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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浓重的夜色,能依稀看清对方的神色。这是郑筠发现的一个秘密,虞同学偶尔会在这里打电话。周末的傍晚还在宿舍楼顶天台打电话的人,多半是极少回家的。他……也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吗?她看着那人转过脸时的神情,忽然愣住了。那张脸此刻是鲜活而喜悦的,不同于面无表情的阴郁,也不同于微笑时的虚假。那个人……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郑筠感觉心里动了一下。当电话挂断时,就像魔法消失,幻影解除,那人脸上所有的鲜活喜悦全都消失了。他虽然是笑着的,那模样甚至比平时的面无表情还郁晦阴暗些。这就是郑筠所见识到的“碎得不能再碎”的状态了。甘瑅望着愈发幽暗的天空,嘴角讥诮地勾起。姐,你只喜欢我提过去,那么我就一直讲给你听,倘若你我只能维系这样一种病态关系,那我也奉陪到底。飘远的风筝终究是会被抓回来的。没关系,我给你时间逃跑,也给你逃脱的错觉。郑筠终于守到那个人表白。“虞同学……我喜欢你。”她发现这人又一个奇怪之处,被叫到名字时,眼底总会出现轻微的恍惚,仿佛一瞬间被推到远离尘世的地方。“郑筠,是吧?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的声音温雅,透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我知道。”郑筠不假思索道,“能不能告诉我,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甘瑅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被问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他沉吟片刻,“那应该算是一个不幸的人。”既然是奇怪的问题,应该不介意奇怪的回答。郑筠点点头,“谢谢你告诉我。”有些人因经历特定的人给予的悲喜,才呈现出风景。画框外的人没法触摸那风景,就只好将给予悲喜的的对象一并喜欢上了。郑筠想,从某种意义上,她也是个不幸的人。她不再上天台,所以不知道,那是甘瑅最后一次露出那样欢喜雀跃的表情。高三开始后没多久,甘棠再没打来过电话。握线人,丢了他的风筝。----------------------------------------------------游戏只是契机啦,以棠棠的性格做出这个选择是注定的。想想那个小女孩曾因最爱的书留下破损痕迹,就把它撕碎丢掉。当然刻意选择在高三开始这个时间点就是报复啦,再晚了影响学习不是?棠棠还做了更过分更绝的,hhhhhh小瑅知道了会疯掉的。卑微小瑅,在线黑化(黑化心路历程接续回忆31这章开头)回忆结束在大学的女孩子里面,甘棠不算特立独行的一个。她慢热,且话不多,没什么特别谈得来的朋友。不过大学里人际关系原本就疏离——没朋友,在这群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之间,不再如初高中一样成为怪胎的注脚。何况,甘棠只是寡言,并不木讷,她是还有那么一些说得上话的同学。她在大学里,成了最寻常且看起来性格平淡的女孩子。并非没人试着追求她,当然都碰壁了。她拒绝人的理由,不是“我有喜欢的人”,或是“我有男朋友了”,而是没什么说服力的“我没有恋爱打算”。听起来软绵绵的理由,态度语气却坚决,颇有几分外柔内刚的味道。只有一次例外。那时才升上大二,甘棠被同系的一位大一学弟热情追求。学弟的爱热情得让她有点难承受,听说她病了就跑宿舍楼底送饭,教学楼里但凡看见她就跑来打招呼闲聊,因为太热情,系里教授都知道了,课上还拿这事揶揄打趣。甘棠不胜其烦,约了这学弟在教室门口说清楚。那会儿正是马哲课要上课的时候,阶梯教室门口人来人往,颇为热闹。甘棠温温柔柔道,“学弟,我不打算找比我年龄小的,因为我有个从小一块长大的亲弟弟,跟你谈恋爱,我会觉得像在luanlun。”“luanlun”两个字被她吐出来,声不颤,气不抖,周围人却听得眼皮跳,看向学弟的眼神都透着诡异了。学弟走的时候脸色有点难看。有说得上话的同学打趣说,你这词用的也太难听了。甘棠一脸坦然,“你是说luanlun吗?”她认真想了一下,说,“我觉得这是个客观描述词。”她忘了,大学里“寻常”的女孩子不会这么坦然地说出luanlun两个字,有弟弟的“寻常”女孩子更不会把这两个字轻易说出口。“纳喀索斯,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临水照影,自慕成疾,赴水而亡,才有水仙花症这种说法。”甘棠垂眼时的神态居然同甘瑅有七分相似,“从某种意义上讲,追求血脉相连者的过度亲密关系,是病态自恋的体现,是一种病症。”“行了,知道你平时爱看心理书了。”甘棠就微笑着不再说话了。甘棠有个薛定谔的男朋友。关于甘棠的男朋友,这在女生宿舍里是个争论的话题。女孩子大多害羞,有男朋友的多半不好意思在宿舍里打电话调情,晚饭后,走廊靠着楼梯的平台上就时不时站了三五个,娇娇嗲嗲的好不热闹。甘棠偶尔也走过去打电话。她打电话的模样很温柔,就连笑容也和平时很不一样,故而有人坚信她是在给男朋友打电话的。可她打电话的频率实在不怎么高,一周就一次,假如这是男朋友,那感情也未免太克制了。“也有可能是很喜欢的人吧。”有个女生忽然说。她知道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那是在某次甘棠打电话不小心把手机摔落时,她帮忙捡起那手机,因而发现的秘密。——甘棠会给她的通话录音。六月初有个特别的日子。高考。被占用教室的高一高二生得以放两天假,而大学却与这假期无缘,反而因为临近期末而日渐繁忙。甘棠和同学在教学楼里穿梭,往下一节课的教室走。“每当这时候,我就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