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不幸 (余)
余师长跟女孩的父母讨价还价了老半天,其间副镇长闷不吭声,垂头丧气的的呆站在一旁。平素他能说会道,如今却像个怂包。实则,也不好插嘴,因为女孩的父母看他来气。谈不了几句,便要道德批判,所以他只能闭嘴。二丫也满脸苍白,如丧考妣。半晌,终于有了结果:从20万,到15万,再到10万。这时候副镇长有点沉不住气了,呆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他摸了摸被抓伤的面颊,便想开口:10万对他来讲,真的不算什么,主要是心烦,赶快将啰烂解决掉。余师长没等他说话,悄咪咪的瞪了对方一眼。副镇长万般无奈,只得闭嘴,好友继续口沫横飞的跟人家父母卖惨。什么都是他一时鬼迷心窍,他这个人,老光棍,也是苦惯了,才会如此伤风败德,总之将好友贬损,加装穷。副镇长气不过,在他得嘴里,自己一无是处,全然的窝囊废。他也是敢怒不敢言,暗忖,你小子,给田馨可是补偿了20万,当时怎么没这般耐性肠和口才呢?及至价钱压到了九万。此刻二丫的父母,耐心完全没磨光了。九万就九万了,应该真的没什么油水可搜刮。索性便同意了,可真要拿钱,副镇长口袋里就2万,余师长原本更惨5000,方才赢了几千,正好凑整,拢共三万。余师长讪着脸,想要宽限到明天。对方的父母当然不同意,今日事今日了,跟你们也不熟,真跑了找谁去?看来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办法,男人提出想要跟副镇长单纯商量筹措资金。借钱的低微嘴脸,他们很是熟悉,因为好赌,可没少低声下气,所以也没多想,便让他们去西屋商讨。两人相继进入,关严了房门。副镇长偷眼看了下对面,便压低声音道:“你跟他们墨迹啥,赶快给钱。”“我他妈有钱吗?你惹的事,你自己想办法。”余师长怒气冲冲道。“我想办法?我可是把钱都借给你堵窟窿了。”副镇长也没好脸色。男人至此,便有些理亏。想了片刻道:“你比我有钱,你肯定有法子的。”他手头真没钱,如果借,倒是能借到,毕竟有个做包工头的表弟,但从没跟对方开过口,自视甚高。副镇长也不逼他,因为知道他手头拮据。“大过年的,真他妈的倒霉。”他呸了口唾沫。“还不是你色迷心窍。”余师长添油加醋。好友瞪了他一眼,随即拿出电话。他的手机可不止一个,也有泡妞专线。很快,钱便筹措到手,对方的微信转过来十个手指头。余师长见此心理颇为不平:还真大方,借八万,对方能掐会算似的,给了十万。钱到位,两人连忙从房间里出来,这回还是男人开腔,说得写个字据,将事情做个了结。夫妻两人面面相觑。都不太懂这样的规矩,毕竟村里也没出过类似的丑事。但没吃过猪rou,总看到过猪跑吧?随即将村长叫了过来。他上任没多久,只觉得副镇长有点眼熟,因为见的人多了,年纪大了,记忆力也不好使,所以也没深思。二丫的父亲,满脸不悦,嘴里念叨着家门不幸。可想到即将到手的钱财,又和颜悦色起来,村长虽然没赶上热闹。但这样的事,早就传开了,能来凑趣也不错,于是在他的见证下,两人签订了互相谅解的协议。因为要签字画押,副镇长的手牢牢的插在口袋里。他并不想啊,大名落下,便坐实了自己的龌龊,可不签也不行。真要怕对方纠缠上,到时候上哪去说理?二丫看到他落款的大名,如遭雷劈,原本寡淡的白脸,突然涨红。她愤怒的瞪着副镇长大吼道:“你这个骗子。”周围人见她如此激动,也反应过来,夫妻两个又是跳脚大骂。副镇长被骂的心惊rou跳,灰头土脸的跟余师长火速撤离,跳上吉普飞快的开走,道路两旁站满村民,跟他下乡公干时毫无差别。那时候是欢迎,或者欢送,这回纯属是个笑料。余师长将车开出了老远,看不到村子后,副镇长才转头望后看,随即松了口气。看到他这副模样,男人哭笑不得,简直比自己当初,被田馨父母找上门还要狼狈,起码他的事,关起门来处理的。好友的破烂事,二丫村的老少爷们都是看客。本想挤兑他两句,可大过年的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对方也不好受,但这事出的他娘的蹊跷和倒灶了,你说说你偷人家姑娘,也不小心点,被人发现了。还赔了一大笔钱,多他妈的不值。副镇长神经敏感的扭头,便瞧见余师长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咳嗽两声,对方不知收敛,嘴角偏偏抖动起来,是副全然憋笑的模样。“你幸灾乐祸是吧?”副镇长没好气的说道。余师长扭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咱两难兄难弟!”他终于笑出声来。副镇长心理不是滋味:“我总得我吃亏了。”他摇头晃脑的琢磨这桩丑事。余师长深以为然的点头:“妞呢,是不错,但跟你平时的水准也差不多,这次可亏大发了。”他语带嘲讽的奚落。副镇长佯怒:“那也没你亏的多。”男人皱着眉头,浅浅的单眼皮,瞬间变成三眼皮。“我那是乐意,我喜欢,你呢?为了个没什么长处的小娘皮,你出了许多血,还情圣呢?”他不甘示弱的回击。还别说,经过这件事,余师长的心态好多了。人无完人,世界上的不如意,十之八九都会碰到。副镇长被其戳中软肋,伸手指点着他的脑袋道:“余山海,你下次有求于我的时候,你等着。”人这辈子,说不到会走到哪一步,遇到什么事。副镇长本以为这茬,就这么过去了,没成想,马失前蹄,好戏还在后头。两人各自归家,好友财大气粗,并未用自己的钱,所以兜里赌来的‘横财’,便开始不安生起来。下了副镇长的车,他在家门口稍站片刻。便拦截路过的出租,到了镇中心,看到什么买什么,满满登登拉回来一后备箱,回来后,赵猛跟他倒腾了好几趟。其间,小舅子问他,这么多吃的完吗?他回答,这不是过年了吗?对方笑着回道,那也没您这个买法啊,冰箱根本装不下。那还不简单,放外面冻着,先挑拣着,蔬菜和鱼吃,蔬菜放不住,容易腐烂,鱼呢,占地儿也比较大……那倒是真的,余师长买的鱼,足有一米多长。说是海鱼,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因为东西多,老太太也出来帮衬。终日阴霾,总算因为这顿忙活,有所散去,余师长心理却有着别的想法:年后去C市任职的话,可能很少回家。买多点,也算是心意。尽管田馨走了,可他仍然放不下。跟雅琴的感情,也无法弥合,正所谓破镜难圆。后备箱空了,余师长拍拍手,因为新年,司机师傅也格外热情,两人打了招呼,对方扬长而去。进到客厅,厨房传出忙碌的声音。听到妻子的抱怨着:这鱼这么大,怎么收拾啊,竟买些没用的玩意儿。余师长皱眉,觉得对方变得懒惰,婆妈,不可理喻,上楼后,给自己烧了开水,泡了茶叶,便捻着纸张,翻看书页。半个小时后,雅琴门也没敲,便进来了。丈夫斜躺在床上,飞快的坐了起来,两人大眼瞪小眼。“你有事?”余师长悠悠道。“没事,就不能来吗?”女人话里带刺。“有事你就说。”男人也不动怒。“我不在这几天,你是不是天天去找那个狐狸精。”妻子因为怀疑对方藕断丝连,索性和盘托出。余师长猛然从床边站起。“你在胡说什么?!”他急赤白脸道。“我可没胡说,你魂不守舍的,我在家碍你的眼了吗?如果是,等过了年,我们娘们继续出去住。”她大声嚷嚷着。男人额角直跳,顿感头疼。他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妻子。“田馨已经走了。”他的语气沉稳。好似这跟他毫无关联。雅琴本来生气,此刻突然愣住了。“你说什么?”她难以置信。“如你所愿,这个女孩,不会再出现我的生命中。”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女人哑然,满腔的怒火,突然去了大半。她心理暗暗窃喜,狐狸精消失了,丈夫应该会收心。可再者,又说明什么?自己的阶段性的胜利,可不是对方浪子回头,或者对自己顾念旧情的结果。完全是第三者放手的缘故。她干笑两声:“看来,真的是贪图钱财,不要脸的臭婊子。”余师长见她污蔑田馨,勃然大怒:“你在胡扯什么?”“你那么激动干嘛,被人甩了,所以不开心吗?看来对方也不傻,看不上你这副老棺材瓤子,只要钱。”她刻薄非常。男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双手紧握双拳。听到咯咯响的声音,雅琴有点怕,可她不甘示弱。仍然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末了,余师长不想同她一般见识,这就是个神经病。他摆摆手下了逐客令:“你愿意怎么想是你的事,我不想听到你的鬼话,请你出去。”曹家相聚(余,舅)雅琴被丈夫赶了出来,尽管如此,心情甚好。原本她就想不明白,狐狸精终究贪图余山海什么?年纪那么大,也不是很有钱,两人真的不登对,能长远吗?当然不能。这回,兴许是丈夫给了钱,对方也想通了,所以决定斩断联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越想越兴奋。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以前是惆怅得难以入眠,今天却截然相反。可转念一想,又怕丈夫欺骗自己,索性这两天去探探虚实。雅琴知道田馨在工行上班,具体是哪个银行网点不得而知,不过城镇的网点也不多,稍加打听便会知晓。她也清楚,田家的所在?但并不想过去打扰,怕触了眉头。事发到现在,她的心态一直起伏不定,也想过要找女孩去理论。然而见到了又能怎么样,针锋相对吵一架,徒增笑料罢了,更何况,对方父母还出了头,如今,听闻狐狸精走了,她便少了许多顾忌。翌日吃过早饭,还未动身。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上班,对方恐怕也会休息。今日被这些破烂事折磨的,记忆力减退不说,思维迟钝,整个人接近崩溃的边缘。穿好了衣服,又脱了下来,母亲看她如此反常,很是不解,雅琴便将昨天得知的消息,跟对方通了气。老太太喜出望外。直呼要去寺庙烧香还愿。女人摇头:妈,狗改不了吃屎,我就怕,走了这个,还有后来人。老太太脸色登时难看起来,沉吟片刻道:不会吧,我觉得山海,也不是那样花心滥情的人。雅琴瞪着眼睛呵斥:怎么不会?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母亲抿了抿双唇,一本正经的劝说:你也别总跟他置气,对他好点,他会回心转意的。对方下唇伸的老长,不以为然,老太太继续道:我说真的,都是为你好,谁也受不了,整日里愁眉苦脸的女人。雅琴听闻此言,微微动容。她也想和好如初,但自己拉不下脸面来。心理总装着丈夫背叛自己的事,那个女的,比她年轻,比她好是吧?雅琴很想大声的逼问,让他忏悔,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丈夫还在为狐狸精说话,还真是痴心不改。眼下,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让时间来冲淡不堪的过往。她真的希望对方能痛改前非,她也能过上舒坦日子。副镇长出了糟心事,可年还得过,他玩乐的兴致不减。余师长无处消遣,整日跟他混在一起,两人吃完早饭,结伴出行,深夜晚归。往往还伴随着熏天的酒气,尽管如此,他还是每天都要回家,大年初五这天夜里,都是如此。男人从外面晃晃悠悠得回来。推开客厅的门,察觉出不对。按亮了顶灯,映入眼帘的是,妻子那张冷冰冰的面孔。男人打了个酒嗝,慢悠悠的来到了楼梯口,扭头两人的目光碰个正着。“怎么才回来?”雅琴双手抱胸质问道。“过年,出去喝酒打牌,不是很寻常吗?”余师长懒洋洋的回答。“是,那你打算玩到什么时候,姑妈给我打电话了,问我们啥时候去?”女人站在背灯影的地方。面色阴沉似水。“过两天再说吧!”余师长对女人没好感。也懒得去应酬那边的亲戚。“你这是不打算去了吗?”雅琴听出了话音儿。余师长抬头,望着黑漆漆的楼梯,淡淡道:“雅琴,你想去,就让赵猛拉着你们去,我最近没心情。”女人怒火中烧。“没心情,狐狸精走了,把你的魂也勾走了吗?”她厉声喝问。男人霍然扭头,炯子里燃烧着两簇火苗。他突然大踏步的来到了女人的近前,对方被其气势汹汹的模样,震得后退半步。“你别整天阴阳怪气的,这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咱们就散!”话音落,他恶狠狠的盯着对方。雅琴本还想丈夫能浪子回头。没想被凶了一通,随即有点受不住的辛酸和委屈。“你,你……”她气得结结巴巴。“我怎么了?你非要揪住这点事,翻来覆去的提,有意思吗?”男人歪着脑袋,五官扭曲的看着他。“你不嫌烦,我的脑袋都要炸了。”说话时,酒气接二两三的喷出。女人连忙屏住气息。后退了半步,离他稍远点。“你别惹我!”男人见其目光退缩,闷不吭声,也没有继续纠缠。转身往楼梯走去雅琴被丈夫气得浑身打抖。往年,他们都要走亲访友,今年也不能落下。否则会让人怎么说?女人觉得丈夫变了,变得如此彻底。田馨就算真的走了,丈夫的态度,丝毫没变,明明都是他的错,凭什么这样对待自己呢?雅琴被深深的屈辱和不公包围着,她紧咬双唇,气喘吁吁的站在厅堂中,不知不觉,泪水弥漫了两眼。丈夫不去,亲戚也得走动,赵猛带着一家老小去窜门,其间被问及某人,大家心有灵犀的拿话搪塞过去。无非是余师长有事脱不开身。人们也没多想,热情如故的招待着他们。如此这般走了两三天,关系较好的,都拜访过了。便没有去其他家,因为家里有老人,也避免不了,对方的回礼。这时候,余师长倒是很给颜面,每每能看到人,这让大家伙儿暗松一口气。正月初十,赵猛提出要去曹琳家拜会,余师长也想要给老首长拜年,两人便结伴而行,临走时,余静很不开心。说是要到C市,见见世面。还没等舅舅开口,父亲便厉声拒绝。他们可不是去玩的,没时间带着你东游西逛,小孩子,要懂事,别耽误大人办正经事。余静心理不乐意,可看着父亲的冷脸,只得妥协,旦私底下却缠着舅舅给自己带好吃的。她也不是真的那么贪嘴。对方买东西,是对方的心意,给她一种被珍重的感觉。女孩在这段关系中,极其缺乏安全感,所以她很需要物质补偿或者精神和rou体上的安抚,赵猛满口答应。出发那天,外面飘起了雪花。两人穿着体面,在路上,余师长状做关切的问及,赵猛跟曹琳的婚事。青年据实已告,打算过了正月十五,就去商量,并强调女孩似乎很着急。余师长也是过来人,淡淡的问道:那你呢?赵猛好半天没回话,都是男人,心理那点花花肠子,大同小异。男人为了双方的利益,本应该劝说的,可他没有,现在离婚率居高不下,原本没有牢靠的感情基础,很容易不欢而散。他和雅琴便是如此,许多年过去了。自己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婚姻便名存实亡。就算再怎么性情坚韧,也架不住妻子的冷嘲热讽,两人都不好过。想要解脱,可哪那么容易,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最令其沮丧的,还是求而不得的爱情,就像镜花水月,只能远观,无法碰触。倘若两人都是情投意合,他会不会不计后果的,跟妻子离婚呢?这个问题,他从未深究,也不敢……半晌,余师长才道:曹琳看起来还不错,你别伤到她。赵猛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还是没吭气。男人继续道:不管你心理有谁,这样做的后果,便是所有人都受伤,除非你足够的自律,能管住自己。青年突然露出一抹苦笑。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姐夫:若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呢?余师长板着面孔,好像在思考,末了道:真的没结果,就放手。赵猛不以为然,摇着脑袋反唇相讥:你能忘记田馨吗?男人哑然,车内的气氛顿时凝滞,直到吉普到达了C市,都是死一般的沉寂。本来想要分头行事的,但曹首长听说,曹琳和赵猛阴差阳错的凑成一对,很是惊讶和高兴。决定把大家聚在一起。所以青年开车直到军委大院。出来迎接的,便是曹琳,她笑眯眯的跟两人打了招呼,便开始毫不避讳的勾住了赵猛的手臂。进来时,大家都发出赞叹。男的高大英俊,女的风姿绰约极其相配。曹琳大方的给赵猛,将家里没见过的人都介绍了一遍,便开始入席。幸亏他家的桌子够长,十多人坐的满满登登,但也有弊端,便是菜色,不能分配得宜。没办法,只得做了三份重样的,又从酒窖里挑选了白酒和红酒,饮料和果汁也不能少,那是女士和小孩子们喜爱的。说到这里,长辈们颇多怨言。曹家的第二代成长起来了,第三代却人丁单薄。目前只有曹首长家得了独苗,可惜儿子性情不羁,做事随心所欲。全家去了国外过春节,他也是临时得知的,气得差点破口大骂。但那又有什么用,孩子早就翅膀硬了,飞得天高皇帝远,他也是鞭长莫及。好在,他成了家,有了子嗣,也算对自己和曹家有了交代,听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年龄偏大的曹德璋连忙低头。而曹晓天也很乖巧,不言不语。唯独曹琳轻松愉悦的勾起嘴角:大伯您别担心,好饭不怕晚,喜事也得一件件来。北京进修(舅,余)曹首长没有女儿,对曹琳颇为喜爱。连忙点头说道,还是你孝顺,时不时还来看看我,你比曹X强多了。女人连忙摇头:大伯,我怎么能跟我哥比呢,他生意做的那么大,比较忙,抽不开身回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曹首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关切的看着,她和赵猛说道:本来我还觉得,可惜了赵猛这个人才。大家听闻此言,都有点发懵。只有青年莞尔一笑,曹首长继续解释:我原来跟他提过,要给他介绍对象,可他一直没答应。大家怔愣片刻,有的会心勾起嘴角,有的则还是一头雾水。曹首长再次打开话匣子:后来说是有了女朋友,没成想,还是我们家琳琳,真是天注定的缘分,想躲都躲不开。话音落,大家轰然大笑。气氛热络起来,便端起酒杯,开怀畅饮。曹琳的父母,对于这桩婚事本不太满意,因为赵猛的家世一般。可女儿喜欢,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听到自家大哥这么说,便有些许的改观。而曹德璋歪着脑袋,瞥了眼未来的妹夫,也说不出好坏,他的人生格局跟对方的不一样,不想多加品评。但初次见面,青年话不多,斯文有礼。看起来,还有点曹家人的样子,毕竟是军伍出身。形象气质都不会太差,就不知道过日子怎么样?要知道meimei可不是省油的灯,能花,会花钱,对方那点死工资能养活得了曹琳?他又想起了,meimei上次的提议。给自己男朋友找点门路,挣点外快。曹德璋的生意经念的比较杂,在中国投资实体,间或搞投机,更在越南入了股,如今那边还没怎么见成效。不过金鹤生的办事能力,他信得过。再来钱财乃身外之物,真的折了,他还有其他门道,别无后患。真要他帮衬妹夫,也不是不行,饭吃到一半,曹琳起身去厕所,他也跟了出来。对方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倚靠在门边守候着自己,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责备:“哥,你干嘛啊?”曹德璋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找你谈点事。”女人的视线越过他,往餐厅那边望去。看了几秒,随即收回,道:“说。”“你真喜欢那个叫赵猛的?”他颇为怠慢道。曹琳翻了个白眼:“废话,我都带回家了。”男人点头,思忖片刻道:“meimei,你可想好了,他就一普通人。”言外之意,门第观念在那摆着,对方配不上你。女人立刻剜了他一眼:“哥,你也是普通人,你原来就这么成功的吗?”曹德璋被她刺得皱起了眉头:“我也是为了你好,跟着他,你将来的日子……啧啧……”未尽之言,溢于言表,曹德气得双眼放光:“赵猛还年轻,才25岁,以后前途无量,有咱们家做后盾,肯定能出息人。”男人撇了撇嘴角:靠娘家人,有点吃软饭的嫌疑。见meimei一心维护,也就不愿多劝,兀自颔首。他收了自己的棱角,又不甘心,道:“行,你喜欢就好,不过那小子,若是欺负你,你可得跟我说。”曹琳目光闪烁,连忙垂首,额前的刘海散落下来。她顺手掖在耳后,极其镇定道:“你看你说的,他也不像那样的人。”女人心理苦,男人看起来比较厚道,实则脾气比较倔,对自己使用过冷暴力,但这些话,她是不能讲的。怕哥哥担心,也怕对方产生偏见。曹德璋察言观色,总觉得meimei面色不太好。直觉两人多多少少有点小龌龊,但夫妻之间,就算再怎么亲密,也难免有矛盾。这是两个人的事,自己贸然插手,似乎不妥。男人的嘴角耷拉下来:“琳琳,你个傻姑娘,无论发生什么事,有哥给你做主,记住了。”他掷地有声的撂下狠话。曹琳的心被暖意包围着。今天的气氛又好,她感受着无限的幸福。“我知道了,你最疼我。”她满脸欢欣。曹德璋见此,也很高兴。“那我结婚的话,你送我什么礼物?”曹琳突然调转话锋。男人诧异的挑眉:“不会这么快吧?”“那可说不定,你meimei我也不小了。”女孩跟他撒娇。“你想要什么?”看着meimei满眼算计,他说道。“来点实用的,送我套房吧!”曹琳兴致勃勃的提出。曹德璋惊讶的张大嘴巴,冲口而出:“爸妈不是答应给你买了吗?”女人当即变了脸,小嘴撅起来,闷声道:“你也知道,他们很小气的。”男人转念一想,便明白meimei的意思:“你啃老还有理了?”曹琳当即耍起无赖:“哎呀,那,将来,父母的财产,不都是咱俩的吗?”男人瞪了她一眼:“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想着,怎么孝顺父母,还算计他们的财产,真够无耻的。”两兄妹感情好,百无禁忌。女人翻了个白眼:“有本事,将来你不要爸妈的产业,都给我。”曹德璋斜着眼睛看着她:“凭什么?!”两人斗嘴,权作趣味,不会放在心间。“哎呀,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曹琳急了。跺脚,皮鞋哒哒的敲击着瓷砖,引得佣人侧目。男人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告饶道:“行了,我的小姑奶奶,你想要多大的房子?”女人喜出望外:“起码也得120个平方。”曹德璋没吱声,钱对他来讲,根本不是个事。名下就有好几处房产,随便都在144平以上,他过惯了舒适的生活,买什么都极尽享受,所以120平的房子,花出钱去,恐怕眼都不带眨的。见他没言语,曹琳心理没底,虽说哥哥对自己宠爱有佳,但让他一下子掏这么多钱,是不是有点过分?很快贪婪战胜了那点顾虑。“我这一辈子,也就嫁这么一次,你就不能让我开开心心结婚吗?”女人委屈的眼圈泛红。曹德璋舔了舔嘴角:“那赵猛呢?他没房子吗?”这可问到了关键处,曹琳的眼睛眨了两下,表情颇为夸张的反驳:“他是他的,我是我的。”“哼,那你不如直接说,他买不起大房子呢?!”男人语带嘲讽。实际情况,要比这糟糕的多,未来妹夫,压根就没准备婚房。女孩气呼呼的看着他,冷冰冰的说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给不给我买?”曹德璋霍然转身,留了个笔挺得背影给meimei。曹琳的心凉了半截,咬牙切齿刚要发脾气,话到了嘴边,还没吐出去,便听得耳畔边响起了对方平淡的声音。“120平,地段你随便挑。”话音落,女孩被狂喜击中,她倏地从原地跳起来,轻巧的落地,还转了个圈。接着才朝男人喊话:“哥,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我明天就去看房。”曹德璋宠爱meimei,拿她没有办法,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吃过了午饭,大家都没走,男人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女人们则上楼不知所为。曹首长,曹师长,外加余师长的谈话,围绕着,国际形势,间或民生,而曹德璋,曹晓天,还有曹家的其他晚辈,正襟危坐,故作感兴趣的聆听。赵猛殷勤的,在旁边给他们端茶递水。好半天,曹家的晚辈们,似乎有点熬不住了,坐姿松散,有的还拿起了手机,不知摆弄着什么。曹首长这才下令,让他们各忙各的。不用在这里作陪,话音落,如蒙大赦,很快散开。客厅里登时清静了不少,曹家的第二代男丁,虽说不开口,但坐在那里,也是很有排面的。如今只剩下赵猛一个年轻人。曹首长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扭头看向余师长。“山海,你这段时间,表现得还算不错,等过些天,组织想要派你去外地进修。”话音落,余师长浑身一震,眼前一亮。自己那颗半悬着的心,终于彻底的落回了原位。他极力压抑高昂情绪,和声道:“感谢,组织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负党国的培养。”官场有条不成文的规定,若是干部去进修,十有八九,便是要提干了。老首长的话,无疑是最大的定心丸,对方颇为友善点头:“我呢,老了,将来的天下,就是你们年轻的人了。”余师长诚惶诚恐,连忙谦虚的回道:“您不老,正是享福的好时候,以后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还请领导指导工作。”曹老头转首望向弟弟,叮嘱道:“我虽说要退休,但曹X还在位呢,有事多和他商量。”男人再次客套跟某人寒暄起来,对方笑容满面:“马上要成为一家人了,何必这么见外?”话音落,大家都很开怀,余师长好信,问起自己的去向?老首长也不隐瞒,告诉他,这次派他去北京进修。余师长听闻此言,却是愣住了。双眼有片刻的迷茫,不知在想什么?赵猛将姐夫的反应看在眼中,直觉事有蹊跷。他猜得没错,因为北京跟田馨有着某种联系,男人去那边,简直天赐良机,会不会有所收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