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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馨下班后,径直打车回家。推开房门,将挎包放在玄关处,拿出拖鞋,刚要穿,便听到阿姨从厨房里跑出来,热络的打招呼。“馨馨,你回来了!”女孩轻轻颔首。满脸憔悴,看上去似乎很累。阿姨很有眼色的,低声说道:“厨房里炖了燕窝,给你当宵夜。”女孩穿鞋的动作微顿,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轻声道:“燕窝?给我的?”她没听错吧,燕窝是极好的滋补品,一般都是mama吃的东西。自己还年轻,根本用不着吧?“嗯,是夫人吩咐的,说是看你工作太忙,怕吃不消,滋补滋补。”对方连忙解释。田馨抿了抿嘴角,没说什么。趿拉着拖鞋往前走,阿姨跟在身旁,继续道:“晚饭做了你最好吃的乳鸽,还有糖醋鱼,还有……”她滔滔不绝的,念叨七八个菜。听的女孩脑仁泛疼。“今天是什么日子?”她驻足,想了片刻。阿姨先是一愣,接着笑言道:“没什么日子,就是想给你增加营养。”田馨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我没那么娇弱,也不是小孩子。”佣人在旁边陪着笑脸,女孩抬腿继续朝楼梯的方向走去,还没跨上台阶,声音继续从耳畔边响起。“馨馨,你妈在她房间等你,好像有事找你。”女孩脚步微顿,随即点头,继续迈步。复式楼房的楼梯是木头做的,上面铺着薄薄的地毯。脚踩上去没什么声音,稍软。田馨边走边想,母亲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莫不是到了年底,又有什么出行计划,亦或者相亲什么的。她年纪不算大,可以说风华正茂。可城镇的人们思想保守,提倡早婚早育,在老一辈的眼中,孤单着就不是个事。很快到了闺房,放下挎包,从里面取出手机,看了两眼。随即放在梳妆台上,临走时,忍不住回头瞄一眼。这几天还算过的平静,除了今天男同事找上门来,质问自己的不愉快外,余师长就像消失了般,没有一点消息。有点雀跃,可也知道,对方没那么善良,会放过她。就冲他每次见自己,就像发情的公狗,非要搞事可见一般。只是不知道,他何时会出幺蛾子,每天过得提心吊胆,最怕的就是手机铃声。无疑定时炸弹,说不上哪下就会踩雷。田馨叹了口气,推开房门,穿过走廊,来到房子的另一侧。家里就这么四口人,保姆住楼下,上面是四间卧室,为了清静,都分得极开,两头住的是主人家,中间是客房。女孩抬手轻轻敲响门板。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田馨应声而入,映入眼帘的是间六十多平方的主卧室。装修淡雅贵气,床头柜上摆着鲜花,也不知,搁置了多久,花叶枯萎,已然没有了原本的清香芳泽。玫瑰吗?女孩的目光定格在上面。谁不喜欢花呢?可她从没收到过。这也难怪,没有对象的自己,谁会送呢?脑海里突然闪过余师长的面孔,他板着脸,手捧鲜花的模样,总是怪异,似乎还有点凶?田馨摇摇头,暗斥自己无聊。怎么会想到这些?“很漂亮吧?圣诞节的时候,你父亲送的。”母亲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侧传来。女孩回首,便看到酒柜旁,对方的身影。房间很大,分割出功能区,梳妆台,衣帽间,还有酒柜。虽说是酒柜,可上面,没有放置很多酒,而且品类驳杂,洋酒,红酒,日本的清酒,甚至还有五粮液,茅台什么的。如果被行家看到,肯定会大跌眼镜。酒柜可不是这么用的。多么高雅的东西,愣是摆成杂货摊。田馨点点头,缓步走过来,酒柜的旁边放着一组小沙发,两个人坐绰绰有余。室内开着空调,母亲穿着睡衣,女孩还没换衣服,所以有点热,但还可以忍受,在对方的身前则是光洁的大理石茶几。上面摆着一瓶红酒,已然开封。一只高脚杯擒在母亲的手里,她姿态优雅的端坐在沙发上。无论何时,对方都是极其重视外貌和仪态的,这跟从小的家庭教育有关,毕竟对方也是富贵之家。“很漂亮,我爸还挺浪漫的。”田馨凑过去,挨着母亲坐下。两人表面看起来,并不太亲近,可母亲的爱,女孩还是感觉得到。“找丈夫就应该找个品行端正,知冷知暖的。”女人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悠悠道。女孩听闻此言,微微闪神。连忙低垂下眼睫,缓解内心的不安,随即抬首,避开这个话题道:“你今天怎么有兴致喝酒?”母亲传统,不说滴酒不沾,也不会说喝就喝。大都是应酬的场合,才会举杯,今日似乎有点反常,独自一人在家里喝闷酒?“心烦,所以喝两口。”说着,高酒杯碰到嘴唇,轻啜两口,遂放在桌上,扭头凝神盯着女孩的脸蛋。田馨直觉她话里有话。被瞧得有点赧然,低声道:“您是不是有心事?”母亲的嘴角微微翘起,随即恢复如初,这是个并不怎么成功的微笑。“心事?”她重复了一遍,眼神变得凌厉:“要说有心事,恐怕也是你吧?”女孩微怔,眼神闪过惊慌,随即平静下来。田馨几乎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镇定如常,她舔了舔嘴角,故作无辜的回道:“妈,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姜还是老的辣,毕竟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rou。她的心虚没能逃过女人的眼睛。“你别装了,你这些日子明显不对劲。”母亲直视着女孩的眼眸,似乎要看透她似的。田馨心理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妈,我每天上班,下班,能有什么不对劲。”她略微提高音量,以掩饰自己的惊慌。女人摇头。“你是不是大了,翅膀硬了,学会跟mama撒谎了?”女人的面色微变,语气变得严厉。女孩的脸色瞬间苍白。母亲很少教训自己,不像父亲那般沾火就着。她突然意识到,事情有点严重,可究竟哪里出了纰漏。心理有鬼,便会自乱阵脚。可转念一想,真要是和余师长的关系暴露?那么对方还会这般心平气和的坐在那,跟自己谈话吗?田馨稳住心神,裂开嘴角。“妈,我是真的听不懂,你跟我说说,我哪里惹到您了?”她带着撒娇的语气。母亲双眼微瞪,满脸肃然。“你这些日子,可没少在外面留宿,而且时不时的生病,你是不是交了什么不好的朋友?”她说的还算隐晦。朋友,而不是男朋友。女孩心理有愧,极力保持笑脸。“妈,您想多了,都是正常应酬,生病,也是因为变天的缘故,你看我,现在穿得多暖和,就是怕生病。”说着,还站起来给她看看,今天的衣着。母亲瞟了一眼,她那身厚重的衣服。“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我觉得你就是有事瞒着我。”见其不承认,她终于绷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田馨秀眉微蹙,还故意跺跺脚。只有她清楚,后脊梁骨有点发凉。“怎么会呢,您是我的母亲,我要是真有的话,肯定带回来。”她言之凿凿的说道。女人眉心拱起小山,一副犯愁的模样。“馨馨,我知道你大了,需要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但是……这个世界,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有很多人,是披着人皮的狼,你得学会分辨,还有保护自己。”母亲爱女心切,说起话来难免粗糙,可话糙理不糙。女孩忙不迭点头。心砰砰乱跳,脑袋嗡嗡响。什么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降,她的经历,很能说明问题。这就像,走在平坦开阔的大马路上,突然脚底下,凭空多出个大坑,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栽倒进去,想爬都爬不出来。她很理解母亲的心情,也很感激对方的关爱。可很多事情,不是你懂得,或者是知道,就能很好的避开灾祸。她足够自律自爱,结果怎么样?陷入道德伦理的泥沼,被害得身心受创,可又无人知晓,伸出援手,只能自救。“你也别在外面瞎混,等春节后,我给你安排相亲,对方是镇长的儿子,小伙子虽然学历不高,可家境殷实,为人还算老实可靠。”城镇就这么小,适婚的男女有限。她也是经人介绍,从媒婆的嘴里,得到的只言片语,听上去还算不错。田馨心理颇为抵触,她现在对男人完全没有感觉,即使有,也是负面居多,原本对未来,或者说是丈夫期许殷厚,如今?遭遇了余师长的摧残不说,还被暗恋的男同事一顿数落。要知道,对方在她心理是很完美的初恋,当一切都幻灭后,也就那么回事?!短时间内,她不想再接触,接受任何男人。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余师长这个狗皮膏药从身上撕开,然后跑得远远的,所以母亲说什么相亲?她嘴里应承着,心理算计着跑路的时机。完全是应付了事,母亲见其还算乖巧,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可想到女孩嘴角的破损的模样,又觉得事情并不像其说的那么简单。可姑娘大了,打不得骂不得,道理都在那摆着,她有心不听,你又能怎样?还是自己给她找个上进本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