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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她动摇。她吞下那样大的自卑与惶恐,用力要往自由奔,要往他身边站。他竟要她见贺檀。“关你什么事。”她是要绝情,但带着哭腔说出的话太像撒娇了。果然他低笑一声,递来手帕,“上车说吧。”小蒋在驾驶座目不斜视驾车。向遥和他隔得远远的,一左一右坐在后排。狭小空间里确实有淡淡酒气,但他看起来十分清醒,连脸都没有红。她从不知道他酒量,他喝酒也从不失态。最失态是第一次打她——她想起那对赤红的眼,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一缩,攥紧手帕在掌心。不会有事。他已经接受心理治疗,这里也有第三个人。“为什么吵架?”他语气温和,仿佛是多年好友,关心她情感状况。他好意思问!向遥忿忿瞪他:“因为你!”“哦?”贺檀轻笑一下,“我以为,他很大方。”那个男人,不是在她前夫找到楼下时,都能拱手放她去吗?她听不得他用这样语气讲梁峥。“我记得我说过好多次,你不要再联系我了。”“是。每次,你都要这样结尾。”“不见你照做。”“小遥,”他支着额偏头看她,“为什么接我电话?”“什么?”“你没有一次拒接我的电话。你其实可以直接挂掉的,为什么不挂?”向遥哑口无言。她在他面前简直像跳梁小丑,任何虚张声势都不够看。是她错了?她惊觉自己糊涂,不怪梁峥生气。她竟真的没有一次拒绝,每一句“别再联系”都像欲拒还迎?“如果我这点礼貌让你误会,我道歉。但我现在有男友,我今天也陪他见了他家人。我有新生活,我说过希望你也有新生活,都是真心的。”贺檀转而望向窗外。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心惊是否惹怒他。没想到过了一会,他轻飘飘说:“我说过想和你重新在一起,也是真心的。”车里静得让人心慌。小蒋听见他这句话,都在前座屏住了呼吸。向遥内心苦涩得难以言喻。在小蒋看来是什么情节?贺总深情追妻?她是曾经沉迷在这样的情节里的,一坠就是再也挽不回的两年。她爱过他的,但也仅仅是爱过了。这个梦她早就不再做了。“我……”“咳。”他轻咳一声,打断她。“给我留点面子?”车上还有外人。向遥知道他看出她要拒绝,竟也觉得这一瞬他有些可怜。两人没有再说话,车子一路开往他们曾经的家。电梯里,她盯着上升的楼层数字,一件件细细盘算。要坐下来同贺檀说清一切,两人断个干净;回去要和梁峥谈;明天上班,要交调职申请……到了楼层,贺檀站在她身后,却不开门。向遥回头望他,他笑道:“你的指纹,也还能开的。”她低头伸出大拇指,果然房门嘀一声开了。贺檀进门挂上大衣。“走得这么急,什么东西都还留着。”她无暇觉得抱歉。门关上了,贺檀打开灯,曾经无比熟悉的家具包围过来。“贺檀,我跟你回来,是想说清楚……”他置若罔闻,径直去给她倒水。向遥无可奈何地脱了鞋,刚往客厅走一步——她全身血液凝固。落地窗边,墙角的盆栽旁,倚着一根棒球棍。她如坠冰窟,动弹不得,牢牢攥紧了手机。贺檀倒完了水,正向她走来。她脑中响起尖利的吠叫。梁峥用向遥给的备用钥匙开了门,将鹅掌和水果放进冰箱。他只开了门口入户的灯,厨房里昏昏暗暗。他忽然想起除夕她在这里,抱着他泪眼朦胧的样子。是他错了?他只要想到她哭红的眼睛,心就疼得发软。大概今天真的伤了她的心,她跑走时,也是哭着的。他竟将她推向他人!算了吧。无论她怎么选,今晚话都说重了。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她。她的手机在震。向遥艰难地睁开眼,闻到铁锈一般的腥味。手像失去了知觉,不是自己的。好在,仍紧攥住了手机。几乎要看不清来电显示了。是梁峥。一滴血啪地滴下来,遮住了“梁”字。----------加更惯例真心话环节----------首先谢谢大家投的珠珠!这本人气和收藏真的很惨淡(还是因为我逐渐失去了写快乐小黄文的初心吧哈哈),即便这样大家还是给我投出了一颗星星,太不容易惹TT每颗都超级感谢~忘了在哪里看到过说,如果写到十万字还是只有几百收,就应当考虑开新书了不知不觉我也已经写了九万,其实中途想过很多次放弃了,但果然还是舍不得…一方面舍不得故事,一方面舍不得大家的留言,每一条都是我很重要的动力。没想到加更刚好就卡在这章了文到这里算一个转折,接下来…预警一下我要放飞撒狗血了(′~`;)痛痛。很痛。很吵。这里是医院吧。时不时会有医生、护士在旁边说话。仪器滴滴滴的声音,外面隔音不佳的喧闹,轮子哗啦哗啦在地上滚……空气里仿佛都是酒精、漂白粉、药物混合在一起的,“医院的味道。”很痛。她清醒的时候很少,醒时只觉得疼痛和晕眩。但睡也睡不安稳。有个人。他总是在深夜时,制住她想要翻身的动作,避免她碰到伤处,或是固定的石膏。她在夜里经常哭。有时是疼,有时是不能动弹的委屈,有时是从一个噩梦中醒来。他总是在。他会用温暖的掌心抚她的额头,拭掉她的眼泪,靠近她喃喃地低语。“我知道。没事了,我在,我在……”他是谁?她忘掉了一些事情。她知道自己的名字,记得父母、工作、朋友……她甚至记得,她明天上班,预备提交调职申请。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受伤,怎样来到医院。也不记得有关这个人的事。他长得挺好看的——如果不算这一头乱发、一脸胡茬、还有一身凌乱的衣服的话。她知道这是一张她熟悉的脸,仿佛各种不同样子都反复温习过的脸。记忆像机器碰掉了一个齿轮,无端缺掉了一块。但,她知道他的名字。“……你说什么?”她说话有点不太顺畅。但她想要叫他。“贺檀。”他愣了很久,然后第一次抛下了她,奔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