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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但照如今的情形来看,这故事到了明日就可以换一个说法,譬如……钟小公子流连花街,岸边失火,他不慎失足落水。横竖他也并非有功名在身的人,京师这许多贵胄之中,少他一个不少。”“你未免也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谢行冷笑道:“姓钟的小娃娃的背后可还有……”谢行话音刚落,恍然大悟,又将傅琛上下打量了一番,仿佛这时才真正认识了他。傅琛坦坦任他打量,半晌后,道:“说起来,晚辈倒有一事不明。敢问谢大人往待霜阁去将晚辈接回来的时候,这背后到底是谁的主意?”“陛下病中思孙儿,天恩浩荡,此乃人伦之情。”“屁,”傅琛冷笑道:“我往宫中去的时候,陛下正睡得晕晕乎乎,连眼睛都没睁开半刻。”他跳下长椅,抖了抖身上的水,道:“我这几日住在驿馆中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我这人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皇后手中虽有皇子,到底那孩子才刚满三岁,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瑞王倒是颇有些青云直上的势头,但他不占宗室正统,容氏也断不会容他存在太久。我从小长在待霜阁,在京师没有根基,可以被利用的部分也只有这占了正统但无实权的皇长孙的名头。但……”傅琛缓了缓,道:“我最值得被利用的地方,我偏不想让人利用。我不想当那傻乎乎的出头鸟。”谢行闻言冷笑,道:“那我倒要问皇长孙一句,你这局又如何逃出生天?”“禁军主事之人,不正是谢大人您的胞弟么,”傅琛笑道:“我逃不逃得出去,不也是谢大人一句话的事么?”傅琛的身形还未长开,浑身上下湿湿嗒嗒,但他的眼底灼灼,仿佛有火在烧。谢行大笑两声,道:“倘若如你方才说说,殿下初来乍到毫无根基,我将你平安送回来已是仁至义尽,你又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地方?”“重点不是我有什么,而是谢大人有什么。”傅琛道:“而今朝中二虎相争,谢大人迟迟不曾表态,此间缘由,我也不便问。但如我这般一个皇室长孙,又未曾娶妻,又没有京中人脉,如此好拿捏,如此好利用,而今还专程给您送了这样大一个把柄,这般洗干净送上门的一块肥rou,谢大人若还是不要,那我可要去找下家了。”谢行为此人的用词震慑,愕然咳了一声。“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既然事已至此,我也只想拖大人为我传个话。瑞王小六叔千里迢迢将我从待霜阁接回了京师,此等恩情,我有点承受不来。反正现在人已经没了,他们再如何说我也死不认罪。倘若将来有人要治我的罪,我也只能撒丫子溜回到我的师门。”“有趣,有趣。”谢行抚掌而叹,似笑非笑,道:“殿下你一来就弃了瑞王这颗大树,抱上容家这一条大船,但你可有想过,皇后的儿子虽然年幼,到底也是她的亲生儿子。他凭什么容你去同他二虎相争?”“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如今我不给瑞王增添筹码,她应该感激不尽才对。我说过,我只是不想被小六叔拿捏在手中而已。”傅琛补充道:“钟恒说禁军里有他的人,倘若我跟他一同回到岸边,无论如何我都得欠瑞王一个人情。横竖是欠人人情,我更愿意欠一个有谱的,至少容家家大业大,一时半会还没空理会我这虾兵蟹将。而谢大人有了我这一颗棋子,将来若你想同容氏抗衡……”“殿下的胃口未免也有些太大。”谢行话虽如此,然而傅琛知道,二人的合作算是短暂达成了。半晌后,谢行低头一笑,道:“不愧是你师父教出来的人。”傅琛一听明溦名讳,又想到冷泉中的一场活春宫,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他一念自己师尊大半个月来的不闻不问,又颓然有些气闷。也不知这人看着人模狗样,师尊同他写信了没?谢行对他的小心思浑然不觉,只道:“如此也好。京师一群人斯文惯了,想必从来没遇见过殿下这般性子的。殿下既然已经先发制人,那么接下来我们也只得顺着局势往前走。”他背手朝门口走了半步,回过头,又道:“殿下也莫说自己在京中毫无根基。毕竟你的师尊是待霜阁云君,无论如何,你的身后还有偌大的待霜阁。”八、灰【H】雨水过后很快就到了惊蛰。京师的春色早已将秦淮河两岸的碎冰尽数融去,烟溪城的春意却还蛰伏在东南一侧,只等一场比油还贵的雨。城外烟溪道笔直而宽广,一行五人骑着马,安静地朝京师的方向行去。落在人群后方的一个人身形笔挺,眉目肃然,一双略显妩媚之色的凤眸却与他浑身上下凌然的气质毫不相符。他牵着缰绳,面色凝重,眼睛虽然看着自己的随从们,心下却有些心不在焉。他叫萧平野,是朝中瑞王傅星驰的义兄,而眼下的这一群人恰受瑞王所邀,要往京师去参加傅星驰的生辰宴。武将无召不可入京,但傅星驰与萧平野自小十分亲近。此番他们一路南下,虽作寻常商旅装扮,但这一行人的气度与风姿却实实在在透出了军中人的凛然与板正。萧平野一边牵着缰绳一面听几个随从闲聊。有人道待霜阁又往京师送去了谋士,却不知这一次送去的人又会被哪家揽到门下。另一人就着待霜阁的话头说了两句前朝荤事,几人听之哈哈大笑。更有一人道:“你们莫看他们如今与朝中两不对付。要说前些年那老阁主往帝京来的时候……”“嘘声,”萧平野陡然道:“平日里闲扯几句便罢了,此事休要拿到台面上说。”众随从听闻,怯怯低下了头。今日天阴,风又冷,几人沿着烟溪道行不到片刻,忽然听到了一阵铜铃之声。一队客行商牵着两匹马在前面开道,另有一头驴在队伍后压阵,而在马与驴的中间,确是一群妍丽的女子被两个彪形大汉押送着,缓缓推着往前走。这一群人都被布条蒙着眼睛,手腕一一绑着,一条长长的绳索将众姑娘前后绑成一串,最前端的绳索牵在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手里。此时虽过了雨水,但天气尚阴沉湿冷。而她们的身上穿的衣服实在太少,实在起不到什么御寒的功能。甚至较路边的萧平野一行人来看,这一群衣不蔽体的姑娘更像是掉入狼群里的rou。瘦马。这一群女子正被前头那人贩子牵往京师去卖。贩卖人口一事在大梁国境内屡禁不止,而这几个人贩子非但不知收敛,反倒刻意令姑娘们露肩露rou,想来也怀了路上随遇随敲的心思。是以当他们路过萧平野一行的时候,马背上的人贩子刻意向萧平野行了一礼,让开身。一溜鲜嫩美艳衣不蔽体的蒙眼姑娘从五个军中男人面前走过。其中一个随从与同伴们相视而笑,朝人群中一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