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番外篇】容廷
“尚学舍虽学子不多,但却皆是上进之子,富甲官家子弟,多重视学富,苏夫子可不能只教琴瑟,文房四艺,夫子也应多涉猎传道才好。”推着他入了学堂,楚靖悠悠道。闻言,苏子卿微微点头:“明白。”楚靖不露声色笑然,心中小金算盘拨得“嗒嗒”响。花一人的文银,却给了他四人的差事,如此省了她不少心思,怎能不让她欢愉。倏尔,她又觉过意不去,便推着他去了后庄小院。“这是歇息之地,屋子我已让学子打扫过了,被褥室具也换了新的,夫子觉得可是合适?”怎会不合适,这是座独门独院,以往她与林翊曾住在此处,院里还围了花圃,种了不少的芍药,如今正是花开之季。几月前她与林翊搬进了客庄,这小院便一直空着,若不是觉得心有愧疚,她倒还不舍得忍痛割爱,毕竟那池芍药种的时候费了她不少心思。“多谢。”他只是望了一眼,淡然有礼笑应,若水凤眸中并未有过多喜色,楚靖微微皱眉。这男人宠辱不惊,淡雅温和。读书人,多有几分傲骨,自命清高的也不在少数。她曾见过不少囊中羞涩却性子清冷孤傲的书生,但他却甚是不同,性子温良,为人和善,白皙清秀的面容浅笑时如墙下的银莲,素朴而又儒雅。他着实算不上俊逸,清秀面容让人一眼便能辨别出书生之身,但那双凤眸却甚是有神,似藏着深渊,又似掩了沧桑。“公子多大了?”楚回过神来时,话语已然脱口而出。这般相问,着实无礼,但想及这“温和”男人适才无礼嘲笑她学识时,她又沉了面容地盯着他。闻言,苏子卿抬眸,望着她道:“已快而立。”楚靖笑然:“不算大。”的确不算大,与韩老夫子比起来,且还小了些,楚靖又望了他一眼,方才道:“苏夫子今日不用授课,先熟络一日,明日再到学堂,往后有事可找庄中夫子帮衬,也可以来寻我,我就住在西院二楼,喏,就在那儿。”顺着她手指之处,苏子卿眯眸。她住得不远,甚至……很近,与此院只隔了两道矮墙。他这般一抬头,便能望见敞开窗子边,几株芍药正开得旺盛,应是在此院中摘的,他看到花圃中几株光秃秃的花梗失了鲍蕾。“苏夫子歇息吧,我还有他事,便不多叨扰。”他仍在看花圃中芍药,楚靖笑了笑,不作何话,转身出了院子。晨阳下,一双凤眸望着离去背影微微恍了神色。凉风袭来,苏子卿疲惫眨了眨双眼,倏然仰头,轻笑出声。她还是没变,与以往一样,绞尽脑汁得忽悠他,不过还是比以前聪明了些许,懂得拿这院子收买他,笼络人心。但还是一如既往得吃不得半点话头,只笑了她一句,这女人便变着法子回击他,故意推着他走那坑坑洼洼的鹅卵石路。苏子卿拢了拢微乱长发,又望了眼远去身影,想来唯一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女人吃胖了,走起路来臀摆摇裙,风韵长存,许是为了人妇,韵味也多了。人妇?苏子卿抬眸,望着窗边芍药,握了握指尖。楚靖一直惦记着买晨食,这会儿刚出学庄,天便下起细雨来,她眺眸望了眼街铺,拿手遮了头,便朝东巷冲去。王婆家的糖糕铺前总是围满了食客,即便是下了雨,也不例外。她排了许久的人队,轮到她时,只剩了两块凉透了的糖糕,虽是有些不愿,但这上了瘾的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戒掉。她揣着油纸包往回赶时,雨已下大,噼里啪啦得大雨从天而降,让她躲避不及,手中油纸包被雨水淋透,纸底一软,糖糕便掉落而出,顺着满是泥泞青石道滚了几圈躺在雨水里。楚靖气得跺脚咒骂一声,虽知已不能再吃,但还是忍不住蹲下拿起来看了看。“脏了。”清俪男声从头顶传来。楚靖抬头时,正对上男人低头望来的双眸。他撑了伞罩在她上方,半边身子被雨水打湿。是个唇红齿白的丰俊男人,年岁不大,楚靖却是已然想起,他便是昨日陪苏夫子前来的男人。楚靖扔了手中湿哒哒糖糕站起身来,却是踟蹰着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到我馆子里先避会儿雨。”他又开了口,嗓音有些好听了,像苏子卿弹得曲子,不然楚靖也不会晃了神色跟着他来到琴馆。“你开的?”楚靖望了眼长案上一架架琴筝道。“刚开不久。”他倒了杯热茶递过来。楚靖接过,道了谢,终是忍不住心中疑惑:“苏公子是……”“他喜欢文墨,今早应是去了夫人的学堂。”果然没记错,楚靖微微皱眉,只觉身子难受得紧,湿漉漉衣裙粘在身上,不怎么好受。“擦擦吧。”男人又递来一条干※qun1~12.14~82~5~8~5。净白巾。“多谢,不用了。”楚靖摇了摇头,又觉着实难受得很,却又不好意思再去接他手中白巾。他只笑了笑,将棉布放在桌上,坐向一旁:“容廷,我的名字。”“嗯?”楚靖正在擦手,反应过来时,见他正是出神望着门外大雨,不由叹了一息,“这雨不知要下到何时去。”“吃了吗?”他突然问声,让楚靖怔了一下,下意识微微摇头。她摇头,意为“不需要”,且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家里的男人,林翊都还没吃,她自也吃不下,但在对面男人看来,便是她没吃饭。他正要起身去为她拿吃食时,便听巷口传来呼唤声。“靖儿!夫人……”只一声,楚靖便从凳上跳了起来:“是我夫君!”说着,提了裙摆忙朝门外跑去:“林翊,我在这儿!”“靖儿!”林翊撑了伞几步上前,见她全身都已湿透,忙躲进屋檐下,褪了外衫为她裹上,伸手擦了擦她脸上雨水,“回家吧。”楚靖点头,钻进他怀里便往回行去。走了两步,林翊又顿了脚,将伞递给她撑着,弯腰将她抱起:“不能湿了脚,会生疮。”“快些回去吧,我都快饿死了,老林……”“听夫人的。”琴馆外,容廷望着离去两人,笑了笑,又微微摇头,雨水刮在脸上,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方才想及,如今他早已不需要那张假面,这才是真真实实的自己。第一百四十一章【番外篇】挽留入了房,楚靖便被身后男人脱了精光摁进热水桶里搓洗起来。这男人做事向来严谨,给她洗个澡也甚是认真,连屁股沟都不放过,大手搓得干干净净,便是连头发,都要讲究得抹两遍浴花膏。被他伺候着,楚靖舒服得脚尖都要浮起来。“这热水你什么时候打的?”“一早。”林翊应声,拿过棉布将她长发擦干,又裹住她湿漉漉身子抱出浴桶,坐在桌旁。“林翊,糖糕掉了。”楚靖沉了沉嘴。“无碍,你看。”林翊轻笑,打开桌上纸包,拿竹筷夹了个糖糕递给她,“我见要下雨,便起床让刘舸去买了糖糕,还热吗?”楚靖笑得欢快,将手中糖糕抵上他唇角:“你尝尝。”林翊就势张口,一嘴下来,将她手中糖糕吞得只剩下个芝麻,见她蹩了眉,委屈兮兮,狭眸一弯,嘴对嘴得将口中糖糕又度给她:“现在热了。”“烦人,谁要吃你口水。”楚靖咽了糖糕,又拿嘴在他脸颊上蹭了蹭。林翊笑眉,抱着她上了床榻,俯身埋进她双腿间:“那我吃你‘口水’,还要尝尝它热不热。”他舔上来时,楚靖高吟出声,手中小半块糖糕也没力气吃了,只顾抖着身子夹紧腿间脑袋。这男人故意嘬她尿口,逗她软芽,他想要,那她就给他。楚靖闭眸,下腹一松,一股急流喷涌而出。林翊接得相当稳,俊唇一吮,滴水不漏,且软舌还会在她喷潮时送进甬道快慰她。“不错,越来越清淡了,水还挺热。”他起身坐在榻上,褪下长裤,握着硬根轻车熟路顶进花道中去抽动起来,“我可是一直给你留着。”一听他憋了许久,楚靖忙抬腿勾上他腰身,这一柱定是多如洪流,她要支好身子迎接才是,不然又要被他射得全身抖擞。但她失策了,这男人射身时,两人正用了背交姿势,yinjing入进深渊,便如决堤大潮般激射而出,且他是毫无征兆喷射,长茎抖动得似个野兽,直接将她送上西天极乐世界。“烫烫烫……林翊……林翊!”她失声一阵惊叫,身子哆嗦得像个筛子。林翊正红着双眸释放,闻言,忙退出宫口,停在浅道又射了两息。欲根一抽出,精水便迫不及待涌出花口,滴滴答答在被褥上汇了一方溪水。林翊拿过帕子,捂上湿漉漉花口抹了抹:“有些多了,可还受得住?”楚靖翘着屁股趴在被上,气若游丝晃了晃身子:“你都吃了什么,生出这么多豆花来。”她管那白花花浓精叫豆花,林翊轻叹一声,这女人看什么都像吃的。“吃我家靖儿生的。”他拍了拍白嫩柔臀,又将褥子擦干净,方才抱过她躺下。两人睡得昏天暗地,醒来又去游了湖。二人历山玩水了多日,好不快活。闲时,楚靖也会到学庄去,自从苏子卿来后,永麓学庄的门槛险些被慕名而来的学子踏破,学子一多,便不得不分了科级。苏子卿授课之时,其他科级的学子便偷偷蹲在门外,只为听他抚奏一曲,授一堂道。楚靖坐在凉亭,抚了抚面前琴筝,思索着那男人弹奏时指法。她自幼便喜此物,时常看那些官家小姐抚琴,便回家自己拿木头丝线做了一把,却是被她那“爹”扔进了火盆子当柴火烧了。她果然未有此天赋,指尖一拨,惊得林鸟振翅逃亡。“指尖往下压一些,按弦取韵,以韵补声。”闻声,楚靖一惊,回头时,却见他正在身后。苏子卿笑眸,转了轮椅上前,长指握住琴弦上素手,轻浅拨弄:“左手压弦,右手扣摇。”被他握着,楚靖坐立不安,甚是窘迫,手指已是僵硬到不听使唤:“苏夫子……”“轻拨,你没指甲,如此会伤了手。”他甚是认真,盯着琴弦,握着手指专心授道,楚靖微微缓了窘态,低头看他拨弄的指法。他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葱白玉指拨弦时却甚是有力。楚靖正是看得出神,他却倏然歇了弦,握着她的手不再动作。“累吗?”楚靖恍惚侧眸,正对上他靠近的面容,薄唇贴颊而过,楚靖呼吸一滞,却见他已叠了帕子擦上她额头。“流这么多汗。”这一连串动作,他做的行云流水,待楚靖回过神来时,他已微微离身,坐在对面望着她淡然扬眉。楚靖面红耳赤到不知所措,偷偷来此抚琴也便罢了,还被这男人发现指教了一番。她脸颊红得出奇,眼神不甚自然撇向亭外,望了她半刻,苏子卿笑然,抬手倒了杯茶水递给她:“喜欢孩子?”“嗯?”楚靖又是一愣。苏子卿指了指亭外几个抱树玩耍的小儿:“你总来学堂看他们,不是喜欢是什么?”楚靖接过茶水,望着亭外凝了凝眉:“觉得讨喜罢了。”“确实讨喜。”苏子卿拂了拂袖口褶皱,“听闻今日是浴兰节,夫人可是有空?”闻言,楚靖顿了半刻,点头道:“有空,茵兰巷有舞龙茶花道,我带夫子去看看”正好,她也有事与他相商。“水喝了再走也不迟。”见她起身而来,苏子卿笑声道。闻言,楚靖耳根通红,忙端过桌上茶水一饮而尽,咽下时,总觉喉咙滑进去了一团异物。许是虫子吧,此处爱落飞蛾,楚靖垂眸,暗自抚了抚胸口,上前推过他朝庄外行去。现下正是午后闲暇之时,街市之场,人头攒动,各铺门前皆悬挂了龙灯,粽米之息香飘十里。“夫子吃粽黍吗?”楚靖立在粽铺前,勾头问轮椅上男人。闻声,苏子卿侧眸,微微一笑道:“可以。”那小二也识得楚靖,听苏子卿应声,眼疾手快招呼两人坐下,端了两碟红枣粽子来。楚靖剥米粽早已剥出了名堂,褪得光溜溜拿竹筷插上,想了想,又抽出筷子,将米粽放在碟子里端给对面男人:“夫子乃学庄的栋梁,教子辛劳,理应多犒劳才是。”苏子卿笑然接过,却是并未动筷,只望着她道:“夫人有话要与子卿说?”被人识破,楚靖窘眉笑了笑,稳了番神色道:“听闻闵舶学府有意招安苏夫子,论名气,永麓……确比闵舶差上一截,但若论前程,永麓不管是教书先生,还是学子,都不比闵舶差出分毫,苏夫子来永麓也有些时日了,永麓的学子如何,应是也看在眼里,凡事还请苏夫子思索一番再做决定。”楚靖说得滔滔不绝,抬眸,神色期许望着他。她瞧得出,这对面男人确有几分文才,不止几分,应如海斗,是永麓其他夫子所不能比睥。他没有说话,只淡然剥了个米粽递给她,低头吃起面前粽黍,又朝她笑了笑道:“快吃吧,凉了可就失了味道。”楚靖六神纷杂,握了握竹筷,心中一横道:“夫子之才楚靖看在眼里,学子皆愿授苏夫子传道,夫子如今还能留在永麓,乃永麓学子之福,既是才人,便要应有所得,之前的奉银就此作罢,从现在起,夫子每月奉银五十,外加十两辛劳费,夫子觉得如何?”他仍旧未有答话,慢条斯理吃完米粽,又摸出帕子擦了擦手,看她急红了眉眼,方才缓缓启口:“夫人觉得,我来永麓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楚靖皱眉思索。论待遇,她这六十两远不如闵舶的月奉,也更不可能为了她那小院子。是为了学子?楚靖觉得极有可能,教书先生总对自己教过的学子有深厚之情,本也是读书人,感情要比普通人细腻得多。Qun112.14825-85qu但这苏子卿却并未与哪个学子走得亲近,教完课便回了住处打理那些花丛,这些也是她从其他夫子口中探来的消息。这男人到底图什么?楚靖想得头晕脑胀。苏子卿笑了笑眉,缓缓转了轮椅道:“走吧,龙舞要开始了。”闻言,楚靖忙上前殷勤推着他。————————————————下章:楚靖旧疾复发,两人“擦枪走火”;容苏夜谈,揭开身份第一百四十二章【番外篇】意难平两人看了舞龙,又买了纸鸢在山坡放了大半日,苏子卿腿脚不便,只帮她托着纸鸢,待她拉紧了绳线,方才松了手。楚靖玩儿得满头大汗,以往与林翊也曾放过这蝴蝶纸鸢,但林翊总担心她身子,不让她疯太久。她也知道自己身子不济,心口处小窟窿时常渗血,永生盅也不太听她的话,只有林翊念咒时,它才肯帮她止伤。她实在跑不动了,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喘息,只觉胸腹一阵绞痛。“流血了,让我看看。”她有气无力仰头时,苏子卿已伸手扶过她抱在腿上。“药在……在内衫衣袋里。”她白着脸庞,话都已说不利索,胸前血迹不断涌出,已是快要断气。苏子卿乱了神色,伸手探进她衣衫时才发现裙带还未解,腥涩呼吸喷在耳边,眼前重影一幕幕涌现,让他兀自发抖。他稳了几番气息,抱紧她,有条不紊地解下裙带,掀开内衫。白皙丰满的胸房映入眼帘,但此刻他无暇欣赏,急了眉里里外外着翻找衣袋,便是肚兜,都被他扯落,才终是在腰下衣角处发现了一方小布袋。他摸出药丸放入她口中,但人已是昏迷不醒,苏子卿闭眸,捏着她嘴角,低头附上软唇,用舌尖将药丸顶入她口中。迫她咽下后,他方才微微离唇,而后,重又低头,张口含住眼前红唇,忘情亲吻起来,长指拢着一双软乳轻柔抚摸。这身子,他太过熟悉,熟悉到心口犯疼。他吻得湿了眼角,又来到胸前,含住乳果轻吮。五年了,他却觉已过了五百年,在大漠时,他以为她死了,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他去了圣地,以这双腿为代价,见到了梦寐以求的宝藏,深埋地底的王宫,遍地金银珠宝,将黑暗深渊映得如同白昼,但他还未来得及赞叹,地宫便开始坍塌。他折了一双腿,回来时,什么都变了,也终是明白,人,胜不过天。他知道,他明白得太晚,但好在,她还活着,如同水仙一般,在他暗淡人生中,开出一抹生机。苏子卿低头,望着怀中女人笑了笑,又摸出帕子,仔细擦去她胸前血迹:“是妖怪吗?睡着了也这么讨喜。”他低头吻了吻她脸颊,看她呼吸已是平稳,苏子卿笑然,抱着她,长指流连忘返地在她软绵绵身子上摸了一遍,而后又勾了手指,入进花道中,轻车熟路抚弄起来。担心她醒来,他又柔了动作,只轻轻抽送了两下,便帮着系上了裙带,低头望着她,一想到日后已无此机会与她亲近,便又伸了手探进肚兜中结结实实握住胸乳逗弄起来。“又大了,还是这么软,平日他没少摸吧,夜夜叫那么大声,是怕我听不见?好了,你这女人得逞了,我心里很难受,难受得要命。”“看你吃得胖成什么样了,屁股我都拢不住了,他对你……应是很好吧,你说对了,他比我,更像个男人,如今我腿也没了,废人一个,连你这小乞丐都要嫌弃我了。”他呢喃自语了一阵,又伸手刮了刮她鼻子:“怕我离开永麓?我还怕你不要我了呢,喜欢孩子吗?我们马上就会有了……为了让你心满意足,我可是要付出代价,当真是欠了你的。”他仰面望了眼繁星,沉沉叹出一息,红着眼角笑出声来:“顾行之啊顾行之,枉你傲然于世,而今又得到了什么?!”楚靖醒来时,眼前是漫天繁星,她动了动身子,便听耳边声音传来。“醒了?可还难受?”楚靖骇然瞪大双眸,这声音,太过熟悉,而她,正枕在他的腿上,有一瞬,她以为还在恶梦里,那个荒无人烟却漫天繁星的荒漠是她最不愿想及的梦魇。她猛然坐起身来,惶恐望着树下男人,害怕到连双唇都忍不住颤抖。见状,苏子卿皱了皱眉宇:“你晕倒了可还记得?”楚靖闭眸,良久,方才回过神来:“你是……苏夫子……”闻言,苏子卿一顿,片刻却又笑了声:“都晕糊涂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说着,他动了动双腿,却终是无力靠回树上:“帮我把轮椅推过来吧。”楚靖忙起身推来轮椅,扶着他坐上,却听他又道。“别忘了拿上纸鸢。”闻言,楚靖神色踟蹰:“不要了吧。”拿着那东西回去,她也不好与林翊说辞。“捡回来吧,给我。”他侧眸笑了笑,看她将纸鸢捡了回来,接过,放在腿上,闻着清风,舒畅扬了唇角。回了客庄,楚靖摸索着推开房门,刚一踏进房中,却见眼前人影一晃,身子便被人抱进了怀中。“靖儿!你去了何处?!”林翊松了手,捧着她的脸双眸通红问声。“林翊……”楚靖蹩了眉,动了动嘴角低头道:“我带苏夫子看舞龙去了,林翊,你帮我管管永生盅吧,它不听我话。”“又犯疾了?”见她点头,林翊眉心一紧,忙抱过她上了榻,小心翼翼褪下衣裙,俯身盯着胸前血痕道:“可还疼?”楚靖微微摇头,见她神色淡然,林翊这才舒出一口气,抚上她胸口施起咒来。良久,他方才收势歇了动作,却听房外传来敲门声。“庄主,许捕头带人上山寻了一圈,未有找到夫人,可是还要派人再到别处去寻寻?”闻言,林翊望了眼锦被中身子道:“不必了,人已回来,告诉许捕头,明日我宴请于他。”“是。”见人已离去,楚靖从被中露出脑袋,拱了拱他胸膛软声:“你还报官了?”“不然呢,差点儿没给我急死。”林翊叹声,伸手将她拦进怀里,“你说的苏夫子,可是那日来应试的男人?今日是他救了你?”楚靖点头:“我听说闵舶学府也想招抚他,便想去说服一番,永麓的夫子,不能比闵舶的差!”闻言,林翊甚是无奈捏了捏她鼻子:“争强好胜,有何意义,你若早与我说,我让闵舶学府的管事不招抚那什么姓苏的不就妥了。”“你认识闵舶的管事?”楚靖探出脑袋,盯着他瞪了双眸,“林翊,今晚你必须给我说清楚,闵舶到底是不是你开的!”林翊一愣,忙笑了面容,抱紧她,拍着脊背低哄:“快睡吧,你不是困了吗,我也困了,寻了你一日,脚都磨出老茧了。”“林翊!”“我睡了,夫人……”??“不说今晚就别想睡!屁股撅起来!趴床上去!”“阿靖,夫人……嗯……别扣,要射了……”一室红鸾惊暮色,星夜下小院中,轮椅上男人望了眼不远处窗口,转了轮椅回到房中。“听够了?”外榻上男人枕了臂膀懒洋洋道。闻言,苏子卿冷笑一声,抬手抚弄床前花瓶里白朵:“你今晚不回去?”“不回去,你在这儿,我※qun1~12.14~82~5~8~5。不放心,得看着你。”容延斜了眼轮椅上男人,倏然冷了声音,“你今天带她去了何处?那男人都急得报了官,之前你是如何答应我的可是忘了?”“我答应你什么了?”苏子卿睨了他一眼,悠悠出声,“你不也未有信守承诺,瞧着空子的与她搭讪。”见他讶了声色,苏子卿讪笑,对着铜镜摸上脸颊,指尖一夹,缓缓撕下一层“面皮”来。“还是自个儿的脸好看些。”苏子卿叹息一声,扔了手中面皮,拿过棉巾仔细擦了擦脸颊。容廷望了眼铜镜前玉面男人,不屑嗤声,这男人宁愿折了腿,都不愿那张脸受半分伤,如今还不是整日遮了那张玉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莹儿,帮我打些水来。”苏子卿扬了扬手中脸巾,朝身后道。闻言,容廷神色一黑,别过脸去冷声:“自己打!”这男人爱使唤人的臭毛病半分未改,半身残废了还不老实,一天到晚“勾引”有夫之妇,想了就让他火大!见状,苏子卿长叹一声,神色哀凄:“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一听此话,榻上容廷汗毛都要炸起来,翻身打了一盆水来端给他,不忘咬牙切齿恐吓道:“往后不许再带她出去!”“为何?”苏子卿伸了手浸到水盆中去,舒了舒眉宇,悠然出声,“你姐愿意。”闻言,容廷彻底黑了面容:“她男人不愿!拆人姻缘的没一个好东西!”“是吗?”苏子卿擦了擦手,撩了水洒上花盆,“你不也与她有染,行了苟且。”“胡说!没有!不许玷污她!”容廷皱了剑眉,话语凌厉却是底气不足。苏子卿冷笑一声,翻身躺在榻上,合了锦被不予理会。容廷随之而躺,却是翻来覆去夜不能寐,当初这玉面男人说出真相时,他并未有太多惊讶,姐弟又如何,他无名无姓,早已是个死人,当初从圣地逃出,若不是这玉面男人拼死一救,或许,他早已被埋入地底。他不知这男人为何要救他,而今方才隐隐猜出,是爱屋及乌,这也是他,为何会跟在这男人身边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