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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手机一看,发出去的信息没有回音,屏幕上方“对方正在输入”六个大字定在那里。搞什么。周阅丢下手机,拎着袋子去厨房,捱到这个点,她已经前胸贴后背了。虽然她厨艺普普通通,但是独居的日子多了,基本的动手能力还是有的。晚上八点半,周阅填饱了肚子,门铃响了,周阅给他开门。他拎着一打啤酒,站在门外,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周阅往回走,他已经可以轻车熟路地自己换鞋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吃了吗?我已经吃好了,剩了一半给你。”两人面对面坐着,周阅看他紧抿着唇的样子,直觉要说点什么活跃气氛。刘源取出两罐啤酒,拉开易拉罐口,对她说:“那陪我喝酒吧。”周阅笑了声,语气很难不听出怀疑,“你会?”刘源没理她,径自灌了一口酒,喝太急,有液体从嘴角漏出,沿着下巴滑到喉结和锁骨,流进衣领。周阅看得目不转睛,像个女色胚,尽管在这种氛围下还是忍不住调戏他:“你再这样我可忍不住了。”刘源把一罐啤酒喝了大半,才放下,脸已经有些红了。“我明天开学,我以后不能来找你了。”周阅不笑了,他慢吞吞补上后面半句:“高考前。”哦,不到三个月而已。“今天我妈回来了,她看我手机,看到你给我发信息,她很生气,我跟她吵了一架。”难怪刚认识的时候,他说“没事不要给我发信息”。他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单亲家庭长大的他,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那个看似柔软的女人对他极有控制欲,过去十几年,他向来没有隐私可言。这些他向来无处可去,也不想说。但人类对同伴都不免产生依赖,她对他交了底,他也愿意卸下一身防备。周阅开了另一罐啤酒,陪他喝,他还在断断续续地说话,“小学的时候,我不想上补习班,哪有小孩子喜欢周末补课的?而且那时候家里没有钱,我想说我不补课也可以学得很好,可是我没有。到了初中,我不想当班长,我不爱说话,没人跟我玩,也没有一个人服我。高中,我不想参加竞赛,不想去集训,不想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没日没夜地做题。我想有朋友,想周末可以出去玩,我讨厌一个人在家吃饭,可是我妈说那些没有用,只有学习才是我应该选择的,必须选择的,唯一可以选择的。”“我有好多不想,也有好多很想,但是我都没有说。我知道她也很难过。”“可是我,还有不到一个半月高考,不到两个月十八岁,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想交我喜欢的朋友,也想过我想过的生活。”他喝了酒后话很多,脸也红,像一只脆弱的羔羊。在她面前。她不可能视而不见的。老城区的生物钟早,楼上楼下的灯亮了又灭,只有这一间房灯火明晃晃,亮得人心口发烫。周阅慢慢站起来,俯身靠近他:“那你和我一起变坏吧。”酒精灼热了体温,她的唇落在他下巴,刚刚酒水流下的地方,燃沸了空气中每一个蠢蠢欲动的气泡。他觉得他的神智也被烫伤了,否则怎么会低下头,对准她的唇呢。两人口中有相同的酒的味道。这是刘源第一次接吻,刚才那一下之后,他像被定住了,停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这也是周阅第一次接吻,可她观摩过的片子和写过的色情文学大概比刘源见过的女人都多,所以她知道这一刻她该张嘴,伸舌,舔他的唇。周阅头一次觉得10°的酒精竟如此醉人,两个生手在接吻这件事情上渐入佳境。她的位置换到了他那一边,周阅勾着他的脖子,像安抚长毛狗一样安抚躁动的他。他被驯服,与她一起沉迷交换唾液的游戏。许久,分不清是谁先透不过气,两人一同停下,唇齿分开三秒,又碰上,是他先主动。安静的空气里,他说:“周阅,和我在一起。”刘源循规蹈矩将近十八年,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是,在四月二十九日这一天,和一个女孩儿接吻了。那个女孩只比他大六个月,但她大胆而直白,赤诚而坦荡,分明孤零零地站在悬崖边上,却仍然能大喊“我要反抗这个世界”。是他没有接触过的,渴望接触的人。她可以肆无忌惮做自己,不在乎世俗眼光,分明心里受了伤,却仍然昂首阔步活着。他问完那句话,周阅很久都没回话。年轻人的身体贴在一起,波澜起伏都能轻易感知,她没穿内衣,头发半湿,背心领口还有被头发氲湿的痕迹,和他紧贴在一起。周阅不说话,没有人说话,他很快能发现气氛的变化,也很快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还是太嫩了,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儿,丝毫不会掩饰自己。只一秒,不止脸,他连脖子都红透了。何况她在耳边火上浇油,“等你高考完,我送你个礼物。”此时此刻,这样的氛围下,哪怕他再青涩迟钝,也不至于听不懂她这句话。“好。”他郑重答。……青城青55.高中时期的最后两个月平静过去,期间他和周阅只通过两次电话,做完功课后的深夜,他倚在窗边,说是聊天,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她说,他一向话少,却乐于听她分享生活琐碎。他对高考后的生活有所期待,备考状态很好,对结果也胸有成竹。高考结束那天,是七月八号,六点几刻,青城下了一场大雨。这一天刘佳特地空出了一天时间,在他出校门的第一时间接到他。所以这一天他没有见到周阅。七月十号,刘佳因工作出差,他才终于能出门去找周阅。那会儿周阅刚下班,倚在网吧一楼的铁门边上和人讲话,有说有笑的。对方是个男生,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儿,打扮很潮,看着跟她气质很般配。很、般、配。刘源转身就走。但还是被眼尖的周阅看到。周阅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迫使他停下脚步。“来找我的?怎么不叫我?”刘源不说话,嘴巴抿得很紧。“怎么不说话啊。”“……”“喂!”两人一齐走着,牵在一起的手慢慢变成十指紧扣,刘源别别扭扭的,却舍不得挣开她,周阅感觉到他情绪不对,非要从他嘴里撬出花来:“你不高兴吗?”她说完,扣在他虎口的大拇指轻轻刮他那一处的皮肤。“……”刘源几乎要破功,绷着脸拉她上了路边的的士。到了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