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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次?”“音乐教室。”“哦,那次呀……”姜瑶停顿下,那样子像是在思考。片刻后又反问:“你不喜欢我么?”江岸敛眸,眼睛盯着干涸的地面,周遭逐渐升腾起一股热气。他缓缓启唇,前头那一个字还没从他喉咙里挣出来。姜瑶就摆摆手,语气闲散道:“罢了罢了,是我自作多情,还以为你也把我当好朋友。”说完,她脑子里忽地又转过一个念头,开口就问,“你说那么多,不会是要我嫁给你吧?”她向来嘴上没把门,江岸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气得不清,又被她这古怪的念头惊到,剜了她一眼,嘀咕一句:“神经病。”姜瑶说到底只是个玩性重的小女孩,只当是小少爷发善心,救济她这个小乞丐,末了还是大大方方把钱收下了。两人并排坐在小板凳上,不一会儿她便开口哼唱起歌,是接下来要上台演唱的那首,她声音轻轻,像日光下从漏洞的口袋里洒落出的一把细砂糖。可江岸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她那一双天真可爱的杏眼上,每当唱到“友谊万岁”的时候,那微垂的眼尾便绽开浅浅的笑意。漆黑的瞳仁折射出来的光就像是他白日里瞧见的星星,惊奇过后,又想揣进口袋私藏。就连鸟雀从树枝间飞过发出簌簌声响都没能打断他的注意力。直到她问,“好听么?”江岸才回过神来,嗯一声,又道,“还好,一般般。”后来她说,“毕业快乐!”江岸一直都在想,毕业有什么好快乐的。男女有别上了初中,许傲慢慢开始疏远江岸,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倒也没什么征兆。真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姜瑶把他该做的事都做了,甚至于比他做得还要好。即便如此,三个人的友谊,莫名维持得很稳定。过了前段乍暖还寒冷热不定的初春,如今的天气还算暖和,午休时间,为了准备四月的全国数学联赛,江岸正趴在阅览室自习刷题,静谧的教室只听得笔尖触碰在纸张上发出的声响。时间过半,他揉揉山根,抬头看向窗外缓解疲劳。入眼便是一簇簇繁茂热烈的迎春花,午后的阳光落在那一片密不透风的小型灌木丛中,暖洋洋却格外使人发困。他正兴味索然地瞧着那柔软舒展的枝条交织在一处,又从下往上,数那层层交叠的嫩黄花芽。这时,有人轻推他的肩膀。一张陌生的脸,指了指后门的方向,说:“同学你有人找。”江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蹙起眉,下一秒又敛起不快,微笑着向那人道谢。姜瑶正散漫地倚在门框边,手里抓着小半个冰淇淋,看见他,快速将那余下的小尾巴塞进嘴里,眼睫快速眨两下,歪头冲他笑,丝毫不掩饰那不合常理的天真浪漫。江岸走过去时,她正抬起一只脚,缓缓地踢蹭着地上的瓷砖。“组撒。”江岸冷声冷气地开口,可那快而轻软的一句方言,却给他那张冷面孔添了些许生动的趣味。“嘻嘻……”她不恼,低声发着笑,“不做啥,来看看你。”江岸眼神毫无波动地扫她一眼,“看好了?我回去了。”刚转身,就被人迫切地抓住手腕。“哎呀!”姜瑶把他拉得离自己近了一些,从外套口袋拿出一条饼干,“我看你中午都没去吃饭,在食堂给你买的。”灰蓝色的连帽外套,肩头蹭了些墙灰,江岸伸手替她拍掉,直接了当地:“有事就说。”姜瑶抬起手,挠了下耳朵,说:“放学去你家写作业啦。”“不行!”江岸说完往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哎哟~”姜瑶一脚跨进阅览室,再度抓住他的手,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只玩半小时电脑,绝不影响你学习!”江岸甩开她的手,往四下看了眼,发觉大家都很认真的在学习,并未注意到他们,才道:“男女有别晓得伐!”姜瑶眨眨眼:“什么叫男女有别?”江岸抚额,依旧保持着那副骄矜的表情,“你多大了?这都不懂?”黑溜溜的瞳仁转了两圈,没皮没脸地笑,“不懂。”“好啦,就这么说定了,放学等我。”说完就一溜小跑消失在他眼前,江岸回到自习座位上,余光瞥见乌沉的发丝轻荡在她颈后的那一瞬间,一直留在他的脑海中。放学。许傲在校门口和他们分开,上了自家的轿车,她就十分懂得男女有别,初中之后就不怎么和江岸单独相处了。傍晚的霞光分外美丽,阳春的风温煦地吹在脸上,斜阳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边池塘边种了一整排柳树,悄悄冒出新芽来,一阵风吹过,垂柳轻点水面,白茫细碎的柳絮飘在空中。不小心吸入,难受得厉害,江岸抬手揉了揉鼻子,白皙的皮肤开始泛红。“你说,我的网友们还记得我么?”江岸的卧室配了一台电脑,在那时是非常少见的事情,姜瑶学人家在网络上聊天,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网友,几乎天天放学都想往江岸家里钻。“不要太迷恋网络,那些都是虚拟的。”江岸抬起头,看见天空中的白云被风吹地飘散开,沉声劝导她。这两年江岸个子窜得很快,刚上初二,他就已经有178了,身量颀长带着一丝少年人的单薄,他有一双很好看的凤目,眼型狭长,双眼皮细窄,眼尾微扬,不笑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很冷清,笑起来那琥珀色的瞳仁又会闪着温柔的光。“虚拟世界又怎么样,虚拟世界可以给我带来真实的快乐。”姜瑶有千万种能把人气绝的功夫,其中,江岸觉得最反感的,就是她那一副漫不经心的可恶模样。“懒得管你。”初中,为了读书方便,江岸独自搬出东郊的别墅,住在父母给他新添置的房子里,家里有一个阿姨,照顾他的饮食日常,程瑾江惟实大概一周来一次,看看他就走。新小区环境特别好,带有电梯,姜瑶站在四方密闭的空间里,抬头看着数字一个个往上跳,回回来都觉得新奇。跳到7,电梯打开,江岸揪着她的书包,把沉浸在数字跳动里的人拉出来。江岸打开门,惊奇地发现他的父母居然同时在家,姜瑶比他反应快,咧着嘴叫叔叔阿姨。“阿瑶来玩呀。”程瑾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姜瑶。“是呀,好久没看见您,我都有点想您呢。”姜瑶这张嘴,甜的时候像蜜,哄得人心里乐开了花。江岸翻了个白眼,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她“专属”的拖鞋,扔在地上,径直回房。姜瑶低头换鞋,程瑾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那小子要是欺负你,就和我说,我替你揍他。”姜瑶抿着嘴笑,她从小学毕业暑假戴上牙套开始,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个笑不露齿的毛病,用江岸的话说:别的女孩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