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欢迎来到妖怪的世界

    “你回来了。”

    刚刚推开房门的千川动作停了一瞬，然后镇定的随口答了个嗯。

    “顺利吗？你的事情。”烛光下昏暗不明的是蓝染的脸，他正坐在床边面向门口，不知是在看千川还是他背后的什么东西，“怎么没带刀？这样很危险。”

    明明是昨天过生日你收走的……千川不自在的挠挠头，试图把这种被看穿的感觉抖下午，却又觉得对方的眼神黏的发慌。

    “因为没做什么危险的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晚上急匆匆的出去，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吗？”随着蓝染起身，他的话语由远及近，很快他的手就越过了千川关上了房门。

    “……为什么在我房间？”

    “不能说吗，去做的事。……去找到浦原喜助了吗？”

    清晨的斜阳尚未能完全驱逐冷空气，千川感觉莫名的寒气已经顺着脚面攀上了脊背，甚至直接蔓延到头顶，千川猛转头警惕的看向蓝染，“你跟踪我？”

    “不需要跟踪也很好理解吧，你的想法。”蓝染没有反驳，“那么，你想找的是浦原喜助还是平子队长？”

    “与你无关，随便你告诉谁，任务我会好好配合，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咔嚓一声，千川刚打开一条缝隙的门被身后的蓝染再次关合，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也越过千川的耳边轻轻按在门上。

    “就算平子队长面目全非到不记得你的样子，也要找到他吗？”

    “就算浦原队长真的是罪魁祸首，也要问个明白吗？”

    “就算四枫院队长是主动跟随离开，也要把她带回来吗？”

    “就算他们都还好好的，但在被你找到后被瀞灵廷肃清……也要继续固执下去吗？”

    蓝染的话语像重锤，每出口一句都仿佛在千川的心上敲出一个口子，直到最后一句话出口，千川终于像被抽出全部力量一般靠在了门上。

    “我们都是被留下的人，为什么还要再沉浸在过去呢。”蓝染的脸慢慢向前靠近，直到和千川的距离近到能互相听到对方的呼吸，“我们已经走的够远了，千川，是时候停下来看看身后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怕？”千川并没有回头看，但蓝染给他的感觉让他很陌生。那不再是温柔又无害的体贴后辈，而像是一个试图击溃自己内心弱点的敌人。

    “也许吧，但是听你这么说我还是有些伤心。”蓝染的手抚摸上千川的头，顺着发丝一点点向下，然后轻轻的将千川的发梢捏在自己手里，这是平时的他绝对不会做的、甚至有点冒犯的动作，“晚上本来想跟你一起度过最后的时间，来到你的房间却只有冷冰冰的从没有用过的床铺和空无一人的房间……”

    “我很担心你，千川。”蓝染似乎有些犹豫又克制的停下手，“什么都要自己背负吗？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千川轻声说，“我想要的是事情的真相，而不是那些没脑子的贵族摆在我面前的处理方案。”

    “我会陪你寻找，不管是人、还是事情的真相。”

    蓝染轻轻环住本来就贴的很近的眼前人，刚刚归来的身体还带着些清冷，在这个怀抱中很快变得温热起来，两人的气息也不再是泾渭分明而是渐渐融在一起，千川终究没有推开他。

    “让我们一起去寻找吧，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然后把那失败者的头颅提到你面前，你就会在我面前露出最脆弱的一面吗？你会哭出来还是默不作声？这样会击破你最后的防线吗？

    简直再有趣不过了，蓝染把下巴抵在千川头顶，默默的想着。‘不会很久，就让你看到吧，虽然很遗憾，和你想看到的东西不太一样……’

    －

    蓝染露出了不同于以往的一面，虽然话说开了，两人也暂时达成共识，但千川也会觉得面对他时有些不自在。在每次下意识拒绝他、再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后，这份不自在加深了。

    千川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其中的深意也不愿去猜，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完成任务。不知蓝染何时和提前安排的队员已经交接了情报，十分顺利的，两人找到了大部分参与人体改造的相关人员，不管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遗憾的是所有受害者都已经变成了失去理智的怪物般的存在，这让试图从他们身上寻找些蛛丝马迹的千川十分失望，却也只能逐一斩杀这些曾经的同类。

    “不要难过，他们已经不是同类了。”

    “……我明白。”千川轻声回应。

    这可能就是差别吧，这份所谓的“妇人之仁”，不管几百年过去也无法割舍，而蓝染却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到心情沉重的样子。

    ……至少在千川眼里是这样的。这个家伙如果只有展露出来的温柔无害，是不可能顺利当上队长的。他冷酷的一面或许比自己和大家想象的还要多也说不定。

    ‘蓝染那个家伙，意外的很有野心也说不定。’千川不受控制的想起很久之前京乐春水无意间说过的话，‘并不是说这点不好，这样的性格更好生存呢。……而不是像你这样当一个跟每个人都坦白一切的小笨蛋。‘

    “在发什么呆？”千川看着擦拭着斩魄刀上的血渍走过来的蓝染，笑笑回应，“怎么还要自己擦，明明是水系不是吗？”

    “要爱惜身为战友的斩魄刀啊。”蓝染瞄了一眼千川身边的家伙，“熟悉的灵压，是那天的……”

    “啊，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虫子。”千川踢了一脚脚边老实状的男人，“看着不像是灵术院出来的，倒像是贵族附庸。”

    “果然……”蓝染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贵族中有人在试图复刻多年前的那次针对队长的人体实验，别人也许不知道，但蓝染作为一切事件的始作俑者，只对他们的行为和作品感到好笑。

    差的太远了，果然只有浦原喜助那个家伙才称得上是天才么……

    “带他回去就足够了吧？”蓝染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不知名的家伙，被捆在原地的男人竟感到一股恶寒。

    “走吧，穿界门已经……谁？！”

    刀锋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千川的刀与来袭的利器相撞，发出‘滋啦’的一声长响。

    “反应很快嘛死神。”男人轻笑一声，手上速度不减，很快用另一只空闲的手从不知何处又抽出了一把短刀。

    “盾！”眼看男人的短刀直向正和另一个不速之客战在一起的蓝染飞去，千川迅速改变了武器形态同时抵挡住了两把武器的攻击。

    “看来之前的都是开胃菜，你们还真能沉得住气。”千川冷笑一声，弹开他的武器后再次变换武器形态攻了上去。

    “我们？呵，我和那些杂鱼可不是一起的。”男人瞄了一眼那边的蓝染，发现他被更多突然出现的家伙团团围住后更猛烈的攻了上来。

    “那么你的目的呢？”

    “就是你啊，早乙女千川。”男人身上的灵压猛的上涨，一时间竟让千川有了在与队长级别全放开的死神对战的战栗感。而这个解放像是一个信号，围绕在蓝染身边的几个蒙面人也发出了不逊于眼前人的灵压。

    “这可真是……”千川有些吃力的应对着一次次重击，灵压的差距让千川有点有心无力，另一端的蓝染也面色凝重了起来。

    本来这次任务只是为了有个正当的理由和千川一起来现世，能找到那几个残次品并在千川面前处决掉最好不过，偏偏行动不顺利不说，现在又出了意料之外的状况。虽然队长级别的灵压到现世会被用特殊手段封印一部分，但对蓝染来说这种封印毫无压力。只是由于在千川面前不好显露出太多导致有点束手束脚，但只要时间足够……

    “蓝染！”

    蓝染惊愕的回头，发现千川身上多了一道几乎贯穿腰腹的伤口，但旁边跌落的两个生死不明的身体像是见证了他的胜利般。

    “蓝染，躲开！”

    眼看着千川的武器离手后变换了形状，深知其始解能力多样的蓝染没有多想，远远跳开了被包围圈，就见那把东西在天上转了一圈，密密麻麻降落了许多球形物，然后在接触到人体的瞬间发出了耀眼的火光，瞬间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爆炸圈。

    “了不起的威力。”蓝染收刀，然后用自己都没曾发现的快速度去往千川的方向，却在下一瞬惊异的看到已经被千川打倒在地的敌人如同被控制般起身，然后突然出现在千川身前。

    “小……”

    未出口的话语停在舌尖，蓝染眼看着那人的武器迅速插进了千川身体中，然后两人一起重重的跌落进刚刚打开的穿界门里。

    来不及思考，蓝染迅速接住了因为失去主人控制变回原形的千川的斩魄刀，然后瞬步移动至穿界门前，没多犹豫的就迈了进去。

    ———直到脚踩在尸魂界的土地上，仍然没有看到属于千川和那人的任何一部分，除了仍安静躺在蓝染手上的这把刀，像是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一般。

    从来未让事物超出自己掌控范围的蓝染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棘手，握着千川的刀的手在用力一瞬后恢复了原样。

    －

    推开身上的尸体，千川踉跄的试图坐起身，却因为腰间的伤口而坐起不能，刚刚推开的尸体又一次重重的跌落下来，刚好压在了伤口处，刚刚停止流血的伤口又一次被重压刺激的流出了guntang的血液，千川悲催的发现这次受伤的位置又一次和之前被更木捅穿的位置重叠了。

    “天杀的更木剑八……该死的暴力狂……”

    千川无力的骂骂咧咧，试图靠冷静休息恢复体力，却听到有车辙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女人的说话声一起传来。

    “前面是什么？”

    “大概是刚刚的决斗现场……我们绕过去吗？”

    “……停下来，我去看看。”

    “清姬！您……”

    两个女人的对话被千川清晰的收入耳中，千川懒懒的睁开眼皮，就见一张十分艳丽的脸正在自己正上方对着自己瞧，旁边丫鬟般的年纪较小的那一个倒是一副不敢看又不得不看的表情。

    ……好一个比主子胆子还小的丫头，怪有趣的。

    “长着这么一张脸的流浪武士吗……带他回去。”

    “清姬……他可能活不久了。”

    丫鬟样的少女不忍再看千川的伤口，轻轻移开目光劝阻道，“我们还要去隔壁城完成工作……”

    “我说带走就带走，我的车上不至于这么一点地方也没有。”名叫清姬的少女伸了个懒腰，然后驾车的侍卫们并不温柔的推开压在千川身上的尸体，然后抬着身体破破烂烂的千川上了马车。

    不像贵族，倒像是花街上的……暂且安全的环境让千川再也无法支撑疲惫的身体，这次他终于彻底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慢慢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