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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小心翼翼地维护这个和平表象。夜色渐渐黑得透亮,徐晤的影子也被埋在陈放的影子下。她有些无聊地看着脚下的光影,机械性地跟着他往前走。两个人又走到了车前巷的巷口,这段路灯光暗淡,影子也渐渐被黑色淹没。“看路。”在她失神的时候,陈放突然转身捏着她的肩膀把她往边上拉。下一秒,他们面前飞驰过一辆黑色的电动车。“瞎了?会不会看路!”骑车的是个中年男人,没有戴头盔,顶着一个谢顶的脑袋转头怒骂他们。一切发生得太快,徐晤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又晃过一道影子——陈放手里的篮球准确地砸在那个男人油光发亮的脑门上。接着是车子倒下的声音,落在粗砺的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你再骂一句?”她听见陈放说。不仅是徐晤,还包括那个被砸的男人,一时间都愣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徐晤下意识地朝陈放看去。如果说拒绝吴音的那一次,陈放的态度可以描述为冰冷,那这一次完全称得上是凶恶。徐晤余光往边上瞧了一眼,马上又绷紧了肌rou,因为那个男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他肥硕油腻的身躯。“陈放……”她小声喊了一声。“待着别动。”陈放注意到了,回头看她一眼,暴戾的语气还没有收敛,身体却挡在了她前面。“我cao你妈,敢砸老子?”男人气汹汹地冲过来,愤怒到了极点,脸上还透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红,“你他妈是不是找死?”男人挥舞着拳头,似乎下一秒就要落在陈放脸上。但是他的步伐却是踉跄的,和愤怒的脸搭配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陈放在他冲上来前,先快速稳健地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脚。“谁找死?”陈放嘲讽地问道。男人外强中干的身体经他一踹,霎时间像积木一样轰然倒塌,落在巷口的青砖墙上,震得他身上的肥rou都在颤抖。刚才在他冲过来的那一瞬间,徐晤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浮动的味道。是她无比熟悉的,也无比厌恶的恶臭酒味。酒驾?她的神色渐冷,默不作声地在边上看着。这是徐晤第一次见到陈放打架,或者说,是他单方面的碾压。少年的身体比喝醉酒连走路都摇晃的男人稳健了不止一丁半点,他把男人摁在墙边,躲过他的拳头,反手往他肚子上砸了一拳。陈放在这方面是个老手了,知道打人应该往哪个地方打,不仅能让人痛苦,还不留下痕迹。幸好车前巷偏僻,此时没有别的人路过看见,但是……徐晤抬头看了一眼监控。这条路自从上一次她出事后就装上了监控。又过了一会儿,她看着差不多了,才开口喊道:“好了,别打了!”她没叫陈放的名字,怕那个男人清醒后还记得,会来报复他们。陈放又往他肠胃的位置踹了一脚才停下。不知道这个男人喝了多少酒,被陈放这么一踹,没有吐血,反而吐出了一堆恶心的消化物。他倒在墙边,一时半会是站不起来了,身体躺在一堆污浊物中,浑身散发着臭味。刚才还骂骂咧咧的男人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像只蠕虫一样瘫软。“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徐晤皱着眉说。陈放抿着唇走回她身边,上下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明显害怕的神情,更多的是厌恶。这里恶臭的味道她一秒也不想多闻。陈放的眼睛像夜色一样盯着她,徐晤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不得不又提醒了一句:“走吧。”陈放这才收回目光,说:“你走前面。”他折身回去,将角落里的篮球捡回来,幸好球滚得远远的,没有沾上那些肮脏的东西。**“现在不害怕了?”走出了巷子,陈放突然问她。“嗯?”徐晤一时没反应过来,“怕什么?”陈放没继续说下去。徐晤斟酌着问道:“是说刚才那个人吗?”她露出一个笑,“有你在,怕什么呢?”她对于拿爱意做借口这种事越来越得心易手,也越来越像那些满嘴谈爱却害怕被丘比特的箭杀死的成年人。或许从幼儿期到成熟期的转变就是不断被养育者同化的过程,哪怕他们抵触、他们厌恶,依然无法阻止环境的影响。“徐晤。”陈放又在叫她的名字,“纸。”他伸出手,手背向上,不是索取,更像是展示。“什么?”“给我纸巾。”徐晤的目光落在他的指节上,那里隐隐有几处深沉的颜色,是血。估计是刚才打架时弄伤的。“噢。”她把书包从肩上滑到身前,拉开小口袋的拉链掏出了已经用得所剩不多的餐巾纸。陈放伸手拿过来,一点都不客气地将最后一张纸巾从塑料包装里抽出来捂在指节上。徐晤礼貌性问了一句:“还有哪里受伤吗?”“没有。”徐晤便收了声。两个人又走到了那条斑马线旁,徐晤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眼睛看向斑马线对面,沿街店铺招牌上的霓虹灯在熠熠发光。她对陈放说:“行了,你快回去吧。”陈放瞧了她一眼,步子却依然向前。“陈放?”“先把你送回家。”他说。“其实不用的,”徐晤跟上他的脚步,语气急促地拒绝,“我家就在附近,这一块地我熟得很,不用……”“你怕什么?”话还没说完,陈放突然停下脚步看她,“还是说,你家不住这?之前都是在撒谎?”当初徐晤为了跟着他,一再向他解释自己就住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