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喜事.上

    徐虎沉溺在无边无际的情欲中，只有抱着万恬他才有活着的真实感，他们偶然交谈，浅谈即止，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关于对方的生活，徐虎不敢问，万恬也不敢说。

    如果说徐虎是笨重的岩石，那万恬就是潺潺的溪流。

    岩石阻挡了溪水的去路，沉重的横卧在河床中央。它们碰撞，碎裂，水花迸溅。

    水是很有力量的东西。

    它的柔软蕴藏着危险，连水珠滴落的韵脚都那样锋利，她绝不会为岩石改变流向，而岩石却被她日渐削磨，变得崎岖嶙峋。

    他们偷情，固定的约会，上床，他总是坚持送她到学校，或者周杳家门口。

    这段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不明不白，谁也不敢挑破，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窗纸，须臾就会被火焰吞噬。

    有时候看万恬紧张小心的表情，徐虎就生出一种快慰，他喜欢看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日夜为他们的情事悬心。

    徐虎快不认得自己了。

    对他来说，爱情必然要忠贞，他不允许自己越轨，也绝不能接受伴侣的背叛。

    可他躺在溪流中，原本坚守的信念和原则都被削磨殆尽，只想固执的想要拥抱流水。

    一次次改变，一次次妥协，他打破所有的底线，换来了万恬的抛弃和告别。

    不得不承认，她做了正确的选择。她在保护他，以一种极为残忍的方式。

    但徐虎舍不得放手。

    他做了自己最不齿的第三者，为万恬的睡颜而心满意足。

    他本该拥有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家庭美满，他会让爱人很幸福，他们会一起白头到老。

    而不是手里抓着断掉的风筝线，恳求她不要飞得太远。

    徐虎觉得自己疯了，但又疯的心甘情愿。

    不管以何种方式，他只想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他不想岩石日渐式微，最后只有被冲走的结局。

    他不知道万恬有没有看出他龌龊的心思，他表现的很平静，在她紧张的时候索要一个晚安吻，低声说爱她。

    万恬没有回应过，她总是露出愧疚又歉意的表情，贴着他的唇舌吸咬，呼吸急促。

    如果只能做个第三者，他想...他想永远这样下去。

    就算他抓不住万恬，周杳也不能完整的得到她。

    “妹子，不瞒你说，我跟你莹莹姐其实是孽缘。”   林维大着舌头嚷嚷。

    “林哥你说。”   万恬跟着举杯。

    他们在悦宾楼吃饭，林维做东，海斑河虾上了一桌子。富贵圆蹄膀油亮软糯，万恬专夹带点rou皮的瘦rou，吃得不亦乐乎。

    林维没喝多少，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正直帅气的小伙子酡红着脸，笑容满面，眼角眉梢都是喜气。

    要说林家人的基因也是十分优良，兄妹俩都是张扬深邃的长相，高鼻明眼，额头光洁。

    “妹子，不是当哥的瞒你，那时候莹莹还喜欢虎哥呢，我硬要把他们撮合成一对，本来还觉着有希望呢，结果那天看见你们在...哎呦！”

    刘莹用力踩了他一脚：“当着恬妹的面瞎说什么。”   又转头对万恬歉疚地说，“他醉了就说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想起夏天的时候，她在酒店卫生间里抓着徐虎胡闹，歪打正着促成了这一对。就好像光秃秃的树干生长出新的枝芽，渐渐花繁叶茂，人人幸福圆满。

    万恬没有jiejie，但刘莹待她像亲meimei，又包容又体贴，事事为她着想，从不为她那些龌龊的小心思计较。

    “我知道，林哥高兴。”   万恬举起酒杯跟刘莹碰了一下，“我也替莹莹姐高兴，真的。”

    刘莹笑弯了眼睛，脸颊边的梨涡盛满了蜜。

    徐虎想来也感慨，他和万恬的相遇实在出乎意料。蝉鸣茵绿的夏天，她蝴蝶般扑进他的怀里，裙角随风翻飞。

    “多吃点。”   他挡住酒杯，给万恬夹了满碟子菜。

    他不善言辞，说不出涌溢心头的那股喜悦，只是觉得她认真吃rou的样子很可爱。

    万恬咬着筷子点头，小腿悄悄在桌子底下晃荡，缠着徐虎的脚踝乱蹭。

    饭店在市中心，离郊区平层比较远，又都喝了酒，徐虎干脆在楼上酒店定了间套房。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万恬陪刘莹去洗手间补妆。林维结了账，和徐虎两人站在路边抽烟。

    “感觉是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   林维仍旧兴高采烈，“真的，虎哥，能娶到莹莹，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恭喜。”   徐虎拍拍他的肩膀，“有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别说我了，说说你，虎哥。”林维朝人声鼎沸的饭店里瞥了一眼，“妹子的事搞定了吗？”

    寒风吹拂，烟头乍亮一点猩红。徐虎弹落烟灰，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不想逼她。”

    “这事儿不逼不行啊，妹子还小，你得早点定她的心！再这么优柔寡断，你真的留不住她！”

    徐虎沉默着，仍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