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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什么也不记得了。“那日我便觉虞舞伶与馆主言辞闪烁,看来忘山伶馆是想包庇墨澜伶人。”顾采眉头紧皱,“现下过错全被那小蝶妖担下,真凶安然无恙,伶馆却摆出事情已了结的态度,大荒之地当真越来越没道理。”忘山伶馆有没有包庇墨澜伶人姑且不论,这件事最匪夷所思处在于,大荒的一只花妖,简简单单唱个曲子,便能把中土名门修士迷得失了魂——这是什么花妖?闻所未闻,不合常理至极,只怕其中是有什么蹊跷细节没被注意到。秦晞沉吟道:“墨澜身为当红伶人,为何铤而走险迷惑修士?二位师弟可有不适之处?”顾采叹道:“我也正奇怪这点,我已替他们灵气灌注经脉,不见任何异常,实在猜不透那伶人的心思。”周璟见他们说着说着反而凝重起来,便笑道:“此事已被蝶妖顶罪,你们说破天也无用,难不成还冲进伶馆抓她?莫忘了,这里可是大荒。依我看搞不好只是那伶人想炫技,无论如何,人没事就好,何况还有横财。”他从袖中取出几只厚实的信封推过去:“给,那天馆主塞过来的赔礼。”倾仙城伶馆做的多数是中土修士的生意,忘山伶馆出这种事,馆主最怕的当然是败坏自家名声,因此赔礼算得上大手笔,每人一只厚信封,也是展现诚意。顾采哪里肯要:“此事全仰仗令狐姑娘与元曦,我未能看好师弟们,也未能亲自救回,已是万分惭愧,赔礼还是请三位收下。”他专门把自己那份递给令狐蓁蓁。谁想她直接推回:“你给过五两银,已结算干净了。”等下,她不会真把那五两银当回事吧?这血淋淋的便宜如何能占?五两银买人家姑娘又是跑腿又是出力又是放血,三才门脸面何在?顾采一时头大,忽见秦晞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把信封递过来。真看不出,元曦还挺贪财。顾采刚把信封送上,冷不丁他转手就丢给令狐蓁蓁,结清货款似的:“上回还不够黄金千两,加上这个应当够了。”什么黄金千两?顾采一头雾水。然而,她真就收了,一个顿没打。怎么他给就不行,元曦一句话她又可以了?明明是一样的钱。这位大荒姑娘结算人情的奇怪方式实在叫他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众人又闲闲说了会儿话,周璟见天色不早,正欲让伙计上些饭食,不想大堂内呼啦啦涌进好几个天音楼的伙计,二话不说就开始往桌上布菜,眨眼工夫摆了满桌。顾采笑道:“这顿饭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们请,我看令狐姑娘精神不振,索性就让天音楼把菜做好了送到这里来。”说着,他便亲自盛了一碗汤推去令狐蓁蓁面前。这奇异的汤羹漆黑如墨,里面盛着数枚洁白鸽子蛋大小的鱼卵,闻起来却并无腥味,反而鲜美至极,令人食指大动。“据说倾仙城里,天音楼的佳肴是一绝。天音楼的佳肴里,凝墨白玉汤又是一绝。”顾采热心介绍,“令狐姑娘,这是赤水河中才有的鱼,鱼卵拿来熬汤最能补血养气,你多喝些。”她听过这种鱼,师父说市价颇昂贵,鱼卵熬汤更是能卖到十两一碗,这么贵,她可不能浪费。令狐蓁蓁埋头努力喝汤,喝完一碗,顾采马上热心地又给添上,如此这般连喝四碗,纵然鱼卵再入口即化,汤汁再清醇甘美,她也撑得两眼发直,只能坐着发愣了。顾采还在那边像个东道主似的夹菜:“令狐姑娘,这rou你也多吃些,补元气的。”眼看他恨不得把整桌菜都塞令狐嘴里,一副不如此不能报恩的模样,周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那两个才十六七岁的师弟都比他敏锐,使劲拽袖子阻拦:“师兄,令狐姑娘有两个太上脉师兄照顾,你好歹给我们盛些。”见顾采当真给他们夹菜,周璟赶紧用胳膊肘使劲捣秦晞,示意他找令狐说话,叫这不开窍的顾采长点眼色。谁想元曦更不开窍,只诧异地望着他:“什么事?”……他娘的,什么事也没有!天色渐渐暗沉,不知何时外间刮起了狂风暴雪,撕扯着木窗砰砰乱响。令狐蓁蓁汤足饭饱,只觉上下眼皮像是被黏在一块儿,掰都掰不开。或许因为连着两次大量失血,她往日的精力丢失大半,饿也想睡,饱也想睡,昏昏沉沉听他们说了一会话,忽然便一头软在矮桌上,沉沉睡去。顾采见状,便起身道:“天色不早,我与师弟们明日还要赶早出城,今日既是来道谢,也是来道别的。”周璟奇道:“你们不去看炎神之宴?”顾采摇头:“我们此行来大荒是为寻天财地宝,神迹所在,一切灵物隐遁,自然是不去了。”他早看出这两个太上脉修士来大荒前全然没有详查资料,来大荒后似乎也没什么寻找天财地宝的意思,应是另有目的,仓促间赶来的。虽知太上一脉修士都不同寻常,他还是善意提醒:“我总觉那墨澜伶人别有图谋,你们既然要留下见识炎神之宴,万事务必多提防。”周璟不信邪:“她能有什么图谋?一介小小花妖,老子就不信了。”顾采是个死心眼,正要跟他在这块纠结一下,秦晞已拱手行礼:“多谢显之兄提醒,我们会注意。三位既有要事,我们便不强留了,等回中土再叙。”顾采立即还礼,慎重道:“这次多亏三位相助,此恩情显之绝不敢忘,来日若有需要显之处,但请一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周璟失笑地看着他师兄弟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漫天风雪中,才道:“这顾显之,年纪没大几岁,行事跟派里许多老头子差不多。”等了半日没见秦晞搭腔,周璟回头,却见他早已回到矮桌旁,正看着俯在上面熟睡的令狐蓁蓁。“她倒是不挑剔,在这里也能睡着。”周璟微微摇头,虽是奇奇怪怪的大荒人,也是个姑娘家,一点也不讲究。可她之前明明很挑剔。秦晞想起在云雨山,她宁可挂吊床睡外面风吹雨打,也不愿意进石屋与陌生人睡同一屋檐。窗户被狂风暴雪吹开半扇,冰冷的风灌进来,她柔软的头发被吹得散乱在肩头双臂,好几片鹅毛般的雪落在上面,半天化不开。秦晞抬手关了窗,复又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只往旁边一坐,看着并没有动弹的意思。周璟一时吃不准他们到底是怎么个关系,要说确实有啥吧,元曦明显不开窍的样子;要说什么都没有,那他现在是干什么?他难得为别人的事cao心,索性问道:“你把她叫起来进客房睡不行?”实在不行也可以抱上去,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