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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八年下来,王小花怕是忍得辛苦至极。这华家小祖宗一直在他百鹰山庄隐姓埋名,装哑装乖,把年纪说小了一岁,把李管家给扎的耳洞推托成娘亲自小就扎的,给自己找了一个悲惨身世,还到底找了个老家年年回去祭祖,顺从听话,甚至对他予取予求,原来都是假的。从头到尾、从内及外的假,鱼目都比她要真。而他还曾认真觉得,小花是个多么纯真的姑娘。李凌川犹豫了很久,还是张口再道:“她很怕连累你,说如果连累了百鹰山庄,只能以死谢罪。但是孟府的人去了山庄后,她会很危险。我想她那么聪明,不是会糊里糊涂被拐跑的人。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躲到现在,你不要把她逼到那一步。”“……还有谁知道她的身份?”江棠镜忽问,“孟媛知道么?”“不知,”李凌川觉得有点希望了,配合起来:“孟府的方嬷嬷有些怀疑她,但就我所知的,没有别人知道了。”江棠镜面目阴沉,往窗边走了走。李凌川追去一步,急问:“你不会报上她去吧?”江棠镜并不看他,却从腰间抽出了长剑,仿佛即将临敌,浑身杀气肃然:“这就看你的了。若你有她的消息先来报知给我,我尚可再护她一护,”他偏过头,目光幽黑冷厉,带着警告:“若我发现你有所隐瞒,就当我这话从未出口。”李凌川愣了愣,不知道这样是否妥当,只好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当当数声,外间声响传来,仿佛羽箭迸出,兵器相接,江棠镜打开窗,道:“去收拾郑起英的余部。李公子就在此屋中等着,请勿出去。”眼见江棠镜跃出窗去,李凌川急忙凑上前看,只见他举剑冲向已然一处交锋的守卫和几个一身夜行黑衣之人,剑势大开大合,处处直取要害,这群欲做偷袭的贼人在主家赶杀之下,懵了一般勉力防守。不止此处,其他几个方位也在传来厮杀之声,这处别苑里顿时杀气冲天,四面锋刃奔走,令人心中惶惶。真药“还要多时能到?”吃饭的时候王小花问着,他们收拾了个破村子的破房子,吃着干粮。这已又过了半个多月了。“要等到万无一失,确无追兵,我们才好回去,”傅令池说道,“现下是在外兜转观望,再等等吧。”说到这里,王小花又想起上次,于是再问赵晨晨:“上次追到你的是谁?”她希望不是江棠镜本人。赵晨晨边吃边道:“不是百鹰山庄里的人,是个官府卫兵,让我打跑了。”傅令池看他一眼:“你不说给杀了么?”王小花愣了愣。赵晨晨吃的动作迟了一下,面不改色:“一个意思。”“江棠镜也是找你心切,怕是招兵买马,什么人都用上了,”傅令池看着王小花,手上干粮指着赵晨晨,“这卫兵也是个会的,能伤到他,还用的钩链,啧啧,这不多见的。”王小花却没动嘴,傅令池和赵晨晨也不由停下。傅令池见王小花面色忽白,赵晨晨眉心紧锁,两人这样对面互望,气氛忽然间很是凝滞。……这是咋了?王小花终于垂下眼,仿佛口中食物食来无味:“我还是自己走的好。真的不想连累你们。”傅令池识趣地站起来:“要说这饼饼真算不得太好吃,我去外头打个鸟烤来吃。”“小花姑娘,”待此处只余他们两人,赵晨晨定看着王小花,有些小心翼翼,但迟疑过后,只说道:“对不住了,我杀了你老大的人。”“形势所迫,怪不得你。”王小花勉强出口,匆匆再吃手中干粮,无法抬头直面,听他又道:“你不用怕。不用太久,就能到天时的地方了,我不会让他追上你。”她无意识点了点头,却渐觉头皮发麻。赵晨晨言语有疏。傅令池说得对,使钩链之人并不算多,她只见过一次。但那不是官府卫兵,不是江棠镜的人,而是在最近,自路州回来途中遇袭那次,那专为逮她而来的一路郑起英的余部追兵里,有一人使钩链,呼呼生风。……这是巧合?门声一响,傅令池回头,见王小花出来,跟他说去刷刷马,便走出去了。赵晨晨随即也出来,他俩立在门口,看着不远处背对他们,男装打扮,利落照料马匹的王小花。“你说的不错,时大人应该能满意。虽然没有武功,但是伶俐能干,会是个好帮手,”傅令池说着,摸摸自己脸上贴的灰白胡子,面上有隐隐的得意之色,“那村子里的人都说我有俩好儿子,哈哈哈。”没得赵晨晨回应,傅令池有些奇怪,回头一看,见他凝眉直看着王小花,面上神色是久违的沉重。“怎么?”傅令池也看过去,眉目间出现一抹调侃,“她都跟你走到这儿了,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喜欢就上手啊。”赵晨晨抬眼睨他一下:“我们早有联络一事,你确实未同她说过吧。”“未说,”傅令池打了个呵欠,“说了又怎样?我看她也并非对你无意,你怎还恁认真整这弯弯绕绕。”赵晨晨不答话,看着王小花自在那里收拾,微微拧起的眉心久久平不下去。******“……江哥哥……”陈宇准备敲门,就听里面传来陌生女子软糯的声声叫唤,一时手停在那里,幽怨地侧头看了看大姚,后者吹胡子翻眼睛,上来就哐哐哐拍门:“老大,又发现有一老父带着一对儿女,形迹可疑,被拦下了。”喘息娇吟声低了下去,陈宇跟大姚按捺着等着,房门哗的一下打开,江棠镜一边理着外衫,酒气冲天走了出来。“在哪儿?”“在城南,”大姚忙扶住江棠镜,他脚下不稳,正歪向一旁,差点撞在梁柱上,一股重重酒气混着脂粉腻香的气息迎面扑来,把两人逼得屏住了呼吸。“老大你别去了,”陈宇皱着眉,“我跟姚哥就能看。”江棠镜撑着他们直起身子,恍若未闻,直到陈宇鼓起勇气又说一句:“老大你这样不好。”“……不好?”江棠镜冷笑沙哑,醉态之中黑压压的身躯仿佛每一步都濒临失控,“让她再骗我下去,那才叫好?”陈宇和大姚不明所以,对望一眼。“走,”江棠镜脚步不稳,他俩只好上去扶住,“上马,抓人。”江棠镜最终是给扶进马车里被拉到城南那家客栈的。陈宇和大姚停到客栈门口,彼此都无声决定,他们俩自个儿去查看即可。跟在门口把着的自己人暗暗点了点头,两人进了去,在那房门口敲了一敲,出来的老者一脸莫名,再叫他把儿女带出来,不过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娃子,并不是在逃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