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段裴这人迟钝，面对这汹涌的，突如其来的感情时候，更是表现的尤其明显。他们还未道尽从内心深处而来的爱意，就已经先与性打了照面。

    月光倾泻而下，正好映照在许泱已经睡着的侧颜上。床很小，他将许泱揽入怀抱里，听她落在他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平静安稳。

    许泱睡得不错，段裴却失眠了，细细数了数，十七年的日子里，他睡不着的日子还不少，缓解的办法就是在床上来回翻身，辗转反侧，或抬头望那皎皎的洁白月光。而此刻床被许泱占据了大半部分，段裴四肢僵硬地几乎不敢动。

    月光正照在许泱身上，她是害自己失眠的始作俑者，所以这题就无解。

    段裴想要起身，但那动作只进行到一半，就被她攥住手腕扯了回去，使得力道还不小，差些他以为自己把许泱吵醒了，可这人还睡得好得很。

    他抬起手腕，指尖轻轻在她鼻尖上蹭着，他那处刚好被墙垛挡住，整个人陷入黑暗里。但如果要借着那月光，就能看得真切他眼底那汹涌的，深深地爱意。所以他不敢看她，每每触及到许泱的目光，他那些冷静自持就会全部被丢在脑后，于是眼底那快坚冰随之慢慢融化，生出一丝丝裂痕。

    这是一段无法控制的剧情走向，可他还是对许泱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他忽然想吸烟，但此刻又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想与她相爱，但他又惧怕着他那不确定的未来。大概是有了期待，太阳的光芒刺眼，于是内心的恐惧就再也无处遁形。

    四点时刻，段裴的生物钟就在这时候。许泱还睡着，他偏过头在她嘴角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盯着她的侧脸发呆，那刻他似乎才真正意识到牵挂的具体含义。

    他不想走，哪里也不想去，就只想呆在她身边，但那似乎又完全偏离现实。

    段裴缓缓起身，昨天晚上一整晚几乎没怎么睡，加上那一顿折腾，他此刻四肢酸痛的厉害。洗漱后他将楼上的门轻轻阖上，走到楼下的院子里，将剩下的试卷慢慢摊平。昨天晚上没写，今天的任务倒是平平添上不少。

    他扯下一张演草纸。刚想抬笔，目光却瞥到墙角那蔷薇花，有几个生长稍快的花骨朵绽放开来，虽然只是小小的，但确是新鲜又漂亮的小花。段裴眨了眨眼睛，刚刚还存在的困意似乎已经消散掉，他按了按自动铅笔的笔尾，开始在试卷上写着解题步骤。

    笔尖与试卷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像什么在心尖上挠着痒。

    外面天还未大亮，远处的太阳呈现一种朦胧的橙，与地平线交织的那处是一种近乎赤色的红，两者极限拉扯交织，就像无意间打翻的橘子汽水，又像是画家彩色的调色盘。

    两张数学卷子写完已经接近早晨七点。段裴将参考答案照着看了一遍，几乎没什么问题，最后一题答案的具体步骤没给完全。于是段裴随手拾起手边的手机，将自己写的答案拍好发给王继平，但估计这时候他还没醒，也没指望他能秒回。

    现在段裴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他拿着钥匙走出院子，顺着小路走下去，到了街边的那家早餐摊铺。老板是外地人，来这里三年，一直都在这儿摆摊，与他很熟悉。以前都在这个时候，段裴来买早点，套餐是一杯豆浆两个菜包，从没变过。

    他抬头望见段裴，笑了笑说道：“早啊。”老板目光瞥见他手肘间印出的铅笔印字，笑着提醒道：“看看你胳膊弄的。”边说着边递给段裴自己刚刚蒸好的两个包子，还冒着热气。

    段裴冲着他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臂，随意地抹了一把。看着老板的动作，忽然道：“那个，今天再加个茶叶蛋，一张饼，一杯豆浆。”他舔了舔嘴角，这话很是平常，但他心头却忽然涌上一种说不出又道不明的情绪，实有些莫名其妙。

    老板忽然抬头，他一边从锅里面拾起一个热乎乎的蛋，一边睁大眼睛望着他，“怎么，今天家里来客人了？”

    段裴的目色似乎没什么异样，但接过早餐的手臂猛地顿住，只是短短一瞬，他便微微点头道：“嗯。”

    芜安市小，街道上的流动摊贩又多，几乎在这时沿着那路的两侧已经被占满，人群来来往往，甚至有些嘈杂吵闹，于是段裴那句轻飘飘的回应就似乎淹没入在那熙熙攘攘之中。早餐摊位又来了其他的顾客，段裴付过钱，和老板打过招呼后匆匆离开。

    就是手里那份早餐比平常都重许多。

    段裴沿着那条路一直走过去，他低着头点了一支烟，烟雾飘散在那条街道，白色的，一缕轻轻的烟雾，终于散掉。他低着头将烟含在唇间，轻轻推开院子的门，却猛地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他的动作猛地滞住，那狂乱跳动飘忽的心脏也终于安静下来。

    就像找到了某处归所。

    他抬起手臂，许泱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揽在怀中，她的头俯在他的颈间，轻轻在上面嗅着，声音有些闷闷的，“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走了。”段裴的手掌缓缓覆上她的腰，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但觉得自己肯定是哪里做的错，才惹得她着急。

    “对不起。”段裴的烟夹于指间，他移开了些，总觉得那味道不好闻，许泱身上很香，总不该去沾染上这味道。

    许泱忽然抬起头来，她凑过来吻住段裴的唇，轻声道：“不许道歉。”他唇齿间都夹杂着烟味，仍然单手拥抱她。段裴缓缓抬起手，举起自己买的那袋早餐，他舔了舔嘴唇，目光触及到她的眼底，问道：“饿不饿。”

    “饿了。”

    许泱昨晚那条裙子被弄得破皱，段裴给她找了件自己的短袖，是肥大的款式，他没怎么穿过，那衣服的长度盖过她半个大腿。这会儿天彻底亮起来，段裴清楚地望见她身上裸露出的大片肌肤，他猛地的别过头，从袋子里拿出早餐，将吸管插好又递在她手边。

    她缓缓接过那杯，偶然间，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手背。而段裴手臂一顿，连同呼吸都跟着提了起来，险些将那豆浆打翻在地。他呼吸微促，脑海里忽然回想起昨晚两人发生的一切，吱嘎作响的床铺，喷着涌出的白色jingye，她那处流出的爱液，落在他耳畔的喘息声。

    段裴大脑宕机，几乎在片刻之间，他猛地掐灭烟，抬手用力将许泱抱起，快步走进屋内，门被重重阖上，发出一声闷响。

    许泱的手臂勾着他的脖颈，于是那吻落下，湿润的，缠眷的，充斥着欲色的吻落了下来。段裴呼吸急促，他的领口被她扯开，大片的泛红的肌肤全部暴露在空气中。许泱的肌肤贴在沙发上，她用力地啃咬嘬弄着他的锁骨，段裴那处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一寸寸的贴近，将他的唇齿呼吸全部占据，段裴开始颤抖着喘息，他将自己身上的衣物用力地扯掉。许泱攥住他的手腕交握紧扣，唇齿略过他胸前的凸起，放在嘴边啃咬又用力吮吸，几乎将他整个人全部融进自己身体的寸寸皮rou里去。

    许泱声线嘶哑，喘息着压碎出口的句子，她吻遍他的全身各处，沉声在他耳边重复道：“段裴，我饿了，好想吃你。”她太过于会调情，段裴眼眶泛红，他颤抖着将湿润的唇贴近许泱的脖颈，微张着嘴伸出舌尖，一下下轻轻舔舐着她的唇珠。

    她仰头用力喘息，呼吸震颤。

    此瞬青天白日，情欲乍起。

    段裴觉得自己仿佛真的中了毒，只有许泱才是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