向云芽寻求帮助。

    “别动、别动，我来帮你。”云芽伸手摸上奕湳的爪子用了一个清洁魔法，还在上面加了一个平地魔法和防烫伤的魔法，这让他可以在沙漠上如履平地。

    云芽做完这些没有放下奕湳的爪子，她笑嘻嘻的又捏了会他的rou垫才一脸满足的放手。

    奕湳伸展了几下爪子，刚才小手抓挠在上面的触感还残留了一些，感觉还不错。其实他不是很喜欢被摸rou垫，会让他有一种被当成宠物的感觉，不过摸的人是云芽，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云芽转过头继续欣赏沙漠的美景，她忘记考虑光线对眼睛的损伤，沙子反射的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干干涩涩的非常难受，即使闭上也还是流泪不止。他们的周围全是沙子，怎么躲都无法躲过阳光的反射，光线透过眼皮持续刺激着眼睛，这让云芽很不舒服，直到奕湳挡在她的身前遮住了阳光才让好一些。

    “谢谢。”云芽与低下头担心她的奕湳贴了贴，她现在睁眼都有点困难，眼皮磨在眼睛上像是有小沙粒在摩擦，生理泪水止不住的流。

    云芽的视觉被封闭现在动弹不得，只能先给他们俩用一个可以过滤阳光伤害的魔法。过了许久她才勉强能睁开眼睛，奕湳用鼻子戳上她的眼皮希望她再多闭一会。

    “我没事了。”云芽轻啄他湿凉的鼻子，“我们出发吧。”

    奕湳听从云芽的意见用尾巴把她卷到背上等待下一个指令。

    云芽拿出纸质地图和定位罗盘研究一番辨认了方位，朝着西北的方向一指：“咱们往那个方向走，这是到达圣泉遗迹最快的路线。”

    云芽指挥着奕湳朝圣泉遗迹的方向走，在可查的文献里记载狮身有翼兽一直居住在此，运气好的话他们可能还在这里没有离去。云芽想好了，只要能跟他们打好关系，上手摸一摸就是最大的胜利，最次最次，远远的看一看，记录下他们的生态也不虚此行。交尾是肯定没戏了，他们高傲的自尊不会允许自己跟人类做这种事。

    奕湳见云芽这么兴奋，用尾巴戳了戳她提醒她小心乐极生悲。

    “烦死了！”云芽拍了一下奕湳的头。

    其实云芽也想好好探寻一下枯竭圣泉沙漠，可这个地方并不像表面那样看着平静。在视线所不及的地方还存在着许多未确认或者资料不完全的物种，甚至有些危险到完全放弃调查直接列入了清剿名单，即便是她也不敢轻易尝试在这种地方乱走。

    而且这里磁场紊乱，手机等通讯设备基本报废，只能用最原始的工具辨认方位，稍有不慎就会在这个广阔的地方迷失方向，最终再给这里增添两具尸体。

    各方因素叠加，这里变成了未知的空白区，要不是为了见狮身有翼兽，云芽并不想来这个地方。

    “在这里连精神类的混淆魔法都不需要了，完全无用武之地。”云芽给奕湳的尾巴处甩了几个水球让他能随时补水。

    在沙漠上行走比想象中还要困难，即便给奕湳用了魔法让他走路和爬沙丘时不至于特别费劲，但在走了几十公里，爬过四五个沙丘以后，奕湳再也不想走了，他喘着粗气往沙子上一趴表示自己要休息一下。

    云芽见她刚给的水球全被喝干净了，赶紧又用魔法凝出十多个放在尾巴处，他张开花形的嘴巴一连吞下好几个才缓解了少许的燥热。奕湳自认耐力不错，可魔法挡不住阳光的灼晒和过高的气温对身体的影响，他的体力以极快的速度见了底。

    在奕湳休息的时候云芽站在沙丘上向远处眺望，她根据文字的描述想象这里曾经的绿意盎然，也想像在这里发生的魔法战争。

    “或许这里有我先祖战斗的痕迹也说不定。”云芽叉着腰站在沙丘上说出自己的猜想，“你想呀，一个普通家庭突然生出了一个我这种实力的魔法师怎么想都很不正常吧，再加上我家有一个很不正常的断代，我总觉着没准我的祖上有一个或者几个很高强的魔法师，因为这个旷日持久的战争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我现在的状况或许就是什么所谓的隔代遗传啊，或者返祖现象。”

    奕湳想起云芽战斗的身姿，又跟她胆小的普通人父母做了个对比，觉得她的猜想或许是真的，他们的种群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情况。

    等奕湳休息够了他们才继续进发，这一次云芽开始好好注意他的消耗情况了，在沙漠中暑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

    到了晚上，沙漠又是另一番样子，不似白日的酷暑，气温骤降，刮过的风阴冷无比。悬挂在空中的双月也没有往日的柔和，散发着冰冷的寒光，从口鼻呼出的气全部变成白雾，连火都不易点着。

    “温差真是好大。”云芽算是领教了，她盖着用魔法加热的被子靠在奕湳身上度过了第一晚。

    云芽的薪资不高，存款也很有限，这次来沙漠，她为了节省开支一开始想着只用魔法抵御寒凉就行，便没有带更多的防寒服，然而她漏算了身体的消耗。

    连日使用各种魔法防暑防寒，完全没有一丝喘息，在第五天的傍晚，云芽的体能彻底耗尽，她翻出了所有衣服将自己裹成了个球，哆哆嗦嗦地依偎在如同小火炉般的奕湳身边勉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