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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的,爸爸的声音。39我们的泥沼明明屋里开了暖气,却比置身在雪地里还要冷。时间在此停滞下来,包括她的呼吸、她的思绪、她所有能感知外界的能力。陈放起初以为是自己在发抖,看见母亲和她的情人站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了。等他渐渐找回了一点儿理智,才发现,在发抖的是徐晤。她的脸色煞白,明明是要安慰他,此时却脱力一般倚在他身上。敏感的少年立马把原因归到自己身上,联想到外面不堪的一幕。哪怕,她还没有开口,他已经先给自己定了罪名。谁让你这么不堪。“陈放……”他听见她说,“我想回家。”“……”他更加恐慌了。屋里是他喜欢的女孩,屋外是他难以启齿的家庭,他头一次觉得进退两难。两个人像是被逼进了这间卧室一样,这里成了他们最后的避难所。但是他们都想逃出去。气氛沉默了一瞬,陈放开口,说了声“好”。那对男女进了卧室,徐晤和陈放就是趁着这个空档出去的。徐晤从鞋柜里找出鞋子穿上,余光瞟到地上的那双黑色皮鞋。她记起来了,那是去年过年,她和mama一起给他挑的。新年新气象,换新衣,穿新鞋,一切新开始。结果就是这样的吗?一如那晚从派出所出来,父亲不停地哄着生气的女儿——“女儿!”“和爸爸一起走好吗?”“爸爸以后不会了。”“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只有叶菁会相信他的悔过。徐晤跟着陈放走到楼道外,冬日的冷风吹在身上,她慢慢找回了一点理智,和后知后觉的仇恨。为什么要走?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逃跑?该付出代价的是那些虚伪的大人。徐晤突然停下脚步,扯着陈放的手腕。“陈放,”她摸了摸脖子,“我的项链不见了,是不是落在你房间了?”陈放面露犹豫,没有马上回答。怕他不愿意回去,徐晤又说:“那个项链很重要,是我外公送我的。”陈放想了想,终于说:“你在这里等我。”他独自折身回去寻找。徐晤被留在门外,铁门没有关紧,留了一条小缝。看着他走进卧室,她也迈开腿,跟着进去。捉jian的场景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次,甚至与上一次的经历重合,残酷地构建出一个新画面。突然间,这些画面在嬉笑的声音中破碎。她听见男女的调笑,听见父亲鲜少对母亲露出的温柔语气。“盛林,你什么时候和你老婆离婚?”“再等等。”“你确定了,我就去和那个男人办手续。”“这么急?”“不然呢?你女儿那边你准备怎么说?”“……”穿过未被关紧的门缝,她看见赤裸的男女贴合在一块,他们在接吻,亲密得像一对真正的夫妻。徐晤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幅景象,她突然明白了,那一盒避孕套是哪来的。刚才鼓起的勇气被耳边乍起的尖锐耳鸣声取代——他们,好恶心啊。她快要吐出来,浑身发冷。像被投入冰凉的河流里,失去挣扎的勇气,渐渐无法呼吸。直到一只手掌从后捂上她的眼。天地间只剩下黑色,让她冷静的黑色。看不见那些白花花的rou体,看不见那张熟悉又恶心的面孔,她的眼睛终于被放过。“别看。”她听见陈放的声音,却无法感知他的情绪。下意识的,身体里恢复的力量,让她猛地把他推开,奔向敞着的铁门。逃出去,逃离这副棺材!逃跑的少女在途中撞倒了什么她已无暇顾及,屋内偷情的男女被惊醒,从他们欲望的世界里分出注意,终于发现了站在门外的孩子。一个无助、悲愤的孩子。可是他的母亲说——“出去!”**陈放追上徐晤,项链还没来得及交给她,看见她的眼睛时他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勇气。那是他难以分辨的神色,震惊、害怕、愤怒,还有深深的厌恶。她看见了自己混乱恶心的家庭,她看见了淤泥里的自己,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吗?陈放心里最后的一束光终于灭了。“我……”“陈放。”话还没说出口,马上被徐晤打断。“那是你爸妈吗?”他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某个瞬间,他想说,是。是他的爸妈,所以他也不用以自己的父母为耻,不用遮掩,不用为他们的风流找借口。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敢对她说谎。以沉默来回应她。徐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无法对父亲说出口的质问,她把愤怒的情绪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谁让,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只有他呢。她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恶,像个可怜虫一样逃跑,此时又卑劣地将情绪朝另一个人发泄。她在自己身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