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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婳也想跟着冲进去,不过被容瑕拉住了。“身为将领,不可冲动,”容瑕骑在马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城墙上的皇家旗帜,“这场战争,还不到你非下场不可的地步。”班婳拔出剑,随手握紧,“我明白。”“元帅,大门破了!”一位士兵拦住行色匆匆地长青王,“您快点走吧,城门守不了太久。”他们也没有料到,永州的城门会年久失修到这个地步,当地的官员究竟在做什么?一座座府邸修得富丽堂皇,竟没有银钱来修整城门?朝廷军众人现在不满已经无济于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护住元帅撤退,不让叛军给抓住。石将军已经被抓走,若是元帅再被抓走,那么朝廷军就真的是全军覆没了。城外喊杀声震天,长青王听着喊杀声越来越近,咬牙对身边众人道:“撤!”永州城保不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容瑕竟然有这么多手段,还有叛军那些铠甲武器,恐怕也是早就开始准备的,不然怎么会比朝廷军还要好?容瑕好大的胆子,竟然这么早就有了野心。长青王心中虽恨,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让手下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骑上骏马就往外逃窜。由于他们担心一路上跑得太慢会被叛军追上,稍重一点不方便携带的东西,都被他们一路扔掉了。他们用实际行动来诠释了什么叫丢盔弃甲。容瑕踩着一片血海踏进永州城大门,满城的血腥味,还有隐隐约约的哀嚎声,把这里衬得犹如人间地狱。班婳站在他身边,视线避开满地的鲜血,转头对杜九道:“带人去处理伤兵,注意那些躺在地上的朝廷军,不要被暗算了。”“是。”杜九领命退下。“婳婳,”容瑕回头看向班婳,握住她的手,“就这么一直陪在我身边,好不好?”“君心不变,我亦不负,”班婳利索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你不要想太多,只要你不让我失望,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主公,将军,”赵仲骑着快马过来,“长青王逃了。”“逃了?”班婳冷笑,“这才几个时辰,他就不管不顾扔下将士自己跑了,可真是有情有义的王爷。”赵仲看到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干笑道:“我们要去追吗?”“不必了,”容瑕道,“暂时在永州修整,半个月后,直去皇城杀jian佞,正朝纲!”“是!”赵仲心头一热,眼神都亮了起来。长青王一路溃逃,躲到了离京城很近的明玉州才安下心来,可是他现在兵败奔逃,必须要给朝廷一个交代才行。他想了很久,让手下给朝中几个丰宁帝信任的大臣送了金银珠宝,又给丰宁帝写了一道请罪的奏折,奏折里处处在请罪,但是每一句话又在暗示丰宁帝,不是他带兵能力,而是军营里出现了叛徒,泄露了军机。这个叛徒是谁?自然是太子的舅兄石晋,反正现在石晋被俘,所有的错由他来承担,长青王心中毫无压力。蒋洛接到长青王的奏折,加上身边近臣吹耳旁风,他果真把所有错都归在了石晋身上,一怒之下,他把石家满门杀的杀,贬的贬,年纪小的发配为奴,曾经风光一时的石家,终于彻彻底底的没落了。有人唏嘘,有人同情,脑子稍微正常的,都能猜到长青王撒了谎,可是陛下相信,他们又有什么方法?加上石家得势的时候,赫赫扬扬得罪了不少人,现在自然也没有谁愿意站出来为他们说话。这个消息传到永州的时候,石晋正在屋子里抄经书。“我父亲……被斩首了?”石晋哑着嗓子,怔怔地坐在凳子上,笔尖上的墨点溅落,污了整张纸,可是这个时候,谁还会在意这么一张纸?赵仲见他这个样子,竟有些同情:“请你节哀。”石晋茫然地摇头,他放下毛笔,对赵仲道:“多谢赵大人,在下想要静一静。”“告辞。”赵仲退出房门,摇头叹息。三日后,石晋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素色棉袍,银冠束发,面色看起来还好,只是眼中有化不开的血丝。他找到容瑕,对他行了一个大礼:“在下石晋,愿为成安侯效犬马之劳。”容瑕看着这个站在阳光下的人,半晌后才道:“你心甘情愿吗?”“心甘情愿。”石晋苦笑:“在下现在孤身一人,了无牵挂,跟随侯爷,至少不用受到良心的谴责。”“石先生客气,”容瑕回了石晋一礼,“以后便请石先生多多照顾。”“不敢,”石晋又回了一个大礼,“属下石晋,见过主公。”穿着一件水色裙衫的班婳站在房门外,石晋此时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石晋也同样不知道自己暗恋的女子就在自己身后。班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没有上前打扰这两人。她转过身,沐浴着阳光走出了这栋院子。“将军。”赵夫人牵着两个孩子,看到她以后行了一个礼,随后露出一个笑来,“今日天气好,郡主何不在城里走一走。”班婳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顶,对赵夫人笑道:“走,你们这两个小猴子也闷坏了吧。”之前担心城里有朝廷军的探子,所以将士们的家属一律不得出门,现在城里被清查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已经有百姓开始摆摊过日子,班婳才放心这两个孩子出门。“是有一点闷,”赵大郎点头,“不过还能忍受。”“这么小就知道忍受了,”班婳秃噜着他脑袋上的辫子,“这点随你父亲。”赵大郎摸着脑门傻笑,他的弟弟挣脱赵夫人的手,眼巴巴的凑到班婳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丑丑的糖果子,“郡主,这是我给你留的。”“谢谢二郎。”班婳接过糖果子,也不嫌弃孩子拿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干净,扔进嘴里咔擦咔擦吃着。带上护卫,一行人走出临时府邸,班婳掏钱给这两孩子买了不少的小玩意儿。有摊主不敢收她的钱,她也不多说,直接把银钱扔下就走,像极了移动的钱袋子。走到一个墙根处,一个不到十岁大的小孩子嚎啕大哭,他满脸脏污,身上的衣服也破得不成样子。赵夫人眼看着不忍,想要去帮助这个孩子,却被班婳一把拦住。“赵夫人,”班婳看着这个越哭越伤心的孩子,面上的表情有些冷,“在乱世的时候,孩子有时候不一定是孩子,你还是小心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