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林仲并非不会犯错的天才，他甚至深知自己的问题，且用不回忆的傲慢态度来掩饰自己对犯过的各类错误的懊悔。

    撕咬过去没有意义，前进比回首更重要，纠正比忏悔更有意义——林仲把这条刻进了骨血里，这种不纠结的精神许多人想学却学不来，因为回忆是人的本能，留恋也是人的本能，纠结也同样。

    可如果有人学到了呢？

    林仲隐约还记得Celina的样子，聪明、好学又野心勃勃的白人女孩，那年她曾在df的会议室斜睨着父亲和林仲他们用恨意签下自己的名字，说过她不会忘记。

    可如果Celina明白了钱的意义呢？

    此刻，林仲迈入新的纠正里。

    “Eliza，如果Celina只是要钱，你们就有麻烦了。”

    凌洛极快地明白了林仲的话，“据说Celina想创业，如果把恩怨都撇除，她是急着要做事，那Kevin的问题就只剩钱。”

    “在这种时候，钱是最简单的问题，甚至对Kevin手里还能支配的资源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反倒是那些背靠银行打杠杆的股东们，这波加息下，根本负担不了太高的成本。”林仲随手拨出了助理的电话，“安，去叫上ada查下这些人手里的现金流，再测下他们的融资成本。”

    他随口开始报名字，一长串不间歇地吐出来，有些凌洛听说过是df现在的股东，有些凌洛则一无所知甚至不知男女。

    安秘在电话那头飞快地敲着键盘，最后问：“老板，都查的话……”

    林仲秒速打断：“给我结果。”说完就挂。

    “怎么了？不好查？”凌洛敏锐地问。

    林仲十指交叉放在下颚边，不可名状地笑笑，说：“和你无关。”他很果决地划出了一根线，杜绝了凌洛对某些事的弹指。

    “林仲，你不要……”

    凌洛还想说什么，林仲伸手打断，很不礼貌的手势，带着不耐烦和刚硬，“Eliza，我很爱你，但不会替你撒钱买个公司，df不值，你也不值。”话说出口，林仲自己的心口突得跳了两下，瞬间揪成团像被抽干了一口气。

    他觉得口渴，便喝了口酒，抿着红酒顿了顿，强硬地补充道：“我不能被威胁。”像是一遍还不够似得，他又重申了遍，“我讨厌被威胁。”

    林仲收拾好书桌上的文件，理齐对准写了张便条贴上后塞回文件夹里，手指拂过锋利的边角幽幽地说：“外面的人我来解决，你回去对付好里面的人，哄，骗，怎么都行，让他们相信你和你的人才能给他们利润。”他抬眼逼视凌洛问，“能做到吗？”

    许是这个男人含情脉脉久了，这刻的疏远让凌洛生出了陌生感，凉意从头蔓延下来沁骨冰凉，以至于有些害怕。可是，她又在指望什么呢？这个烂摊子，她的烂摊子，本来就该是自己解决的，林仲的付出也该以他的收益为基石。

    她撇过脸看向窗外，长夜里梧桐枯槁的树丫投出萧瑟的黑影，她望不到黑夜的尽头，也摸不准东方既白的时刻。

    此时此刻，她的回答只能是：“行。”

    ——

    说错的话都会自己和血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