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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问月颔首:“事情办得如何?”“如夫人所想,”宋书答道:“她未曾有片刻的迟疑,直接应承了下来。”宋书出入瑶华宫的确不多,可早些日子也是去捞过一趟鱼的,那坐宫殿荒废已久,早无人住行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什么洒扫的宫女。能够找到夏饶,已是意料之外。不曾想,他按照夫人的吩咐,将事情陈述了一遍,她竟答应的这样快。似是猜出了他心中的疑惑,白问月忍俊不禁,莞尔轻笑。“可是疑惑,为何你手无任何信物,仅凭只言片语,她便轻易应了你的话。”宋书木然地点了点头,一五一十道:“不瞒夫人,奴才确实有此不解。”“那宫女看着并非是全无城府之人,只是几句话,怎的便肯为夫人卖命呢?”“那是因为你不知。”白问月抬手,他忙上前搀扶。又出声同他解释这内里的乾坤,“若她自己不说,这普天之下怕是连她的父母都不知晓,她究竟是何人。”“又有何家人尚还在世。”夏饶在宫中站稳了脚跟后,曾多处托人打听过她这个meimei的去向生死,她如今处在这宫中,不为权利富贵忠名所活,心心惦念的,便是这唯一一个与她同样遭遇的meimei。“何况你既能说出夏烟的出身与际遇,又能道出是在廊坊花街里寻到的夏烟,她自然会信你。”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索,夏饶心中便知晓几分她的meimei许是在烟尘之地,只是苦于困在皇宫,无法细寻。所有旁人无处得知的讯息,宋书所言皆能对得上,再加上他将军府总管的身份,别的不说,这样的身份,断然不会费尽心思去蒙骗她一个小宫女。交易来往,信便深信,不信又怎会多言。宋书听的仔细,心内便又多了几分敬服。可转念一想,又是新的疑声:“连她的父母都不能知晓她是何人,夫人又是如何知晓的呢?”宫道深长,红墙丈尺。不着痕迹地望了他一眼,白问月只道:“秘密。”“……”如何也想不到夫人会如此答。宋书微微一愣,约有片刻这才想起,面前这名女子,心思虽异常沉稳缜密,实则还是一个比自己小有十几岁的女孩子。平日里他竟全然觉察不出她的年幼。正胡思乱想间。“回太宜宫吧。”莺声响起,向着太宜宫的方向抬起了脚,白问月细语如风,“日后若是有机缘,倒也能让这姐妹二人重聚再相见。”暗暗打算。宫女卖身进宫,与选秀的女子大有不同,既是卖进宫内,便是一生宫奴,除非天子大赦,否则永不得离宫。如何能让她们重聚呢。宋书低了低身子,仔细搀扶着跟在旁侧,心底未有丝毫的怀疑。他们家的夫人若是想,自然会有法子让这两人相见。何况,这本也无需什么阴谋算计的事。将军开一句口,便是不成,也什么都成了。日落昏黄,砖墙祥和,宫道上的人比来时明显少了许多,回到太宜宫时,前来宫中赴宴的夫人小姐也已陆陆续续走的所剩无几了。正欲踏进太宜宫的宫门,抬眼表瞧见了魏夫人带着自家的女婢由内走了出来。论起辈分,毕竟是长辈。白问月盈盈俯身,浅施一礼,表以问安。未曾想魏夫人行到她的身旁,竟驻足停了下来,不同宴上的漠然,她一双眼睛紧盯着白问月的脸。看不出神情思绪。“魏夫人?”白问月出声问了一句安,稍稍提醒。过了须臾。收回意味深长的视线,微微颔首,做了反应。本以为这便算是招呼罢了。白问月侧了侧身子,正欲侧步继续入内,又忽听沉声响起。“夫人。”魏夫人叫住了她。疑惑不解地停步回了身。忽见魏夫人躬身行了官礼,声音不卑不亢:“冉儿的身子,也劳烦夫人多照顾些了。”话突如其来,无前言后语,不明所以。白问月侧眼,意味不明地望了一眼宋书。她心中的确有意要护着魏冉,但前有太后,后又有魏府这两棵大树,她如何能担一句照顾呢?思索了片刻,随即无声明了。是因为白来仪的毒害皇后一事?想来这魏夫人也已经知晓白来仪对魏冉下毒一事了,她是魏央的正妻,将军府的夫人,魏家的人。可同样她也是白府的千金,白来仪的jiejie。魏夫人忽然有此一句,是怕她心有偏袒旁意,欲对魏冉不利。傍晚时分,天色临夜,炎热去了几分,吹起淡淡凉风。她面无表情,声轻如风地答道:“自然。”姿态沉稳,理所当然地应了下来。无其他情绪。倒是一旁的宋书微微蹙眉,隐有不悦。便是魏府本家,镇国将军府也长了魏府不止一层,于权于情于礼,太后尚还在人世,她皆过问不得将军府的任何事,更莫要提将军与夫人的言行举止了。这样冒然唐突,咄咄逼人的语气,可不像是有求于人的模样。她纵是心中有疑,也该所有顾忌,留些情面。怎的也不该是这副嘴脸。“时辰也不早了,”宋书冷峻出声,只道:“魏夫人还是快出宫去吧。”“想必魏大人在府下也等候多时了。”宋书跟着魏荣延多年,在将军府的地位一直是毋庸置疑,无人可替的。便是在魏府,他的话也同样有些份量。微微一楞,似是未曾料到宋书丝毫未曾掩饰他的怒气,会这样直接。看到镇国将军府的态度,也猜测出事情绝非表面如此简单。识趣未再继续,对话戛然而止。魏夫人颔首,无声退去。望着魏夫人离去的身形,白问月微微恍惚。她一心只顾着在这朝野权势里搅弄风云,算尽阴谋,以为同魏央是戮力同心,所求所为皆为同事。倒忘了她还有白太尉长女的这一层身份,这便罢了,对着一个魏央,全然忘记还有一个魏府。白魏二府的处境,并非是只同一个镇国将军府。她这样堂而皇之地去了欢喜殿,在魏夫人的眼中,难免会刺眼些。“夫人。”宋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军还在里处等着,我们先进去吧。”无声点了点头,魏府的事情,还是同魏央说说罢。珠帘夺目,金碧辉煌,酉时二刻,殿上无人。魏央并未像宋书说的那般,在殿上等着她。四下望了望,除却来往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