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

    凉也的身分，在外面已经是“棱雪冷”，除了日常的衣服还是挑选自己喜欢的那种，眼看着有些已经回不去了。

    但没有什么比zuoai更让人清晰地意识到这种不同。

    他像是发泄一样的惩罚自己，选择了在这种时候，放任自流，高高飘在半空之中。结束以后，安德瓦却没有立刻就此结束，他们交换了一个含含糊糊的吻，没有去解释这一刻的复杂的心情。

    “他睡着了。”

    安德瓦离开了房间，万能助手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告诉他欧尔麦特的最新的动向。安德瓦听完之后，第一次感到有些不耐烦，在万能助手提醒他问好之后，明知道是刺探还是说了出来。

    “恭喜你。”万能助手说：“需要推掉明天的行程吗？”

    “……不要教唆我懈怠。”安德瓦压低声音说：“不过，记得看好那对夫妻，不要让他们出现在他面前。”

    “好的，我会安排。”

    还有什么需要安排呢，还有什么需要考虑？安德瓦费力的想了一会儿，放弃了，说道：“他需要什么，你就帮忙安排，不必问过我。”

    万能助手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已经是漫长的时间里，助手听过的最接近情话的一句了。

    第二天一大早凉也很快就出门去上学。

    他骑的自行车出门的，头发留得有点长了，扎成了一束。

    这一串动静没有惊动安德瓦，他躺在客房的床上，享受着新婚第一夜之后的空白——然而忙碌于生活的身体和神经只是一次次的挑战他刻意的享受，嘲讽他居然以为自己会和常人一样，对这一天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安德瓦起床之后，运动了两个小时，保持了一贯的肌rou状态，很快出了门。

    这天又平静的过去了。

    出现在饭桌上的男人，浑身冒着火花一样，凉也什么也没有说的坐下来吃饭。

    第一个月，过去的很快。

    棱雪家几次试图想要联系凉也，除了和祖父祖母的几次见面，凉也完全隔绝了和名义上的父母的接触。他接受了安德瓦的助手的安排，在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和祖父母见了几次面，确认了祖父的身体情况正在好转。

    “凉也。”祖母忽然叫住了他：“我和你爷爷都想回去了。”

    祖父也点了点头，没有看旁边的棱雪枝子突然僵硬的表情，叹了口气。

    “父亲！”棱雪枝子不可置信的说：“你在想什么啊，不是说好了——”

    “好。”凉也轻声说：“你们不要担心我，我过得很好。”

    他也许不是真心的说出这句话，但这句话让祖父和祖母一下子宽慰了许多，神色也轻松了一些。

    “是那个……安德瓦对吧。”

    棱雪枝子完全被屋子里的无视了，棱雪通面色自若的拉着妻子，离开了房间。

    “其实他叫轰炎司，”凉也有些陌生的念出了那个名字：“那我现在也不是棱雪家的人了……”

    “傻孩子，你就是你。”祖父握住他的手：“别被你的父母气坏了，他们不值得。”

    凉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我知道。”

    他其实并不那么清楚。

    但是在试探的给助手打过电话之后，没多久就看到了男人站在下面的一楼，正在和父母紧绷着脸说话。不知说了什么，父母挫败得神色，让凉也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他站在窗台挥了挥手，这一幕让祖父和祖母放下了长久的担心。

    “虽然不能亲自送他们回去……”安德瓦说：“放假的时候，就去禅城度假吧。”

    凉也转过头，奇异的看着他：“我去，你呢？”

    “……我也去。”安德瓦迅速说道。

    从医院回家之后，凉也在厨房里检查了一会儿，找到了牛排。

    这倒是意外之喜……安德瓦看着他试着在平底锅里煎牛排，稍稍枯焦之后，又过早的把牛排盛进了碗中。

    一定……没有熟透。

    倒也不是非要熟透不可。

    两人沉默的吃着半生不熟的晚饭，牛排虽然也有这样的吃法，但凉也还是没能坚持下去。

    “算了……我煮鸡蛋，你要么？”

    “不，我够了。”安德瓦说着，把他的那一份也拿到了面前，凉也怔忡了一下，低声道：“我……只会煮鸡蛋。”

    “比我好一些。”安德瓦面无表情的说：“我不会。”

    凉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转过了脸，仿佛为了那么短暂的轻松而不好意思。

    热水中翻腾的鸡蛋，雾气氤氲了纤细的人影。

    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像是家庭的感觉。

    安德瓦没有急于干掉另一块牛排，没有办法保存这一刻时光，让他觉得多少有些遗憾。

    凉也把鸡蛋迅速捞出来，抽着气放在水下冲凉。

    可爱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很可爱。

    安德瓦低头戳了一下牛排，又被圆滚滚的鸡蛋吸引了目光。

    “谢谢。”

    凉也自然的说完，坐在旁边剥开了另一个鸡蛋，安德瓦沉默着递给他冰箱里的乌龙茶。

    “你喜欢这个吗？”凉也说：“我很喜欢。”

    “我……”安德瓦迟疑了一下：“我还好。”

    其实他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

    大概是雨水落在了庭院里嘈杂的声音。

    无论怎么听，都在敲打着动人的鼓点，茫茫然的不会停止。

    温柔的心悸，和梦一样的柔和。

    凉也脱掉了外面的T恤，看了看柜子里，迟疑了许久，他握住了衣架。

    衣架上的白裙取了下来。

    脆弱的布料，细腻的触感，他摩挲着裙子，放在了膝盖上，鼓不起勇气。

    要怎么要去做一个……女孩？

    他没有经验，没有指导者，有的只是现实和不得不面对的……家人。

    比起父母而言。

    那个人的样子更像是家人。

    没有人能够不劳而获，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也有无论如何付出都无法得到的。也有苦恼和哭泣也改变不了的。正因为如此才会明白，软弱的人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弱小，就要强硬的逼迫自己看着前面，往前走。

    他说不出来的那些话，也许可以用勇气来……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