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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原本只当赵晨晨这是徒劳的挑唆,小花怎么可能听了几句话就跟他走了。然而见她在摇晃的悬桥之上只走动了几步就停在那里,似乎真在为此犹豫权衡,江棠镜心脏遽沉,向悬桥那头大步走来,宋玄生急忙又拉住了他,也叫道:“小花你别闹了,快回来啊!”王小花在悬桥上稳住了身形,听着身后绳索绷断了一根,一阵剧烈晃动,她忙抓住还未断开的绳索,竟是转身后退,踉跄奔至了赵晨晨和傅令池所在的这一侧。“王小花!”江棠镜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恨不得冲过来把她抓回去,几个弟兄急忙阻拦,眼看那头傅令池也吃了一惊,不知说了什么,便继续挥剑,急于把这仅余两根绳索支撑的悬桥尽数砍断。“江都尉,是否要放箭?”后方有个侍卫长上来问话,被江棠镜喝退下去。“老大!宋哥!姚哥!陈宇哥!”王小花在对面崖边,忽然就地跪了下来。“小花不孝,往后……不得侍奉老大左右,相助几位弟兄。今日别过,小花只盼大家一切安好,一切保重。”一支箭从对面射来,正钉在她身旁一尺之地,江棠镜将弓拉满,眼看就要射出下一支:“你现在回来,我还可饶你不致伤到。”王小花吓得面色发白,但还是顶住了,肩颈挺直,双眼穿过中间深谷裂隙,直望向对面堪堪立住的江棠镜。“老大,我需得走了,往后恐怕不会再见,”老大很难过吗?以王小花的了解,恐怕是气恼更多一点。可是现在一时气恼,总比往后恨她来得强些,“老大,你看这清风明月,良辰美景,不过途中过客而已,小花亦是。你便当我……从没来过罢。”她两手撑地,冲着对面,磕了三个响头:“山庄多年养育之恩,我没齿难忘,铭记在心。”傅令池举剑砍掉了最后一根绳索,悬桥嗤啦垂落,掉进下方光影边缘看不真切的悬崖之中。泪眼模糊,耳中声音也听得不真切了,王小花在赵晨晨催促之下,木然起身同他俩一起奔向石壁那一侧,将那边愤怒的呼喝和箭矢迸射,隔绝在山崖之后。暗匣数支箭矢追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钉在崖边草丛之间,江棠镜怒喝两声,直到不见人影,即刻转身往回大步疾冲:“快追!”这边山崖间道路黑暗,王小花在前领路,脚下不停:“快,现在不停直走,可赶在前至少半日,足够赶到最近的农庄,买几匹马再上路。”“可到最近的驿站去,我在那儿有备马。”傅令池说道,王小花听得来一点不信任的意思,但她现在没心思计较这个,只是不想停下来,免得淹没在铺天盖地的愧意里。直奔到天色渐白,奔到日光将起,终于到了最近的驿站。正待上马,赵晨晨忽叫一声“小花姑娘”,王小花回头,一下被他扣着腰际举起离地,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她心里正愁云密布,但也被惊到了一下,见着赵晨晨面上喜悦之意清晰可见,也不得不强迫自己扯了扯嘴角。赵晨晨架她上马,一边也翻身上来:“难为小花姑娘赶了这一晚上。马上虽颠簸,但有我扶着。你若累了,便靠着我歇一歇吧。”王小花点头,但还是凝神提目撑了好一会,直到真的睁不开眼,被如山一般的深深疲惫笼罩全身,自眼缝里看见赵晨晨双手握着缰绳一直兜在身前,估摸了下无失平衡,就任由自己闭上了眼。没有力气想那么多了。就这样吧。睡着之前,她只记得听到他在耳旁说道:“小花姑娘,别怕,你做的是对的。”******十余日没有迎回主人的屋子,今日骤然变得有些紧张。月灵月秀两人给刚回山庄的江棠镜倒了茶水,就无声出了屋外去,留他一人坐在几前,就着一壶茶独坐那里。秋意已深。江棠镜一身风尘仆仆,形容不修,胡子拉碴,仿佛几日不曾换洗。缓缓饮尽杯中茶水,他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过屋中角落,停在妆台前。台上的檀木盒子里,还有那支以细小珍珠穿成小花一朵的珠钗,他伸手拿了起来。没看几眼,珠钗再被按回桌上,江棠镜扶住桌角,抬头正见那张雕花木床。缓缓走上前,拾起一方被衾。柔软的缎面上,仿佛还有王小花身上的气息,不久之前,她尚在此与他叠颈交鸾、缠绵细语。而如今都成了甩到他面上的nongnong嘲讽。江棠镜闭上眼,忽的抽出剑来,盯着眼前熟悉的物事,咬牙便是一阵大力挥砍。“王小花!”狂怒的吼声嘶哑难听,夹杂着木质迸裂,布衾闷响。精钢剑刃银光四起,木片横飞,似要将这张床砍毁殆尽才就此甘休。原本还有一路追狙尚能移些心智,但这些日来寻觅无果、追赶无踪,一腔冲天怒火仿佛打在了棉花里,此时又被一下激发,一径烧至顶心,烧得江棠镜要砍红了眼。他现在只知她生病了。这几日追赶离得最近的一次,是从个店家掌柜那里听得,一个老头领着俩儿子刚刚离店,其中小儿子病得容色苍白,发烧好容易退了一些就匆匆走了,而他再紧赶慢赶,也没有再追到踪迹。她现在好了没有?江棠镜心中酸涩钝疼。该是好了吧,她身子骨底子好,病痛去得快。可他们的孩子刚刚掉了,她身体正是虚弱之时,这样连夜奔逃,再一病,会不会给病出事来。她竟就这般毫无预兆地跟着赵晨晨走了。又宁可拖着虚弱的身子在病中马不停蹄地颠簸赶路,也不愿好生歇养,让他寻到。江棠镜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可是他已不会再那般伤她,她却转身就走,这么多年的情谊,哪怕只是她口中所说的兄妹之情,就连赵晨晨的几句话都比不过么?!“……”嗒地一下,床头一块雕花小板被剑刃砍飞一半,忽的自行向下翻了开来。江棠镜呼吸一滞。雕花板背面,有轻薄木架固定着一些器物。包括一把匕首,一只弹弩,一副吹镖,一个荷包。定住了一会,他取出那荷包,打开,里面是一张银票,三张度牒,和一片一头磨尖的薄薄铁片。他将铁片掂在手里细看,其上有旧血凝固,已经变成深黑颜色,干涸而不平,依稀可见把它磨成这样不甚规整的形状,是经过了何等的折磨。这银票已是两年前所制。度牒分别可通行大邑三个不同的邻国,均已印上了章,姓名处分别写着几个不同的名字:赵骊,张春,郑惠。三个名字,可女可男。王小花不是没有造过文牒。但这是……此间近乎死寂一般的安静。直起身来,江棠镜几乎有些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