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风雨欲来

    “李总，查到了。”

    华锐总裁办公室，魏谦将厚厚一本文件夹放到李泽言面前，翻开。这本文件夹中放着的是一个男人的简历，姓名山口贤，年龄住址等基本信息都有，贴在右上角的一寸照片虽说是面无表情，可给人的第一感觉仍然是凶巴巴的。

    魏谦：“现在已经能确认是这个人动的手脚。他在十二号下午和十三号上午请了假，说是身体不舒服，但实际上十二号他和许乐约在一家餐厅吃晚饭——许乐就是那个验机疏忽，导致意外发生爆炸的技工。

    在十三号上午十点一刻，许乐所在的操作间的监控出现了十分钟的故障。维修人员解释说是电路老化，问了门卫和监控室的值班人员也说没看见任何可疑人物进出。”魏谦顿了顿，继续道：“但我们发现就在这件事发生的同一天，有一位保洁员辞职了，目前下落不明。”

    魏谦跟了李泽言这么多年，不仅是他明白李泽言的言外之意，李泽言也听得懂魏谦的未尽之言，他们两人交流向来不用太多的废话，只需要几句关键的把事情点明白。

    ——同时出现这么多意外本就值得怀疑。

    李泽言用手指点了点桌面，片刻，才道；“继续说。”

    “是。”魏谦低了低头；“山口贤之前在盛爷手底下干事，调查说是因为手脚不干净，所以被扫地出门，但具体原因不清。”

    李泽言向后翻了一页，那上面印着几张照片，是监控器的截图，从几个角度把山口贤的面容照得一清二楚。

    魏谦解释：“这人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我怕打草惊蛇，就没让人跟。他平时就是单位和家两点一线，偶尔会去一家叫O.EV的酒店喝酒。”

    李泽言点点头，往后又看了几页，问：“他现在在哪工作？”

    “他现在负责远山集团的安保工作，因为履历比较好看，实力也强，顶替了之前一个在总部任职的小队长。”魏谦早把领导交代下来的任务查得一清二楚，又道：“是昇水街的人推荐的。”

    李泽言手指一顿。

    文件夹首页的就是当时山口贤交给远山集团的简历，经历写他毕业于恋与体育大学，毕业后进入部队当兵，五年退役，从部队出来后到了一家拳击赛场当裁判，因为组拦选手时被辱骂激怒，暴脾气上头把人打伤了。本来不算什么大事，可那选手磕了药，一口气儿没喘匀就这么一命归西。这件事情闹得很大，也是导致山口贤被辞退的最主要原因——这是山口贤面试时，当场八卦的人事问出来的。

    这简历上的几个时间倒是基本都对得上，就是山口贤离开离开拳场再到进入远山集团中间有一年的空档，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去了。按他本人的说法是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只好歇业在家，但不就就没有积蓄了，这才出来找工作。

    简历很真实，理由也说得过去，学校的名称、专业，部队的名称、编号都对得上。主要是系统中查不出来犯罪记录，用人单位也就没有去核实自己的员工曾经就职的单位到底存不存在了，更何况山口贤还主动提供了自己曾经就职时的照片。

    真假掺半的谎言是最易令人信服的。

    山口贤说自己当拳击赛场的裁判其实也没大错，只是隐瞒了这个赛场是地下拳场所设的赛场——没有点到即止，只有拳拳要命。不赛技术不赛竞技精神，赛的是钱、是一切可作为利益交换的筹码。

    这家地下拳场在三年前被刚上任特遣中队的白队长带人抄了，华锐提供的线索和部分资金，用的是奇迹集团提供的设备。

    说要报复是个理由，可未免有点牵强。

    而且昇水街……

    “还需要继续查下去吗？”魏谦有些隐忧，又看着李泽言皱起的眉头，没忍住低声问了句。

    昇水街虽然确实是一条街的名字，但在部分知情者口中，它被赋予的意义则更丰富些。

    昇水街街道位于城郊，可以说是恋语市最边缘的城区之一。这破地儿是没有什么居民常住的，而且哪怕是要出市，也路不过昇水街，所以这条街在恋语市中的存在感低到不行。

    但最近却有不少人提及‘昇水街’这三个字。

    李泽言每天都看新闻，因而也知道昇水街出名是因为两则新闻——影响极为恶劣的两起杀人事件。

    但而这也是最让李泽言感到意外的。

    也许有什么变故已经发生，并且这变故是连昇水街也控制…或者说抵御不了的。

    昇水街看起来是一条破破烂烂的棚户区街道，城建破败，一条猫嫌狗不待见的破地儿，但只有真正深入过的人才知道，这条街地下卧虎藏龙的埋着不少秘密。

    比如人们津津乐道的黑市。

    其实如果说是黑市，昇水街整条街都可以称之为黑市：像小吃街摆地摊那样，把自己想卖或者换的东西摆出来，等人来问，或者主动找人去买去换。交易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拿钱买，可以拿讯息换，可以物换物。

    黑市交易讲究高效和一个你情我愿，卖家不问买家姓名，买家不究货物来路，交易成便成，不退不换，不成便不成，也不寻仇找茬。

    地下交易之所以能这么井然有序当然要归功于其背后的组织——昇水街。

    ‘昇水街’是恋语市近几年新兴起的组织，基地位于昇水街因此命名，当街的黑市只算得上是组织的门庭与交换信息的地方，想要再深入进去，还得有人领着才行。

    没人会想不开去惹‘昇水街’这么大个麻烦，饶是李泽言也尽量能避就避，但如今性命受到威胁这可不是件小事。更何况那两起杀人案…不简单。

    他咬定牙关：“查。”

    不止要查人，更要查事，从线索摸头找根，一点一点盘着顺下去，直到所有的所有水落石出，直到把事情解决为止。

    魏谦早有所准备，又递上一份文件夹：“这里是现阶段我们能查到的关于这两起杀人案的所有信息。”

    除了警方对公众公开的基本上没用的内容，更多的是魏谦安排人查到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围观群众拍到的照片——虽然警方已经清空了网上所有与案件相关的信息，也约谈了上传者，删除了部分原件，但总有人及时保存、有人偷偷备份。

    这两起杀人案的受害者是在同一天被发现的，一个横尸街头，一个丧命街尾。第一个被发现的是在街头的那个，大概早上六点左右的时候，一名市民骑自行车路过时发现路口中央堆着一滩“垃圾”，就想把这垃圾清理掉，可他刚掀起黑布一角，入目的，就是一张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孔。发现尸体的这个市民当即高声尖叫，也不顾自己停在路边的自行车了，嘴里喊着“救命、救命！”，连滚带爬的逃远了。

    几十年前盖起来的居民楼隔音效果本就不好，况且为了节约地皮，楼与楼之间盖得又近，窗户底下就是马路，他这一声叫吵醒了不少浅眠的人，当即有人打开窗户破口大骂起来。

    也有被吵醒睡不着，性子又急的，提了家里的擀面杖就下楼准备把扰人清梦的那个王八蛋揍一顿，可出了楼门看到地上那一滩东西，什么火也都灭了。

    清晨在骂骂咧咧声与尖叫声中度过，而后是警笛鸣响的声音。

    有人报了警。

    街道又窄又乱，警车进不来，被安排出警的警员们只好下车徒步到犯罪现场。几队人马该疏散人群的疏散人群，该封锁现场的封锁现场，该拍照的拍照，还有执业久的老警员凑近了去看尸体。

    看脸能看出来死者是一名成年男性，他双目瞪圆，面目狰狞，表情定格在极端的恐惧与痛苦上，大张着嘴在死前应该是。五体投地地趴在地面。

    的凶手不明、死者尚未查清身份

    默契这种东西如果认真说起来其实是挺神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