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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在你们恋爱的过程中，你觉得自己有复发的迹象？”

    沉默点头。

    “你认为一段关系使你变得更易怒、甚至产生更多施虐冲动？”

    点头。

    “你认为你的爱很畸形、或者说爱是原罪？”

    “你太咄咄逼人了。”

    他捏了捏眉间，局势扭转、指令下达：“今天就到这吧。”

    邵雯挤进他房间，眼神示意他带上门。

    邵群吹了个口哨：“哟，不好吧，不知道的以为咱俩有私情。”

    邵雯给了他一拳，也没真生气：“你在乎这个？”

    邵群努嘴，不置可否。

    “行了，别说废话了。知道我找你来干嘛来了？”

    邵雯往地毯上一坐，顺手揽了只熊。邵群给她从怀里扯出来放到床上：“别瞎碰。”说完扔了瓶矿泉水给她，自己在床上坐下了，两人距离不近，因为姿势原因邵雯只能抬头看他，但她很放松，如临大敌仍装不在意的是她弟弟。

    “这小破熊是你老婆啊？抱抱都不行。”

    邵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到底想说什么吧。”

    “爸知道你俩的事儿了。”

    这句话一落，邵群身上竖起来的刺一瞬间消失了、蔫儿了。他捂住脸搓了一把，长叹了口气：“明天我生日，你非得今天说是么。”

    邵雯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支烟点上了，问了句你抽么，得到否定回答后吸了口：“他不是你之前玩儿过的任何人，他是简老爷子的孙子，你也敢招惹？”

    邵群怒了：“不是，我之前玩儿过谁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邵雯又吸了口烟，过肺后吐个烟圈，双腿随意搭在茶几上，把遥控器踢下去了——那是投影仪的遥控器。“之前你跟你那些小朋友们搞得那些事儿，上不了台面，能摆平的也给你摆平了，怎么，现在挑战新难度了？”

    邵群翻了个白眼想说什么，邵雯伸手做了个“停”的手势，把他摁住了：“因为之前小时候的事儿，爸对你宽容，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做这些、宣泄情绪，我都给你善后，你真以为爸一点也不知道？”

    “……那他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

    “我跟简隋英，他什么态度？”

    邵雯叹了口气：“柯以升被他爸送出国了，周厉被送去当兵了，你爸给出的招，你觉得什么态度？”

    “你跟简隋英这事儿，彻彻底底一场闹剧，你想报复自己也好，报复社会也好，你选错人了。你觉得你玩得起，简隋英是不是认真的你知不知道？做事之前不先动脑子，惹出来烂摊子谁收拾？”

    邵群呼了口气，想同邵雯讲他和简隋英不是这种关系，又想起邵雯这次是代表谁来的，闭了嘴：“无论如何我快出国了，很快就结束了。”

    邵雯斜了他一眼，烟灰敲在矿泉水瓶里，然后把烟摁灭了：“行吧，‘无论如何’，你自己心里有点儿数。”

    邵雯站起来要走，邵群本来在床上快蔫儿瘫了，一下子又挺起背：“你这就走？”

    邵雯“昂”了一声，反问：“不然呢？”

    邵群这边还等着她审判呢，没想到这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头没尾就散了，门“哐当”一关，他自己嘟囔：“这人干啥来了，难不成真跟我搞骨科？”

    他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揽着那个年久脱线的熊顺毛，心里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他难得睡了个自然醒，第一件事儿给简隋英发了个信息，简隋英拍了张照片，镜头从上往下，餐桌、一碗龙须面、家居短裤、两条光溜溜细白腿、一双拖鞋。

    邵群晨勃变梆硬，打了个飞机，jingye弄了一手，他聚在掌心里，腾出另一只手拍了个照片发过去，底下回得消息倒很正经：

    “你一大早把我长寿面吃了几个意思。”

    简隋英那边儿没秒回，邵群也没急，握着手机平复喘息，又把这张照片看了几眼，发现这是简隋英第一次来他家时穿的他的睡衣，后来他强买强卖把这套衣服送给简隋英了。

    过了会儿屏幕上反复显示正在输入中，最后冒出来个：

    “……”

    “我在喝牛奶。”

    邵群：“哦，喝牛奶嘛！”

    简隋英：“……”

    邵群试了试邵琳做的高定礼服，自己在镜子前面满意“嗯”了几声，拍照给简隋英发过去。

    简隋英回了句臭屁，邵群回他个小狗吐舌头的动态图。

    吃饭的时候没见邵雯，倒是邵诺回来了，自从她上大学以后邵群就没见过她几次，乍一看见她有种女大十八变，不敢相信的感觉。不过这种错觉在邵诺见到邵群以后立马给了他一头槌后消失了，邵群捂着头狂怒：“你干啥！”

    邵诺吐吐舌头：“好久没见想你了呗。”

    邵群：“……”

    他受了邵诺欺负，立马朝简隋英报备：“我被打了。”

    又跟了个小狗委屈的表情包，他最近撒娇技能炉火纯青，搞得唯一“健在”的李文逊彻底戒掉偷看邵群手机这个癖好。

    简隋英没回。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邵群发了个问号：“你干啥去了？”

    他纳闷了，心想是不是没充话费没网了？于是他给简隋英打电话，没人接，不过没显示停机。

    这时简隋英信息发过来：

    “晚上你来2046吧。”

    邵群顿悟：大概是简隋英说的惊喜。

    他回了个亲亲。正巧邵雯回来了，在玄关处换鞋，看见他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主动开口：“你干啥呢？”

    邵群正高兴呢，没把邵雯的表情放心上，哼哼两声：“要～你～管～～”

    太阳谢幕，夜幕拉开，别墅里灯火通明，客人、主人一一落座，像话剧开场。

    邵弘舫和叶家面对面坐主、客位，其余人按年龄由大到小一字摆开，厨师摆上最后一道菜品，邵弘舫拿起银勺敲酒杯，嘈杂声淡去，宴会开始。

    餐桌上，邵雯和叶父谈深圳最近的新兴产业，邵弘舫听着，叶父讲到地皮批不下来的时候邵弘舫就笑眯眯装不知道。

    邵琳邀请叶嘉禾来她的工作室做模特，邵诺在一边插嘴，说她和叶嘉禾可以拍姐妹档。

    餐桌下，邵群捏着手机偷摸一只手给简隋英发微信，抱怨自己的生日太无聊。

    晚餐吃到九点，四月份，北京夜里还是有些冷，房子里点燃壁炉，邵弘舫、叶父、邵雯三人谈生意，邵琳、邵诺、邵群、叶嘉禾四人围着壁炉烤火。

    邵诺正想撅邵群一脚，被邵群躲开了，他凑过去跟邵诺咬耳朵尖儿：“我床头柜里有张信用卡，送你了，你办事儿，我放心。”

    说完，他悄摸换上运动鞋，拿了件外套，从花园翻墙溜了。

    邵诺“嘿”了一声。邵琳正拿着她平板过来，准备给叶嘉禾展示自己最近的作品，听见邵诺这一声“嘿”皱了皱眉头：“你干啥。”

    邵诺哼唧了两声，表情难以言喻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那张信用卡：“没事儿！”

    邵群家不好打车，叫不到车，他跑了两里路才有车应答。

    市中心堵车，灯光变幻、打在他脸上时他掏出手机看微信，简隋英依然没回他的消息。邵群气了一会儿，又靠着车窗想简隋英到底送他什么礼物。

    坐上电梯，来到2046，漫长的路程让他错觉自己经历九九八十一难。邵群掏出钥匙，想起简隋英的惊喜又放下，按下门铃。

    门内传来几声踢踏的脚步，门开了。

    邵群扑过去想亲简隋英，发现室内没开灯。昏暗的夜里，他望见简隋英猩红的眼眶，无数次亲吻的鼻尖通红。

    一瞬间他心沉了下来，楼道里的感应灯“啪”的一声灭了，恍惚像泡沫在阳光下破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