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①

    “说吧，今天找我出来什么事？”

    “我跟他分手了。”你说着，又猛灌了一杯酒，烈得你直烧喉咙，呲牙咧嘴。

    “哪个？”

    “就……那个红头发的。”

    “哈？”友人很不能理解，“你们不是早就分了吗？”

    你视线移向别处，预料到接下来的话可能又要引起她一顿痛骂，支支吾吾地说：“没……没忍住，又被拉去上了几次床。”

    “我说你啊——”

    “但是这次是真的断干净了！绝对不会再被他诱惑了！”

    像是怕她不信，你竖着三根手指头发誓，“这次我是认真的！”

    “你最好是。”友人恶狠狠地瞪了你一眼，“那种人渣有什么好的，打架恐吓无恶不作，除了杀人以外什么事情都做遍了，你跟着他不觉得，要是他哪天看你不顺眼对你下手怎么办？”

    你小声狡辩，“我们的性生活还挺和谐的，应该不会有冲……”

    “怎么，你还想再回去找他啊？”友人的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那倒也不是……这次是真的彻底断了。只是有点可惜，毕竟他长得真的很合我的胃口……”

    友人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利落的短发变得乱糟糟的，“你火急火燎地约我出来喝酒，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抛下手头的所有工作就来找你，结果还是这档子破事。”

    你眼疾手快地递给她一串牛rou，不好意思地笑着，示意她消消气。

    你的友人，也是唯一的朋友，是一名警察。你和她在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一起长大，因为性格原因，你能结识的同性朋友少之又少，她在你的人生中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

    因此毕业后当你得知她要去做警察的时候很惊讶，因为她以前从来没有表现出过这一志向。

    政府人员、编程师，又或者是摄影师，随便什么都好，你知道她很聪明，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为什么偏偏是警察啊？

    工薪低，工作又累，完全、吃力不讨好吧。

    你当时也是这样对她抱怨的。

    她当时无奈地笑笑，摸了摸你的头，哄小孩子的语气，“但是当警察会很有意思啊，至少不会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枯燥无味的工作，那样的话也太没劲了。”

    毕竟是她做出的决定，你再怎么反对也无济于事，于是你慢慢接受了这一事实。

    但有时候，你还是会对这一岗位压榨员工的机制感到非常不快。

    比如现在。

    “我可能马上得走了，你没醉吧？”

    你摇摇头，脸上微微浮起红晕，但神志还是清醒的，你的酒量一向很好，这点度数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

    “诶，就走了吗？”你拉着她的衣袖，很不甘心。

    “最近遇上了一个超级棘手的案子，全局都没日没夜地忙活着，我请假跑出来已经很愧疚了，怎么能一直放着不管啊。”

    你不以为意，“有多棘手？现在技术那么发达，锁定一下DNA再追查数据库，一下就能找到了吧。”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友人见你不信，叹了口气，在手机屏幕上划弄了两下，然后递给你。

    你接过，左手还是紧紧地拽住她的衣袖，不肯松手。

    什么嘛，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诶？”

    是两张拼在一起的照片，看着画质有点差，像是从哪个地方截出来的。

    照片中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个人，穿着皮质的夹克，里面一件黑色的衬衫，刘海卷卷的，放在额前，刚好遮住眉毛，右耳上三个各不相同的耳钉，闪闪的，很引人注目。

    但最亮眼的还是他那张脸。

    眼尾上挑着，末端还有一点红色，嘴唇也微微上翘着，红得像血。

    上面一张，他漫不经心地与镜头对视，舌头微微伸出来，不像是刻意的，倒像是小猫休息的时候会微微吐出舌尖，一个道理。

    嫩红的舌面上，有一颗圆圆的舌钉。

    第二张，他笑起来，收回舌头，对着镜头比了一个耶。

    手掌看上去很大，感觉会很有力。

    你情不自禁地吞咽了口水，喉咙处上下滚动，再开口，嗓子有点紧，“他是案子的受害者吗？”

    语气不自觉地有些紧张。

    “这就是案子的棘手之处。”友人一把把手机夺回，随手放进口袋里，你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去追。

    “你刚刚看到的，是一个连环杀人凶手，杀人毫无规律，全凭喜好。每一次都不擦去指纹，也不毁灭作案工具。那两张照片，是最近一次的案发现场的监控记录下的，他的挑衅。”

    听到这句话，你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或是其他，而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人还活着。

    接着，你心跳得厉害，肾上激素狂飙，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兴奋，“这样了……都抓不到吗？”

    “他是异能者，似乎能用意念控制任何事情。我们曾派出过几支队伍进行追捕，跑了个空还算好的，最差的情况是整只队伍都殉职了。”

    你还在听着，但她具体说的什么你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只能看见嘴唇在一张一合，思绪全然飘远了，满脑子都是他舌上的那一颗银色的舌钉。

    好涩，不知道亲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回过神来的时候，友人已经走了，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总之，这个人非常危险，如果在路上遇见的话，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触，对视也不要。赶快跑，有多远跑多远。”

    还能在路上遇见的吗？

    你舔了舔嘴唇，突然感觉有些口渴。友人走的时候结过账了，桌上还有小半的酒瓶和烧烤，但你已经饱了，取而代之的，是想迫切喝点什么来解渴的欲望。

    不远处有家便利店，你站起来，朝那个方向慢慢走过去。

    店里人并不多，零星的几个。进店的时候，你的目光不自觉地被收银台前的那个身影吸引了过去。

    松松垮垮的黑卫衣，以及同样宽松的灰裤子，还有底下盖也盖不住的好身材。身高腿长，肩宽腰窄，难得一遇的极品身材。

    注意到你的视线，他转过头来和你对视。

    漫不经心的眼神，但又隐隐透露出危险。

    是照片里的那个人。

    你被定在了原地，突然迈不出步子。

    他拿起罐装的汽水，没再看你，目不斜视地与你擦肩而过。

    衣料碰撞的那一瞬间，你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热气。

    你猛地抓住他的胳膊，顺着手臂的线条向下滑动，摸索到冰冷的易拉罐，用手掌包住他握在上面的，白皙又细长的手指。

    他步子一顿，垂下头看你，面无表情。

    “请问，我可以买你的这罐饮料吗？我有点口渴。”

    你看着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