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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整张脸皱在一起的怪异笑容。随即面向他,点了点头。“这是,‘不跟我回家’的意思?”郑源峰坏心,想逗逗她。她才反应过来,这时应该摇头。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好傻。他怎么会脑袋一热,想捡一个傻子回家?郑源峰租的房子在闹市区,24楼,两室一厅。他妈偷偷替他交了一年的租金。又怕被他爸发现了,两父子又是一顿吵。他领于淼到家里,“我不想开灯。”与外边光亮的一切相反,这里是灰暗的,只有从巨大的窗透来些光。于淼没问他为什么,只是知道在别人家里,一切以主为大,她没有理由干涉他的癖好。“你叫什么?”他把外套脱下扔在沙发上,才发现家里没有多余的拖鞋。“于淼,三个水的淼。”她把鞋脱下,站在鞋柜旁,不敢走进。“你用我的吧,我光脚。”他说。说着把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自己光着脚又走到沙发旁坐下,摸出一只烟抽了起来。于淼只觉得滑稽,她的脚套在郑源峰的鞋上,跟小孩偷穿大人的鞋一样。走起来,又像个瘸子。“你的名字呢?”她问。一瘸一拐地走向沙发。“郑源峰。”他慢慢把烟吐出。随手扶了她一把。“郑源峰。”她轻轻念他的名字。记住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于淼吗?”“为什么?”他其实不在乎她叫于淼还是叫王淼。只当避免尴尬,让她说下去。他喜欢听她的声音,让他心里很静。“因为,我姓于(鱼)啊,就必须得有水。我舅舅说我爸妈就是想我好养活,就给我了三个水。希望这辈子我都会活得很好……”“那你活得好吗?”他无意地回复她一句,看着落地窗倾斜在地板上的倒影,莫名失落。于淼被他问住了。她其实心里很清楚,要是自己真的命好,也不会早早失去了双亲,寄居人下。“好。”“很好。”她像是为了让自己相信一样。眼睛直直地落在手指上,黑暗一片。“你知道跟我回家是什么意思吧?”他看进她眼底。于淼点了点头。她是寄居蟹,哪里都可以是家。不幸怎么会轻易浮了上来。她很明白。她是自愿。我们是无爱的种子从二十四楼往下,是深渊一般的高度。仅隔一条窄街,对面数百窗亮起灯来,在夜里像数百鳄鱼的眼。窥向他们这间昏暗的小室内,情欲被月光照得无遗。他们,狗一样地抽搐着。她哭了,雏鼠一般,吱吱呜呜,快乐着又要把悲痛压抑。而郑源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微启着嘴唇,喷出热气。关于于淼,他所知也是一片空白。失了智。完全无法顾及,于淼贫瘠的身体,被他撞得快散了架。那数万对鳄鱼的眼光扫进这空间里,扫在郑源峰轮廓分明的脸上,扫在于淼落泪的眼角。他睁开眼,看见黑暗中那些双眼在窗外眨着。一下又一下,给他们拍私房照片。看啊,无爱的男女,在zuoai。就像是任何男女都可以,就像是任何两具身体都可以合而为一。他又闭上了眼,勾起了唇角。把自己溺死在灭了顶的欢爱里。管他妈的,反正仅此一次。用手揪着于淼乌黑的发,发狠干起来。于淼的脖子被一股力牵扯着,有种断喉的哽噎感。不时翻起了白眼。她脑袋里闪跳出一副场景,她变成了一条鱼,在干涸的河床上来回跳动,最后露着眼白,渴死了。渐渐她眼前景象漫漶不明,意识变轻……最后听见郑源峰叫了一句,宝贝。她被刺激一般,从干涩的眼里分泌出一滴泪挂在脸颊。宝贝。她骗自己在那语气里,听到了,被珍贵的意味。这才完整了。这场爱没有白做,她告诉自己。扒在床上,满足地笑了。她看起来熟习爱的规则,知道一晌贪欢后,吞没爱人的缱绻温柔都是动物本性,实际上对于爱的经验几乎是空白一片。欢爱后被一股饱腹感充塞,让她想吐。郑源峰摊在床的一边,侧头枕着,脸上挂着淡淡的倦意。于淼有一具干净的身体。字面意思。连一颗痣都没有。同张画纸。郑源峰看到这具身体的那一刻,就像一头扎进了冰水中,刹那清醒。他想人的一生一定有许多许多瞬间,微不足道的,而那一瞬间,他却不能忘却。于淼的身体在逼他承认,他无爱的事实。传递至他手指间的是,微微刺痛。他的眼睛暗了下来,嘴唇一线。他需要一场欢爱,接近于冷静的交配。他心里有个坑,有个小男孩趴在那里往下望,深不见底。那里有无数的回声,等他反应过来,才知道那是自己话语。而他总是保证自己,不在人前表现脆弱和癫狂。一场欢爱,能任他变作那个小男孩趴在坑前,一直望,一直望,直到意识和现实分离,消弭在虚无里。他筋骨分明的脚趾,光着。于淼把视线移下,郑源峰的那双脚,同她孩童般的脚,太不同。透着毁灭的力量感。她心里病态地想要去舔一舔那双足,类似野兽的。她克制了,羞怯地打开自己。这幅干瘪的身体,像一张发皱的废纸,所以才会痛觉不敏。不会勾引欲望,反而在降低欲望。他和她都不在乎。不在乎他们是否渴望的是彼此。郑源峰zuoai时话很少。几乎只能听见些许喘息声,跟他吐烟一般,缓慢而平静地溢出于空间中。脱下上衣,解开皮带,钢铁部分碰撞皮革发出冷音,他耷拉着眼皮,从裤子里掏出那东西,用手上下taonong着。在于淼眼里,郑源峰于她zuoai,是一场无聊的慈善表演。她顺从地躺在床上,大腿大张,等待着他的侵犯。把她抛高又接回。一下子忘记了很多事。脚踝上无尾的海豚被郑源峰轻柔的舔吻着,他不是真的温柔,犯了习惯性地怜惜。每次从后面进入她时,都用手狠狠地拍打她的屁股。听着于淼从胸腔挤压着发出的细碎的呻吟,他莫名得到了安慰。“宝贝。”他叫她。她笑得满足。很快又同他分离,睡了过去。第二天早晨。于淼没跟郑源峰提离开的事情,因为她知道这种事应该是双方都心知肚明。但是郑源峰却丝毫没有赶她走的意思,反而自然而然容忍了她的存在。她穿好衣服,呆坐在床边。郑源峰起来后,穿上裤子,看了眼手机时间。背对于淼,给邬艺煦发了条信息,让邬艺煦替自己问问新的店铺出租的消息。他辞去KTV的工作已经一个月了,打算用存的钱,在鑫庭大厦搞一间私人影院。同于淼见面的那天,就是为了这事。“你打算怎么办?”他问于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