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正确的道路

    胜利的快乐总是相似的，输球的感觉却是各有不同。

    布鲁克斯又没有胡浩南拍案而起、扭头走人的勇气，最后只能在记者们的追问下疲于奔命。

    这会儿在众多长枪短炮围困中的布鲁克斯真的羡慕胡浩南的潇洒。

    回到更衣室的布鲁克斯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脑袋，准备给这场失利做个总结，不过他还没有开口，就接到了来自老板本内特的电话。

    他还以为自己耳膜要遭罪，为此还特意把话筒放远了一些。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本内特没有批评，没有指责，而且听话里话外似乎还有褒奖之意。

    “没什么，输了就输了，对我们来说，这轮系列赛就是今晚赢，还是明晚赢的区别，哈哈不用太放在心上，下场赢回来就是。”

    布鲁克斯毫不怀疑如果本内特就在面前，还会递给他拿一根雪茄。

    布鲁克斯有过片刻间的感动，而当挂上电话，在助手的提示下，他终于深刻明白了老板的真正意思。

    他们又可以多卖一场主场门票了。

    通常下，常规赛门票6%要上交联盟，季后赛上交比例要增加不少，来到45%，但多一个主场比赛，那剩下的55%也是一大笔钱。

    更何况，这笔上交的钱将来除了给临场裁判、赛区工作人员报销差旅费和补助之外，更多的还是留给参加季后赛的球队发放出场费（奖励）。

    所以，在形式一片大好情况下，能够多一笔主场门票收入，身为老板的本内特自然乐见其成。

    这个一向抠门的商人就差指着布鲁克斯，称赞他一句会办事了。

    布鲁克斯苦笑了下，看着所有因为输球而不爽的雷霆球员，他甩甩脑袋，挤出一抹笑容，道：“好吧，这场我们输了，但你们都尽力了，对吧？”

    所有人都点点头，杜兰特揉了揉刚刚敷上冰袋的膝盖，跟着其他队友一起喊道：“是的，教练。”

    布鲁克斯拍拍手掌，“那你们还有什么可遗憾的，输了就是输了，但是，只要我们为了胜利而不遗余力，保持这种心态，胜利就将属于我们！”

    “来！来！来！一切对了胜利！”

    一只只大手叠摞在一起。

    这间小小的客场更衣室里响起雷霆球员声声齐吼：“一切为了胜利！”

    “一切为了胜利！”

    这一刻，布鲁克斯看着那一张张激动的年轻面庞，的内心比任何时刻都要坚定。

    老板和管理层可以考虑和平衡利益，而他和他的球员们唯有胜利之光值得追寻……

    而对于胡浩南来说，胜利后，他要做的就很简单了，五分钟结束赛后采访后，他找个地方抽根烟，放松放松紧绷了一整场的神经。

    别看开拓者看上去赢得很轻松，对于他来说，直到哨响尘埃落定，记分牌上的大比分改写成2-3，他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吸烟对他来说，既是对过去这段时间煎熬的奖励，又是一段新征程的开始，因为系列赛还有结束。

    不过，一名工作人员的突然到访打断了他的美好时光。

    “教练，我无意冒犯，但我认为你有必要出去看一下。”

    胡浩南认出这是负责球场保洁的詹姆士，一个很沉稳的老头，他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掐灭烟头，道：“别急，詹姆斯，有话慢慢说。”

    詹姆士没想到胡浩南能一下叫出他的名字，短暂惊喜后一副哭丧脸的说道：“是这样的，你去劝劝马龙，他还要加练三分球。”

    加练怎么了？

    詹姆士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和几个老友约在一起，今晚准备去喝一杯，你知道的，今晚咱们赢了球……”

    胡浩南终于明白了詹姆士的意思，因为马龙想要加练，他就不得不能推迟关门下班时间。

    你知道的，没人愿意在这开心的日子里苦逼的留下来加班，给加班费都不行。

    当然，如果是科比要留下来加练就另当别论，没谁拒绝看（陪）科比练球的诱惑力，马龙显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了解到这些，胡浩南一只手臂搭在詹姆士的肩膀道：“这样吧，你忙你的，球场那块区域我来负责，你把球馆钥匙留下就行。”

    詹姆士连道这怎么可以，这是他的工作，怎么能劳烦他人呢，但身体却是很诚实的取出钥匙，递到胡浩南的手中。

    胡浩南哈哈一笑，拍了拍詹姆士的肩膀，咬着早已熄灭的烟头，走出了抽烟区。

    “你这就享受起来了？”

    一个略显尖锐的声响在耳后响起。

    胡浩南回头看，才发现是科迪-罗兹，嘴里还叼着一根古巴雪茄，显然是刚从后面包厢出来。

    胡浩南懒得理他，一条跟在布莱恩-赖特屁股讨食吃的小泰迪罢了。

    不过科迪-罗兹接下来的一句话还是让他的脚步一缓。

    “大老板就在包厢里，你确定不进来打声招呼？”

    科迪-罗兹口中的大老板指的自然是乔迪-艾伦，他知道胡浩南知道这点，见胡浩南停下脚步，很是满意的捂嘴偷笑：“哈哈放心吧，她老人家已经走了，而在此之前，她已经去过更衣室问候全体球员，还当众称赞你今晚指挥得当，赢得漂亮。”

    胡浩南看着一个大男人捂嘴偷笑，内心有种反胃的感觉，偏偏在这个倡导个性自由的世界里还不能表露的太过明显，否则就会被人视为XX歧视。

    胡浩南不想给人留有口实，但不做些什么，自己心中又不爽，于是他朝科迪-罗兹走了过去。

    科迪-罗兹当时就是一惊，蓦然退后两步。

    他是真怕胡浩南，那可是当众连记者都敢KO的主，这要是上来给他一下，以他的小身板怕是要当场宣布GG。

    胡浩南当然不会这么做，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的愣头青教练，但他也不会让自己委屈，走上科迪面前，一把摘下科迪叼在口中尚未点燃的雪茄，道了句：“球馆内禁止抽烟。”

    说着随手就把雪茄丢进了垃圾桶，然后也不管瞠目结舌的科迪-罗兹，还有那一句强装镇定的咆哮：今晚你赢了，但你知道这远远不够！

    胡浩南没有回头，但他知道科迪-罗兹说的是对的。

    远远还不够。

    是的，远远还不够，开拓者依然大比分落后。

    是的，远远还不够，否则乔迪-艾伦不会来了，去更衣室见了所有球员，最后却早早离开，对他视而不见，因为还远远不够。

    她见自己的时候，大概要等到击败雷霆，或者拿到总冠军的时候吧。

    但……

    说真的，老子需要你接见吗？

    不对，老子需要见你吗？

    胡浩南胡乱的想着，脚下不停，原本还想着去球场的他，两脚不知怎的转向了更衣室。

    ……

    胡浩南走进更衣室的时候，球员们还沉浸在赢球的快乐之中，见胡浩南进来，不用人招呼，立刻一拥而上，拎胳膊的拎胳膊，提脚的提脚，然后抛向空中……

    胡浩南看着忽的近在咫尺，又迅速拉开的天花板，在一声声惊呼中暗自感慨，这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逃都逃不掉……

    直到尼克-纳斯上来救驾，球员们才“放过”胡浩南。

    “胡，新老板还是很器重你的，她说我们今晚的每一步调整都是正确的，还说我们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纳斯说道。

    胡浩南虽然不知道乔迪-艾伦到底说了什么，但看得出来，尼克纳斯很受鼓舞。

    他一时没忍住，开口道：“正确？什么是正确？她在结果没有出来前又怎能确定是正确的？说到底，从结果来反推，赢球了自然都是正确的，她只是一个生意人，连篮球都不会，她懂什么是正确的？不，她什么都不懂。”

    所有人都看着胡浩南，胡浩南也知道自己终究没管住自己的嘴巴，所谓言多必失，古人诚不我欺。

    但话说出来了，那就是覆水难收，胡浩南也只好继续说了下去。

    “我不认为球场上有什么正确的方向，就拿这轮系列赛来说，我们和雷霆都是优秀的球队，所以我们才可以一起进入季后赛，哪怕我们是第一，雷霆是第八，但既然来到同一个舞台，那就证明他们和我们有着同场竞技的资格和实力。”

    “既然有这个资格和实力，那就没有哪条道路是一定正确的，我们可以输，也可以赢，雷霆也可以输，也可以赢，但不管结果是输，还是赢，我都认为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因为当我们在比赛中做出各种决定的时候，我们都认为那就是当前环境下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而当所有的选择都是正确的，也就没有了所谓的正确的方向。”

    胡浩南语毕，更衣室里一片寂静。

    格林和贝弗利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分别从对方眼中看出一句话：头儿，你说的啥？

    有这种疑问的显然不止两人，利拉德已经开口问道：“头儿，能说得再直接一点吗？”

    格林和贝弗利听了，连连点头：奏是奏是，虽然你说得这每一个字，我们都听得懂，但凑到一块儿，咱咋就不懂了呐。

    胡浩南揉了揉鼻子，刚要进一步解释下，忽的听到下面有人叫了声：说得好！

    所有人都朝声源的方向望去，只见约基奇连连拍手，一脸的意味深长。

    胡浩南见状，指了指约基奇：好了，我还有事，你们问他！

    他是真有事，马龙不还在球场上加练着么，他得去看看。

    约基奇看着众人投来的渴求目光，叹了口气，解释道：“头儿说的已经很直白了啊，这赛场上就没有什么是正确的道路，那所谓的正确道路，与其说是道路，不如说是一个方向，一个让我们不顾一切，竭尽全力去争取胜利的方向。”

    “朝着这个方向走下去，我们也许有曲折，也许得不到预期的胜利，但我们仍旧要走下去，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无时无刻的追逐着胜利。”

    “也许我们有一天会发现，我们终于无法品尝到胜利，但我相信，这一天一定不会是现在！因为我们是开拓者，我们正走在通向王朝的道路上，这条道路不会是坦途，会有曲折，会有磨难，甚至会有失利，但一定会抵达！”

    “好吧，最后一段是我自己加上去的，但我相信头儿一定是这个意思。”

    要不是最后一句，所有人都会被狠狠震撼一下。

    借用贾森-基德的话说，这特么的还是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这思维咋就这么早熟呢？简直逆天啊……某个张小北的冠军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