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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都给保住了,衣衫上数道血痕,手臂有些狼狈地露在被刀剑划开的衣袖之外,身后倒地的贼寇七零八落,陈宇和大姚在他旁边两侧,也一左一右眯着眼往跪坐在地满面羞愧的两人看来。“宋哥,我对不起你!”王小花刚刚以为自己总算开始不拖后腿,却没想到错放一箭把宋玄生给扎上了,所幸心里没底气故箭伤刺的不深,但是也把江棠镜心神分了好大一半,“老大,我对不起你!”宋玄生哭丧着脸看看王小花,又没法说,只得抬眼惨兮兮看着江棠镜为首的三人,开口道:“老大,我也对不起你。”江棠镜脸色难看得很。他自原汐过来,跟梁州府领了军令状,这还是首次,怎能为了这些不着边的节外生枝而砸在这里?他给了个眼神,让大姚能给宋玄生处置伤口,一边道:“别哼哼唧唧,你这伤也不重,不伤着点都不知道你自己该。事完了回山庄,再上壁牢关三天。”王小花脸色白了,嘴合不上,宋玄生真恨不得现在敲一把她的头:“说的是你吗?是我好不好!”“哦。”王小花松了口气,随即又在宋玄生幽怨的视线中吞了口口水,正待起来,江棠镜又道:“小花。”这话音沉肃。她愣了愣,见着宋玄生也愣了愣,连带着陈宇和大姚也愣住了。江棠镜眯了眯眼,这反应不好,仿佛不相信小花真的会受罚。从船上角落里挑了片趁手的木片,江棠镜走了回来。“伸手。”王小花眼珠瞪大,迟疑地看了看其他几人,但是发现他们的目光几乎肃穆起来,甚至隐隐可见一点期待,方知这下是要来真的了,只能回头过来,极为缓慢地伸出了手。“是这只手放的箭?”她顿了顿,换了另一只手再伸出来。船上变得挺静,江棠镜执起她的手,力道利落干脆,木片打了足足十下,响亮的声音在船板上仿佛还引起了轻微震动,停下之时,那只手心已经尽数发红,仿佛还带了些血丝,眼看就要肿起来了。王小花扣着银牙,只在最初几回叫了一声,就没再嚷嚷过。“你若再错几分,玄生就要送了命去了,”江棠镜说道。她低着头说不出话。“往后,你可还愿意跟我们一同出来?”她点了点头。他一边看向那边寂然无声的三人,视线再落回来:“那更得记住,这些都是刀头舔血的事,容不得半分错处。军令状那边,就是不能成功,也自有我来扛着。但你们若是出了个好歹,咱们谁能扛得住。”王小花眸中动了动,侥幸之心荡然无存,船板上静悄悄的,没有人再打哈哈。这是江棠镜自认为的,罚王小花的第一次,也当是最重的一次。所幸王小花很伶俐,懂得举一反三,一开始笨拙一些,但是领悟得很快,跟着出任务三四回之后,就没再出过什么要紧的纰漏,并且还能在些关键节骨上十分助力,是个不错的好下属,他也没再因为那些而再罚过她。直到在破庙里被赵晨晨突袭那回,她又出了一次纰漏,但当时那也算不得什么,他记得自己也未曾加以责怪。天色黑了下来。江棠镜从都尉府回了百鹰山庄,面色阴沉,并不好看。江老庄主又跑别地儿自在去了,江棠镜自己坐镇山庄,这些年来时常如此,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没一会,一个侍从过了书房来,低声说了些什么,江棠镜听完一边点头,声音平静,但隐隐可察得有些抖擞之意:“果然是沉不住气了。”侍从得令,退了出去。******清晨的郊野之间,露生寒气,日光微暖。朱红大门吱呀打开,山庄门房小厮打了个哈欠,提着扫帚出来半睁着眼扫着门前,正待回身,却见斜刺那边,一匹黑色骏马悠悠闲闲,兀自低头吃草,不由有些诧异。走上前去,四处张望不见人影,小厮上前看看马儿,惊见马鞍上一大片暗红血渍,顿时倒退两步,视野里随即见到几步开外,一个黛色人影趴倒道旁,一动不动,压倒了一片杂草。小厮提着一口气缓缓上前,看她后肩有箭伤之迹,试着把人翻过了身。一股重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皱起眉,而待得看清人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小花姐?!”他惊叫起来,慌慌张张伸手去试鼻息,好一会才手脚并用把人吃力抱起,向山庄里奔去:“快来人啊!救命啊!”……江棠镜大步踏进王小花的院子,正待走进屋中,差点跟匆匆走出的丫鬟迎面撞上。“少庄主……”丫鬟手中木盆里装着的衣裳血迹斑驳,他脑中嗡的一下,两步奔了进去。视野里一只白得发青的手臂突兀得让人心惊,榻上之人让丫鬟扶住坐起,黑发乱糟糟挡住了垂下的脸。大姚坐她身后一边上药,听得动静,面无表情地平平视来。“……小花怎么了?”江棠镜声音有些嘶哑,上来扶起王小花的头。大姚手中包扎,声音毫无起伏:“右肩有箭伤,深了些,筋骨恐有所损伤,”他停了一停,目光变得复杂:“但小花怕是……小产了。”江棠镜顿时愣在原地。“我不熟妇科,已遣人去城里请了大夫,”床边一大盆血水,搭着沾了化开血迹的白色巾子,身后门响,几个丫鬟捧了炭盆进来,摆在床边,再将满是血水的盆子搬走,凄冷的屋中方才起了点暖意。“但她失血太多,我怕她熬不过这天去。”江棠镜脑子发懵,冰凉指尖摸了摸王小花毫无温度的脸,怎么都不能相信大姚的话。这么精神强健的小花,这张本生气十足的脸,怎么会过不去今天?“……都要什么才能救她?我去找来。”大姚嘴唇动了动,困难地开口:“汤药虽也少不了,但能不能醒的过来,就看小花的造化了。”江棠镜沉默片刻,一直捧着她的脸看着,摇了摇头:“她不会过不去的。”大姚扫了他一眼,不作声包扎好小花的伤,从床边起来去拿汤药,只余江棠镜一人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手掌攥住她石头一样凉的手,攥到手指发麻,也僵硬地不知换一下动作。“小花。”他唤道,盼她能动一动眼睫、应他一声,怪他一番也好,但她毫无反应。江棠镜鼻尖渐渐生涩,伏下身子垂头埋在她颈际,寻找那几乎察觉不到的微弱心跳,心中仿佛有裂缝扩至整个胸腔。******“……这娃儿还没倒过来,华夫人,你得再使把劲,”押解队伍里年长的婶婶擦着额际的汗,低声道着,心里知道这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