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罕见的美人

    第二日下午，两人动身前往霁月楼，找老鸨开了间房，刚一走进，就听到隔壁房内传来娇喘，谢珩笑道：“我们到外面走走，熟悉布局。”

    清辞点头，两人悄悄四下走动，临近傍晚回到房中，从窗户缝隙观察正堂情况。大堂聚满欢声笑语的男男女女，枝形吊灯投下盛大华美的光。老鸨在人群中穿梭，和每一位嫖客打招呼，不让任何人被冷落，不让任何谈话太紧张。

    这时从门口传来此起彼伏脚步声和低低说话声，夹杂优雅低回的轻笑，引人遐想联翩。人群稍静，潮水般从中分开，给几位身着白袍的人让道。

    为首男子三十多岁，身躯强壮伟岸，皮肤黝黑，修长手指优雅在空中飞舞，双眸因谈笑熠熠生辉。他庄严不羁的气质让人神往，周围男女不由自主被他吸引，纷纷想上前攀谈。

    清辞悄声说：“他应当就是江御尧。”谢珩点头。正堂中雪球迎上江御尧，带领一行人朝后院走去。谢珩和清辞转到面向后院的窗户，远远瞧见他们走过蜿蜒的回廊，进入四面环水的雅致阁楼，琴声悠扬，铮铮如流水，荡人心弦，不一会儿，里面传来隐约调笑。

    谢珩压低声音，“这几位都是忉利宫之人，我们去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清辞点头，两人从怀里取出黑棉汗巾蒙上脸，翻窗到一楼，悄悄朝水阁方向潜行。

    水阁中轻烟缭绕，捧香侍女并肩而立，首座的江御尧乌发披散，颓靡斜靠矮榻，身上白袍已经脱，只着雪蚕丝紫衣，胸膛半露，正低头喝雪球手中的酒，另一美人坐在他身后，半抱胡琴铮铮拨着。

    除他以外，其他人在下首围酒席而坐，偶尔交头接耳说些下流话，不时放声大笑。席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诸位。”江御尧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低沉悦耳，其他人纷纷放下杯箸举首望他，江御尧道，“江某今晚有两位贵客，各位既已尽兴，且归吧。”

    谢珩和清辞警觉地对视一眼，看来他们已被发现，想不到这江御尧内力如此深厚，阁楼内异常嘈杂，两人又离得很远，还在下风口，竟依然让他察觉。

    众人听到江御尧的话，无一人置疑，立即离席而去，从杯盏交错到空无一人，前后不过须臾，可见江御尧虽放浪形骸，却御下有度，轻易让手下令行禁止。

    “躲在暗处的朋友，可以出来了。”

    清辞心中奇怪，江御尧还不知他们身份，竟没唤人捉拿他们，反而遣散手下，看来无意为难，既已如此，正好会他一会，也好探探底细。

    两人摘下汗巾藏入怀中，大方进入水阁行礼道：“江大人。”

    江御尧仍袒胸斜偎在胡椅中，不看谢珩，只盯着清辞，怡然端详她片刻，目光滑落到她腰上佩刀，沉默片刻才笑道：“听你脚步轻盈，呼吸舒缓，已知你体态婀娜窈窕，现在一见，果然是罕见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