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丧钟为谁而鸣》下民国|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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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呢?”我给枪上了膛,低声询问小杨。
“还在里面。”小杨拍了拍头上的烟灰,唾了一口痰,脸上带着嫌恶。
“真没想到这人这么棘手,怪不得选在荒郊野岭,敢情是放炸药啊。”
“你听说过他?”我捂着口鼻呛咳一阵,这烟灰真不是人受得住的。
“我见过他。”小杨面上带着嫉恨,撕下一块布料,草率地包扎在流血的伤口上。
“他叫萧逸,跟我是警校同窗。白科长您听说过警校吧,最难考的那所,偏偏让他考上了。”
“他一直都是我们学院最优异的那个,无论近身搏击还是击靶,从实践到理论门门都是第一。”小杨的语气越发不甘,“我什么都考不过他。”
我默默腹诽,你只看见了他的成绩,他练习时的伤疤你自是看不见的。
“你跟我进去。”我平复着呼吸,举起枪,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其他人先撤离,他们那边来人了。”
我等着他们全部离开,捂住口鼻一脚踹开门。
屋内还在着火,我对准地上连开两枪以示震慑,枪口对准了屋里的人。
他立在火光中,幽深的枪口同时对准了我的额头。
相距太远,我看不见他的神情,我只能看到他举起枪的手微微发颤。
他或许正在生气,又或许是震惊。
我又一次没有听他的话,从事的工作越来越危险。
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目光沉静地望着我。
“萧逸。”
小杨闯入门中,咬牙切齿地挤出萧逸的名字,他不甘地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身影,枪口对准了萧逸的眉心。
我灵机一动,一脚踹开小杨,把他赶出门外。
枪弹从他刚才的位置炸开,熊熊大火燎烧着他的视线。
“白科!!”
残忍的火舌卷上房梁,木材再也撑不住烈火的摧折,接连掉落在腐朽扬尘的地板上。
萧逸一步步向我走来,苍绿色的眼眸卷着怒火,他仿佛在酝酿一场热带雨林的风暴,下一秒就要将我卷入深海。
他压抑着怒火走到我的身旁,强硬地抬起我的下巴。
“这次你又是什么身份?白科长?”他的眼圈泛红,四周guntang的温度都无法融化他眼底的深寒。
“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我深吸一口气,送他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哥。”
“你总是在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喊我哥。”他赤红着眼,语气微颤带着后怕。
“如果我伤到你了怎么办?”
“我……”
“白科!白科你能听见吗?”小杨在外面一个劲儿地拍着门,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抢过萧逸的枪,对准了自己的前臂。
“萧逸,时间不多了。”我将枪口摆好角度,咬着牙说道,“过会儿枪声响起,你就往外跑。”
“我在这里还有未完成的事,我走不得。”我舔舔唇,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我冲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哥,你舍不得对我开枪吧?”
那双苍绿色的眼眸燃烧着无穷野火,赤红又炽烈,几乎将我焚烧殆尽。
我苦涩地笑了:“所以,我自己来。”
我咬咬牙,对准自己的前臂扣下了扳机。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萧逸的手里握着枪,子弹偏离了我预估的轨迹方向,射进泥沙之中。
“你放手!”我连忙拍开他的手。他的手被枪口烫红,可他丝毫感觉不到痛一样,红肿的手掌被他紧紧攥住,“只有这样你才能逃出……”
他擒住我的下颌,突然吻上我。
力道之大几乎掠夺我的全部呼吸,他不顾四周的火光,就在这红色的牢笼中吻着我,一双赤红的苍绿色眼眸盛满了怒气。
好像每次见他都要惹他生气。
我开始庆幸今日出门未施粉黛,不然这口红痕迹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同下属解释。同时又有些可惜,怎么每次见他都灰头土脸的。
我听见木材在四周叫嚣,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可我不想聆听它们狂怒的嘶吼。
我的眼中只有我的哥哥,独属于我的苍穹。
一滴热泪滚在唇隙,他哭了。我尝到他传递给我的苦涩,环住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我知道他也在害怕,害怕哪一次见面会是最后一次。
我趁他不注意,把枪口再一次对准自己。
他含着我的唇深吻,我在此时扣动扳机,剧烈的疼痛穿透我的前臂,殷红的血染透了他雪白平整的衣角,留下一朵血做的玫瑰。
我猛地推开他,旖旎的银丝垂落在焰火之中,了无痕迹。
“快走。”疼痛逼出了泪,我捂住汹涌的血口,一声一声地恳求他。
“求求你,快走。”
“白科长!!!”
小杨在此时破门而入,我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漆黑的深渊里,我反复想着他有没有逃走,有没有听我的话离开,有没有回到组织。
有没有继续生我的气。
再次醒来时,消毒水味率先侵入我的鼻腔,我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手臂的疼痛让我清醒不少。小杨在我的床边似是等了很久,见我醒来他连忙捧着笑将我扶起。
我拍开他的手,神色冷淡地问:“怎么样了?”
“白科……啊不,现在该叫您白副处了。”小杨尴尬地搓搓手,替我倒了杯水,“这次多亏您出马,我们抓到他了。”
温水并不guntang,可我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眼睁睁地看着玻璃杯在地上迸裂出破碎的花。
“谁?”我看着他恶心的笑容,眼神空洞。
“还能是谁?当然是萧逸啊!”
我立即给自己拔了针,差一点就要赤脚踩上玻璃碎片,小杨拉着我转向另一边,替我把鞋端过去:“白副处您别急,他现在插翅难飞,逃不了了。”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好碰见白副处您捂着伤口。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就是他们的枪支。”
“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也不逃,就跟等着我们抓似的。”
“这次上面给您记了功,您现在是副处级了!”
“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您的脸色看着不太好啊?”
你为什么不跑?
我听见几乎跃出胸膛的心跳,失神地望着一张一翕的口舌说着我不知道的事。
萧逸,你为什么不跑呢?
我立即换上军装。我看见大狱里,我那没来得及逃走,或者说根本没想过要逃的哥哥倚靠在灰白的墙面上,苍绿色的眼眸闪着不肯屈服的光。
他的脖颈手腕锁着沉重的铁链,白衬衣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他的身上有无数条斑驳伤痕,一边脸颊高高鼓起,几缕殷红的血已经干涩,枯竭地挂在生痂的嘴角边上。
他被打了,被谁打了?
我赤红着眼,咬牙切齿地问:“谁准你们未经我的允许动用私刑的?”
小杨嘿嘿一笑,邀功般挠了挠头:“这不是给您出气吗?”
我几乎是立即掏枪,漆黑如深渊的枪口抵住他的额头。
“白……白处……您要做什么……”
他吓得连连后退。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
我还不能杀了他,他还有用。
但我早晚会杀了他。
我收了枪,呵呵一笑:“练练你的胆子如何。上面有没有说怎么处置他?”
“白处您可真吓死我了,那眼神……”小杨连忙擦擦冷汗,“上面说了,他是死是活交给您处理。”
“哦?”我挑了挑眉,用下巴指了指萧逸,“给他清理伤口,换一身新衣服,带我房间去。”
“您这是……”
“不巧,我就好这口。”我勾了勾嘴角,故作纨绔姿态,“这脸肿着,兴致都没了。”
“诶?是。”
回到办公室后,我先整理了这次行动的文件,跟徐处一五一十地进行汇报。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徐处吐出一口浓烟,每一条欢愉的皱纹都仿佛藏了烟灰,“文件销毁了,那小子也擒住了。”
文件销毁了?
我心里暗惊,难道是萧逸自己做的?
“听说你把那小子带回房间了?”徐处眼神微冷,阴骘如蛇信。
“咳,是。”我故作羞赧地点点头,“您知道的,我这么些年身边没个人,难得看见一个对胃口的。”
“到底还是年轻人。”徐处了然地笑了笑,“去吧,你可要看牢,别让这小子跑了。”
“是。徐处,另外还有一事,杨处长可是好酒?”
“我知道他爱酗酒,这还用你……”徐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烟头在空中突然顿住,眼睫微眯。
“你的意思是……”
我微微一笑:“还请您把小杨调到我的手下,其余交由我来处理。”
我回到卧房,萧逸已经换了身干净的白衬衣,双腕锁在床头。
手铐的钥匙被他叼在嘴里,差一点就要落入手中。
“……”
我与萧逸面面相觑,太多的话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
“你为什么不跑?”我摇头叹气,上前替他解开手铐,拿过药盘替他小心擦拭脸上的伤口,语气不自觉带着几分怨气。
“别告诉我小杨一个人就把你抓起来了,他跟我说过在警校就没赢过你。”
萧逸冷着一张俊脸,眉宇尽是桀骜,一双桃花眼带着利刃,几乎把铁质的药盘盯穿。
“你们俩很熟啊。”
“啧,味真酸。”我故意扇了扇口鼻,“谁家醋坛子打翻了,原来是我家……”
萧逸低下头,堵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唇舌。他含住我的唇瓣慢慢吮吸,舌尖一撬,灵巧的舌头滑入我的口腔中,寻到我已经僵硬的舌头与之缠绵。
“你家的什么?嗯?”
他稍稍分开,尾音轻佻上扬,苍绿色的眼眸带着玩味:“说啊,你家的什么?”
“咳咳咳咳咳……”我红着脸不敢看他,“说正事,说正事。”
我轻咳一声:“上次的文件……”
“不用担心,内容都在这里。”他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xue,眼眸带笑。
我见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有些情报需要你替我转交给白叔叔,至于什么时候能拿到还需要你再等几日,我找个时机把你放出去。”
“那你呢?”
我笑着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你不必担心,我自有脱身的办法。”
萧逸稍稍拉开距离,极光般的绿眸写满了“我不信你”。
我心虚地瞟向一边:“这次真的不危险……”
“哼。”
萧逸一口咬上我的耳珠,在齿间慢慢厮磨。
“第一次见你是学生,第二次见你是科长,这次我该叫你什么?嗯?白副处?”
我心虚地看着他:“哥……”
他擒住我的下颌,惩罚般咬了咬我的唇:“这次叫哥也没用。”
“诶?”
萧逸翻身了个身,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我的上方,他用右手束住我的手腕,犬齿叼住自己的白色衣领,左手利落地扯开成串的白色纽扣。
纽扣立即发出抗议的争吵,四处滚落在地上。
我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目瞪口呆:“你这要我……明天怎么跟他们解释……”
“解释?”他挑了挑眉,“不是你说,你就好这口吗?”
我语无伦次地解释道:“那那那那是借口!”
“我这不是配合你,,有兴致,啊。”
我狐疑地看着他,怀疑他在报复我,“有兴致”三个字仿佛从他齿间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成吨的怨气。
视线扫到他手臂上的伤疤,有些已经看不出年份,深深浅浅形状各异。那些伤疤里有我曾经见过的旧识,也有我未曾谋面的新痕。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苍绿色眼眸染了水雾,笼罩一层朦胧玻璃,分不清情欲深浅几何。
他俯下身,黑雪松香气慢慢充斥着我的鼻腔,缠绵地勾住深色衣角,替我抚去刺鼻的枪火气味。
“别看了。”他吻了吻我的眼睫,把我的下颌强行掰了回来。
“现在,你应该看着我。”
他的手指微热,缓慢地解开束缚在我喉间的纽扣。
在这无边囚笼之中,他替我脱掉身上的枷锁。军装在空中打了个转,我不曾在意的勋章与地面抵抗,刺耳的宣战声被他扔出的衣服全数盖在地上。
他吻上我的额头,而后挪到唇齿,几乎没有停留就游走到了锁骨凹陷。
这样细密的吻是第一次感受,我害怕地发抖,紧闭着眼不敢看他。
他似是察觉到我的不适,稍稍拉开了距离,被我揽住脖颈,一口咬上脆弱的喉结。
湿热的气息裹着软骨,他难耐地低喘,我察觉到口中的玉珠跟随他的动作雀跃滚动,恶作剧地咬了咬,听见他口中逸出一声轻吟,我连忙用唇舌覆了上去,掩盖犯罪痕迹。
我勾着他的脖颈眨了眨眼:“哥,我不是故意的。”
“小坏蛋。”他低笑一声,亲昵地捏了捏我的鼻尖,好看的眉毛带着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我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鼻梁,和眼下那颗勾人的泪痣:“好嘛,我确实是故意的。”
他揽住我的腰身,温热的掌心穿过我的脊背,寻到后背上那条沟壑缓慢摩挲,似是在盘算要种下多少株鸢尾一般。
我受不住暧昧的抚摸,轻哼一声,腰身又向他贴了几分。
他突然停了下来,耳廓通红。他将我翻了个身,犬齿凶狠地咬开胸衣,双手握住两朵雪山毫不留情地揉捏起来。
我难耐地弓起背,想要逃离他的掌控,后腰碰上他紧实的腹肌。他浑身硬成一块磐石,没有一丝松软的地方。我不敢乱动,腿心有一个坚实火热的东西抵着我。
“哥……”
“叫我的名字。”他咬住我的耳廓,缓慢描摹着耳骨的轮廓线。他的身形几乎将我覆盖,胸前的酥麻传到腿心,我忍不住夹紧了腿,感觉那里一片湿濡。
他用指缝夹住挺立的茱萸,腾出一只手摸到了药盘下方。
“萧……萧逸……”
他突然立起来, 似是撕开了什么东西。温度骤降让我浑身起了一层米粒,我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依稀猜出他好像给自己戴上了如意袋。
我扭了扭腰:“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他正吻着我的脊骨,一路向下停留在腰窝,闻言稍稍一顿,一口咬上柔软的臀瓣,一圈齿印让他十分满意。
不用看我就知道,估计是又醋了。
他抬高了我的臀部,湿软的舌头挑逗着花xue最敏感的珍珠。我立即塌了腰,却被他温热的手掌扣住了腰胯,一动不能动。
他半跪着将我翻了个身,我的双腿被他挂在肩上,一双苍绿色的眼眸饱含欲望。
他低下头,伸出粉红的舌尖拨弄花瓣,似是探寻秘宝。我低喘一声想要逃离,被他拽回来又往上抬了几分。他张口含住娇嫩的珍珠,牙齿叼着它轻轻一咬,而后用粗砺的舌尖将它打磨得圆润挺立。
我立即扭着腰向他贴近几分,下腹流窜的火星让我舒服地蜷缩脚趾,小腹跟随呼吸一起一落。
他的下巴抵在花xue口一片水光淋漓,舌尖时缓时快地磨这圆润的珍珠,快感逐渐堆叠,他突然凶狠地舔上珍珠,我受不得这刺激,尖叫一声立即到了高潮。
高潮余韵尚未脱离,xiaoxue内一片痉挛,空虚感让我难受地磨蹭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
原本扣住腰胯的手突然又紧了几分,他将两根食指并起,一齐顶入蜜液喷涌的泉眼。
“好撑……”
突然被撑满的饱胀感让我尖叫出声,他却恍若未闻,两根食指带着节奏一进一出,轮流照顾空虚的xiaoxue。他含着珍珠用力一吮,两根食指突然撑开了花xue甬道,他稍稍分开几分,看着内里粉红色的蜜xue试探地舔了舔。
我扭着腰摸到他的膝盖,喉管被身体的重量压得沙哑:“萧逸……你直接进来吧……嘶……”
“我已经进来了。”
两根食指搅弄着花xue内堆满的花汁,他故意用温热的呼吸描摹着大腿内侧娇嫩的肌肤。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从没想到这里也能带给我快慰。
他张口,粉红的牙印印在腿上,手指已经搅弄出水声。我羞得全身泛红,食指指尖描摹着他的膝盖轮廓,声音细若蚊鸣。
“萧逸,我想要你……”
“想要什么?”他抬起头,苍绿色的眼眸揉碎雪夜极光,又如狩猎中的冰原狼带着狠劲。
“你想要什么。”
我无声地张了张口,一狠心,闭眼握住尺寸可观的硬物———它就顶在我的后背上。
我挤了挤眼泪,一双含着水汽的眸子明亮,语气十分做作地喊他。
“哥———”
一个字尚未结束,他将我的腿盘到腰间,力道蛮横地掐住我的下颌,俯身咬住我喋喋不休的唇舌。
花xue顶上硬物,在xue口处刚进去一点又退出来,我的声音被他掠夺,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不许在这时候喊我哥。”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恶狠狠地说。
“哥……”
“小坏蛋。”他突然笑了起来,“你就不怕……”
我笑眯眯地环住他的脖颈:“这时候喊哥,是情……嘶……”
花xue被硬物突然撑开,刚才我就觉得他那处尺寸不小,突然顶入半个头更是让我无所适从。
“太……太大了……”
他似是在忍,汗湿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黑雪松的香气倏忽浓烈。我咬紧下唇,感受他缓慢地顶入,他实在是太大,进入一半就卡住了。
“哥……它卡住了……”
“放松。”他吻了吻我的颈侧,“别怕。”
我点点头,将他抱得更紧,被撑开的疼痛渐渐褪去,痒意慢慢传遍四肢。我看见他额头上忍出青筋,轻轻抚摸那道青色痕迹。
“你……全进来吧。”
话音刚落,他抽出半寸又缓慢顶入,我感觉到柔软的卵蛋撞上臀部,小腹几乎能看见他完整的形状。
完全交合的亲密感比拥抱更甚,我攀附着他沉沦在性事里。他顶弄的速度越来越快,锁骨上两颗黑痣性感得要命,我忍不住上手抚摸,一路向下摸到他紧实的腹肌。胯骨上的痣突着青筋,我正准备摸上去被他抓住了手,摸到交合的部位。
交合处已经流出气泡,他拉着我作孽的手指围绕着花xue转了一圈,我羞得满面通红,又硬又烫的东西就在我的体内乱捣。
他让我摸到被硬物拽出的媚rou,又是如何娇嫩地缩回,我想缩回的手被他抓住吻在唇间,苍绿色的眼眸几乎燃起火焰。
“想逃?”
又是一个轻佻上扬的尾音,我连忙摇头否定,我哪儿能逃得了。
他双手撑在我的两侧,腰下被他垫了个软枕,他将我的腿搭在肩上,我整个人几乎被他折起来。这个姿势他撞得更深,花壶深处一阵阵酥麻,他不能完全撞进来,尚留了一截露在外面。
他毫不留情动了起来,巨大火热的硬物几乎熨平褶皱。他寻了一个刁钻的角度将我狠狠贯穿,那流露在外的一小节被他圈起手来回撸动。
他缓慢拔出,只留小小的气泡留在xue口。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握上rou刃,我触到几乎撑到极限的如意袋外皮,盘虬的血管和青筋清晰可触。他突然凶狠顶入,血管刮过我的掌心撞进紧致的花xue,每一条褶皱都被他撞软。
他将我的腿又压下几分,双手撑在我的两侧只挺动腰肢。我反射性挺起腰身,反而将他又纳入几寸,几乎并起的双腿让甬道更紧,激得他额上青筋直冒。
“哥……萧逸……我受不住了……”
我哭着喊他的名字,他狠狠弹上充血的花核,我的声音立即变了调,xiaoxue几乎记住了他的形状。
眼角的泪水如断线珍珠滚落,被他全数吮去,温热的唇在快速颤动的眼睫上轻吻。
“不要哭。”
他吻着我用力深顶,花xue的水声越来越大。他抵在我的深处尽数射入,高潮的余韵让他不觉满足,一下一下撞在宫口。
如意袋被他扎了口扔进垃圾桶,他替我擦拭后低喘着将我拥在怀里。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难受吗?”
我摇摇头,把他的头发拨来拨去,他挑了挑眉抓住我的手。
“呦,还有力气?”
“没……没了。”我蔫了吧唧缩在他的怀里,“一点儿力气都没了。”
“困不困?”
“不困。”
“那就聊聊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吧。”
苍绿色的眼眸带着严肃,他缓慢地抚摸着我汗湿的脊背。黏腻在身上的发丝有些难受,他替我拨向一边。
昏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我不敢看他的神情,抬手灭了灯。
“要从哪儿说起呢?”我靠在他的肩上,捏着他的手把玩,“就从……你离开家那天说起吧。”
那天晚上我同他聊了很多,我告诉他我是如何加入了地下党,又是如何进入军统,我毫无隐瞒全部告诉了他。
我曾经梦见过这样的场景,不止一次检测过附近周围的监听设备,幸好白叔叔的身份和这些年我的“忠心”,军统没有怀疑过我半分。
这么多年,我如履薄冰小心谨慎,才安安稳稳活到现在。
说着说着困意袭来,我抱着萧逸喃喃地说:“萧逸,现在换我保护你了。我会让你平安无事地走出去的。”
“那你呢?”他抚摸着我的脊背,摸到我小臂上那道难看的枪伤轻声地问。
“那你呢?”
徐处第二日就给我调令,把小杨调入了我的部门。
我守株待兔,等着老杨上门请客,却没想到他动作很快,我等了不到两日就收到了邀约。
临走前,我当着萧逸的面吞下两片醒酒药,给他一个传声器。
推杯换盏杯盘狼藉,老杨无非是让我照顾他儿子云云,还顺带踩了踩徐处,说他背地里对我多有不满。
我笑着没有回应,眼看老杨面上酡红醉意熏天,我开始跟他套话。
“我早就听闻,杨处长早年风光无限,一举歼灭了好多地下党。”
“害,那哪是我?都是顾站长!顾站长你不知道吧,他就是地下党跑出来的!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
他的眼神突然清明几分:“我是看白副处亲近才告诉你的,一九三几年那会儿,三四年前,我们不是围剿了好几户情报员吗?你听说过“黎明”和“曙光”吧,地下党组织最传奇的密码翻译夫妇,那就是我亲手……”
他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我陪着他笑。他忘记了,我可没忘。
那一年是一九三五年,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年,是你亲手杀了我的父母。
“当年是顾站长来投奔我,黎明和曙光就是他告诉我的。没想到,哼哼,现在爬到了我头上。”他又多说了几句鄙夷的话,“听说白副处最近看上了一个小伙子?”
“咳,一身反骨,难驯得狠。”我故作头疼摇了摇头,默默祈祷耳机另一端的萧逸不要当真。
“他之前不是拿了个文件吗,听说是咱们内部出现问题了。”他神神秘秘地靠近我,“听老顾说内部有个狠角色,潜伏了好几年,到现在都没查到是谁。”
“但我查到,他的代号是,纸鸢,。”
回到卧室后,萧逸已经把我和杨处的对话一五一十录进微型设备。
他神色严肃地望着我,手里的录音装备不过硬币大小,被他拿在手中反复抛起又落下。
我脱下军装,仔细检查有没有监听装置,确认无误后我看向坐在沙发里侧的萧逸。
“你看起来有话想问?”
“文件是你送的吗?”萧逸敲了敲自己的太阳xue,“这份。”
“是。”我直接承认,如释重负地笑了。
“萧逸,我可以把你送出去了。”
他沉默良久,硬币大小的录音器在他的指骨间翻滚如浪花,银色的波光粼粼淅沥。
“你不走吗?”
“我还有没完成的任务。”我慢慢挪过去,倚靠在他的肩胛处,蹭着他脖颈好闻的香气。
“等到来年郊外桃花开满枝头,我就回家了。”
他伸手揽住我的肩,黑雪松香气愈发浓郁,丝丝缕缕眷恋着我的衣角。
他将我拥在怀里,眼角下那颗泪痣又变成了泛红的朱砂色。我笑着抚摸着他的脊背,听见他微哑的回应。
“我会等你回来,无论多久。”
我笑着想要推开他,却没想到被他抱得更紧。
“不许推开我。”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委屈,又饱含坚定,黑色的头发软软地埋在我的肩上。
“好好好。”我轻轻推了推他,“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声音都哑了。”
他抬起头,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苍绿色的眼眸带着沉沉笑意,又带了几分无赖。
“终于学会关心你哥了?”
我红着脸推开他:“早就学会了!”
他低笑,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伸出手不舍地揉了揉我的头。
“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脱身。”我将水杯端到另一边,懒洋洋地靠着他,“说不定到时候是你来接我呢?”
他低笑,眼眸如年轻的绿色焰火:“好,我亲自去接你。”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摇晃了几下,苍绿色的眼眸逐渐涣散,后知后觉地看向我。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我将他抱紧,不敢与他对视,眷恋地闻着他颈后的黑雪松香气:“哥,保重。”
他怔怔地看着我,毫无征兆地昏了过去。
我联络线人送走萧逸,把水杯上的唇纹擦净,又印了一遍自己的。
我将房间布置狼藉,带着几个亲信在夜里四处游荡,吵吵闹闹恨不得所有人都听见我凌晨还没睡觉。
第二日一早,我将录音文件亲手交给徐处。
他听完录音后一阵开怀,满意地拍拍我的肩:“做得不错,有了这个我就可以扳倒他了。背后妄议上司,可真有他的。”
“属下另有一事要向您汇报。”我面色为难地看向他,“属下没看住人,让萧逸跑了。”
“你!”
徐处气得举起茶杯就往我头上扔,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硬生生挨了一下。
真疼啊。
我咬咬牙忍住痛呼,眼前一片泛红,头上的伤破了口,如注的血蜿蜒流淌,一点一点砸碎我胸前的勋章。
“小白,你怎么不躲啊!”徐处脸上带着懊恼,替我擦拭额头上黏腻的鲜血。
我低下头,保持着站立姿势一动不动:“是属下疏忽,该罚。”
“你这个死脑筋。”徐处气得跺脚,染红的白帕被他扔在一边,“让你去死还真去死了?快去找医务兵!女孩子破了相可不好。”
我连忙握住他的手腕,嗫嚅地说:“我倒是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处意外地抬了抬眉:“你说。”
待我讲完,徐处了然地点点头,满意地笑了:“甚好。”
当天夜里,我把小杨叫到送走萧逸的船边。
“白副处,您今日怎么……”
我微笑着给枪上膛,用黑色的衣服包住枪口,一枪打进他的额头。
寂静的夜里只有一声闷响,我把他送到杨处长的船上,将硬币大小的录音器塞进他的便衣里,沿着边境海域定下导航。
小杨保持着临死前的陪笑,我用他自己的手划伤了他的脸,确认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打开了船的开关。
线人对我比了一个手势,我向他敬礼,目送他潜入黑夜中。
我再一次给枪上膛,撤去黑布,对准自己的胳膊开了一枪。
“砰——”
“谁在哪里!”
*
“他什么时候跑的?”
小杨“逃跑”的第二日,顾站长亲自押我问话。
按理来说问话的工作应该交给杨处,我心里暗喜,既然杨处没有出现,想来是徐处下手了。
“两日前。”我一阵叹息,“杨处那日请我吃饭,推杯换盏,想来是喝醉了。我迷迷糊糊回到卧室,萧逸给我一杯水,我没想到他下了药,被他打了一下。”我指了指头上包扎的伤口,一阵叹息,脸上写满了“美色误人”的愤恨。
“等我醒来时,萧逸已经逃了。”
“我寻了他一夜,正好碰见小杨把他送上船!我那真是一个心痛啊,我还救过小杨的命,他竟然冲我开枪!”
我给他看手臂上的伤口,声泪俱下地演戏:“他怎么……他怎么……”
顾站长见我情绪崩溃,皱着眉观察我许久,我哭得稀里哗啦毫无形象,在生命面前要什么形象。
“今天一早,我们捞到一具尸体。尸体面目全非,经过亲属辨认确实是小杨。”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怎么死了?”
“他的脸被自己划伤,想来确实是在躲避什么。”顾站长摇了摇头,“他的尸体在海域的出入口被发现,额头上有致命伤。”
“难道他真的是……”我疑惑许久,“杨处对组织忠心耿耿,他儿子怎么会……”
“哼。”顾站长冷哼一声,招来两人替我解开手铐,“这段时间需要对你多加观察,白副处,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我被完全监视起来了。
顾站长经过调查,发现我所言非虚,小杨身上发现的录音和监听装置将杨处一巴掌拍死,“纸鸢”的代号也挂到小杨的身上。
我被监视了四年,停职了四年,甚至房间也装上了监听装置,四年后确认我没有任何举动才稍有放松。
我从外务转到内部专管密码翻译工作,白叔叔时不时来看我,直到有一天组织说我可以回家了。
我摇摇头,头一次违反了组织的命令。
“我还有些工作……”
“是那个姓顾的,是不是?”见我吃惊,白叔叔了然地笑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啊,决定好的事很难改变。我已经上报组织,组织知道你扳倒了姓杨的,为无数同志报仇,对你多有赞誉,同意你继续潜伏。”
“只不过这个任务会在一年后的三月初八终止。”白叔叔着重强调了时间,慈爱地拍了拍我的手,“阿逸已经等你很久了。”
“他怎么样?”我嗫嚅地问。
“他啊,投身于组织工作,现在已经是某个地区的队长了。”白叔叔满面带笑,“你没有放弃,他也没有放弃。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是这么不屈不挠的。”
一年。
我坐在床上慢慢盘算,一年,倒是也来得及。
机缘巧合,我接替了杨处长的位置,跟随顾站长出行外务工作。
一次外务行动,顾站长被人刺杀,我凝视他鲜血直流的伤口默不作声,他恼怒地看着我,被击穿的喉管发不出一点声响。
等他彻底没有呼吸我才开口唤人。
人声鼎沸,我匆匆扫过人群,一眼望见隐匿于芸芸众生的熟悉身影,苍绿色的眼眸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无论多少次我都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
顾站长身死,算警卫队和我的失职,我第二次进了大狱,蹲了半年被徐处捞了出来。
徐处接管站长,我扫平了他所有的障碍,成为他手下最利的一把刀。
他将密码本全数交由我保管。我做着日常翻译工作,延续着父母的光火解救了无数生命。
一年后的三月初七,我将最后一份密报交给了白叔叔。
那是一次声势浩大的围剿行动,十几个秘密机关和几百个工作人员紧急撤离。
那天清晨,我将一份坦白信放到徐站长的办公桌上,而后坐上开往上海的火车。
一路上相安无事,徐站长可能是怕局长追究,隐瞒了他一手提拔的处级干部是地下党,和当局密码本已经被全数泄漏给组织的事实。
据后来的线报,当局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更改密码。
路途漫长,我在火车上裹着长袄睡了一夜。三月份的天气寒冷,清晨一早我在停靠的站台买了个烤红薯,迫不及待地揭开棕色的外皮,露出熟透的橙黄果rou,在蔓延整个车厢的香气里看着南京逐渐驶离我的视线。
“桃花开了!”
车内的小孩雀跃地指着窗外,我跟随她稚嫩的手指一路遥望,三月初八的凌晨天空尚是漆黑一片,唯有枝头的潋滟桃花添了几分颜色,一阵轻灵的风拂过,桃花跟随着落入车窗,落在步履匆匆的行人肩上。
我出了车,一抬头,望见熟悉的黑色身影。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大衣长带被他打了个慵懒的结,内里穿着干练的白色衬衣,按照旧日里的习惯随意地解开两颗纽扣。
桃花自树上飘落,在他白色的衣领上镶了一朵属于三月归客的胸针。
我放下行李扑到他的怀里,尽情地嗅着黑雪松的香气。
多年的潜伏让我习惯性紧绷着神经,我忍不住回想,最轻松的一段时光居然是他在我的身旁。
明明那段时间是最危险的,却让我最清楚地知道我到底是谁。
我不再是“白科长”,“白处长”,我是我自己。
他成熟了不少,相较于九年前身影更加俊朗。他紧紧地拥住我,将我的头压入他的肩胛。穿过他的肩膀,我看见黎明的曙光映照在这片染血的大地上。
那一年是一九四四年,春风三月,我看见孩子们的纸鸢在天上争相比拼,非要争个高下。
他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牵着我的手,苍绿色的眼眸揉碎了桃花。
“我们回家。”
【完】
“还在里面。”小杨拍了拍头上的烟灰,唾了一口痰,脸上带着嫌恶。
“真没想到这人这么棘手,怪不得选在荒郊野岭,敢情是放炸药啊。”
“你听说过他?”我捂着口鼻呛咳一阵,这烟灰真不是人受得住的。
“我见过他。”小杨面上带着嫉恨,撕下一块布料,草率地包扎在流血的伤口上。
“他叫萧逸,跟我是警校同窗。白科长您听说过警校吧,最难考的那所,偏偏让他考上了。”
“他一直都是我们学院最优异的那个,无论近身搏击还是击靶,从实践到理论门门都是第一。”小杨的语气越发不甘,“我什么都考不过他。”
我默默腹诽,你只看见了他的成绩,他练习时的伤疤你自是看不见的。
“你跟我进去。”我平复着呼吸,举起枪,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其他人先撤离,他们那边来人了。”
我等着他们全部离开,捂住口鼻一脚踹开门。
屋内还在着火,我对准地上连开两枪以示震慑,枪口对准了屋里的人。
他立在火光中,幽深的枪口同时对准了我的额头。
相距太远,我看不见他的神情,我只能看到他举起枪的手微微发颤。
他或许正在生气,又或许是震惊。
我又一次没有听他的话,从事的工作越来越危险。
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目光沉静地望着我。
“萧逸。”
小杨闯入门中,咬牙切齿地挤出萧逸的名字,他不甘地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身影,枪口对准了萧逸的眉心。
我灵机一动,一脚踹开小杨,把他赶出门外。
枪弹从他刚才的位置炸开,熊熊大火燎烧着他的视线。
“白科!!”
残忍的火舌卷上房梁,木材再也撑不住烈火的摧折,接连掉落在腐朽扬尘的地板上。
萧逸一步步向我走来,苍绿色的眼眸卷着怒火,他仿佛在酝酿一场热带雨林的风暴,下一秒就要将我卷入深海。
他压抑着怒火走到我的身旁,强硬地抬起我的下巴。
“这次你又是什么身份?白科长?”他的眼圈泛红,四周guntang的温度都无法融化他眼底的深寒。
“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我深吸一口气,送他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哥。”
“你总是在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喊我哥。”他赤红着眼,语气微颤带着后怕。
“如果我伤到你了怎么办?”
“我……”
“白科!白科你能听见吗?”小杨在外面一个劲儿地拍着门,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抢过萧逸的枪,对准了自己的前臂。
“萧逸,时间不多了。”我将枪口摆好角度,咬着牙说道,“过会儿枪声响起,你就往外跑。”
“我在这里还有未完成的事,我走不得。”我舔舔唇,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我冲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哥,你舍不得对我开枪吧?”
那双苍绿色的眼眸燃烧着无穷野火,赤红又炽烈,几乎将我焚烧殆尽。
我苦涩地笑了:“所以,我自己来。”
我咬咬牙,对准自己的前臂扣下了扳机。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萧逸的手里握着枪,子弹偏离了我预估的轨迹方向,射进泥沙之中。
“你放手!”我连忙拍开他的手。他的手被枪口烫红,可他丝毫感觉不到痛一样,红肿的手掌被他紧紧攥住,“只有这样你才能逃出……”
他擒住我的下颌,突然吻上我。
力道之大几乎掠夺我的全部呼吸,他不顾四周的火光,就在这红色的牢笼中吻着我,一双赤红的苍绿色眼眸盛满了怒气。
好像每次见他都要惹他生气。
我开始庆幸今日出门未施粉黛,不然这口红痕迹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同下属解释。同时又有些可惜,怎么每次见他都灰头土脸的。
我听见木材在四周叫嚣,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可我不想聆听它们狂怒的嘶吼。
我的眼中只有我的哥哥,独属于我的苍穹。
一滴热泪滚在唇隙,他哭了。我尝到他传递给我的苦涩,环住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我知道他也在害怕,害怕哪一次见面会是最后一次。
我趁他不注意,把枪口再一次对准自己。
他含着我的唇深吻,我在此时扣动扳机,剧烈的疼痛穿透我的前臂,殷红的血染透了他雪白平整的衣角,留下一朵血做的玫瑰。
我猛地推开他,旖旎的银丝垂落在焰火之中,了无痕迹。
“快走。”疼痛逼出了泪,我捂住汹涌的血口,一声一声地恳求他。
“求求你,快走。”
“白科长!!!”
小杨在此时破门而入,我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漆黑的深渊里,我反复想着他有没有逃走,有没有听我的话离开,有没有回到组织。
有没有继续生我的气。
再次醒来时,消毒水味率先侵入我的鼻腔,我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手臂的疼痛让我清醒不少。小杨在我的床边似是等了很久,见我醒来他连忙捧着笑将我扶起。
我拍开他的手,神色冷淡地问:“怎么样了?”
“白科……啊不,现在该叫您白副处了。”小杨尴尬地搓搓手,替我倒了杯水,“这次多亏您出马,我们抓到他了。”
温水并不guntang,可我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眼睁睁地看着玻璃杯在地上迸裂出破碎的花。
“谁?”我看着他恶心的笑容,眼神空洞。
“还能是谁?当然是萧逸啊!”
我立即给自己拔了针,差一点就要赤脚踩上玻璃碎片,小杨拉着我转向另一边,替我把鞋端过去:“白副处您别急,他现在插翅难飞,逃不了了。”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正好碰见白副处您捂着伤口。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就是他们的枪支。”
“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也不逃,就跟等着我们抓似的。”
“这次上面给您记了功,您现在是副处级了!”
“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您的脸色看着不太好啊?”
你为什么不跑?
我听见几乎跃出胸膛的心跳,失神地望着一张一翕的口舌说着我不知道的事。
萧逸,你为什么不跑呢?
我立即换上军装。我看见大狱里,我那没来得及逃走,或者说根本没想过要逃的哥哥倚靠在灰白的墙面上,苍绿色的眼眸闪着不肯屈服的光。
他的脖颈手腕锁着沉重的铁链,白衬衣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他的身上有无数条斑驳伤痕,一边脸颊高高鼓起,几缕殷红的血已经干涩,枯竭地挂在生痂的嘴角边上。
他被打了,被谁打了?
我赤红着眼,咬牙切齿地问:“谁准你们未经我的允许动用私刑的?”
小杨嘿嘿一笑,邀功般挠了挠头:“这不是给您出气吗?”
我几乎是立即掏枪,漆黑如深渊的枪口抵住他的额头。
“白……白处……您要做什么……”
他吓得连连后退。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
我还不能杀了他,他还有用。
但我早晚会杀了他。
我收了枪,呵呵一笑:“练练你的胆子如何。上面有没有说怎么处置他?”
“白处您可真吓死我了,那眼神……”小杨连忙擦擦冷汗,“上面说了,他是死是活交给您处理。”
“哦?”我挑了挑眉,用下巴指了指萧逸,“给他清理伤口,换一身新衣服,带我房间去。”
“您这是……”
“不巧,我就好这口。”我勾了勾嘴角,故作纨绔姿态,“这脸肿着,兴致都没了。”
“诶?是。”
回到办公室后,我先整理了这次行动的文件,跟徐处一五一十地进行汇报。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徐处吐出一口浓烟,每一条欢愉的皱纹都仿佛藏了烟灰,“文件销毁了,那小子也擒住了。”
文件销毁了?
我心里暗惊,难道是萧逸自己做的?
“听说你把那小子带回房间了?”徐处眼神微冷,阴骘如蛇信。
“咳,是。”我故作羞赧地点点头,“您知道的,我这么些年身边没个人,难得看见一个对胃口的。”
“到底还是年轻人。”徐处了然地笑了笑,“去吧,你可要看牢,别让这小子跑了。”
“是。徐处,另外还有一事,杨处长可是好酒?”
“我知道他爱酗酒,这还用你……”徐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烟头在空中突然顿住,眼睫微眯。
“你的意思是……”
我微微一笑:“还请您把小杨调到我的手下,其余交由我来处理。”
我回到卧房,萧逸已经换了身干净的白衬衣,双腕锁在床头。
手铐的钥匙被他叼在嘴里,差一点就要落入手中。
“……”
我与萧逸面面相觑,太多的话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
“你为什么不跑?”我摇头叹气,上前替他解开手铐,拿过药盘替他小心擦拭脸上的伤口,语气不自觉带着几分怨气。
“别告诉我小杨一个人就把你抓起来了,他跟我说过在警校就没赢过你。”
萧逸冷着一张俊脸,眉宇尽是桀骜,一双桃花眼带着利刃,几乎把铁质的药盘盯穿。
“你们俩很熟啊。”
“啧,味真酸。”我故意扇了扇口鼻,“谁家醋坛子打翻了,原来是我家……”
萧逸低下头,堵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唇舌。他含住我的唇瓣慢慢吮吸,舌尖一撬,灵巧的舌头滑入我的口腔中,寻到我已经僵硬的舌头与之缠绵。
“你家的什么?嗯?”
他稍稍分开,尾音轻佻上扬,苍绿色的眼眸带着玩味:“说啊,你家的什么?”
“咳咳咳咳咳……”我红着脸不敢看他,“说正事,说正事。”
我轻咳一声:“上次的文件……”
“不用担心,内容都在这里。”他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xue,眼眸带笑。
我见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有些情报需要你替我转交给白叔叔,至于什么时候能拿到还需要你再等几日,我找个时机把你放出去。”
“那你呢?”
我笑着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你不必担心,我自有脱身的办法。”
萧逸稍稍拉开距离,极光般的绿眸写满了“我不信你”。
我心虚地瞟向一边:“这次真的不危险……”
“哼。”
萧逸一口咬上我的耳珠,在齿间慢慢厮磨。
“第一次见你是学生,第二次见你是科长,这次我该叫你什么?嗯?白副处?”
我心虚地看着他:“哥……”
他擒住我的下颌,惩罚般咬了咬我的唇:“这次叫哥也没用。”
“诶?”
萧逸翻身了个身,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我的上方,他用右手束住我的手腕,犬齿叼住自己的白色衣领,左手利落地扯开成串的白色纽扣。
纽扣立即发出抗议的争吵,四处滚落在地上。
我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目瞪口呆:“你这要我……明天怎么跟他们解释……”
“解释?”他挑了挑眉,“不是你说,你就好这口吗?”
我语无伦次地解释道:“那那那那是借口!”
“我这不是配合你,,有兴致,啊。”
我狐疑地看着他,怀疑他在报复我,“有兴致”三个字仿佛从他齿间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成吨的怨气。
视线扫到他手臂上的伤疤,有些已经看不出年份,深深浅浅形状各异。那些伤疤里有我曾经见过的旧识,也有我未曾谋面的新痕。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苍绿色眼眸染了水雾,笼罩一层朦胧玻璃,分不清情欲深浅几何。
他俯下身,黑雪松香气慢慢充斥着我的鼻腔,缠绵地勾住深色衣角,替我抚去刺鼻的枪火气味。
“别看了。”他吻了吻我的眼睫,把我的下颌强行掰了回来。
“现在,你应该看着我。”
他的手指微热,缓慢地解开束缚在我喉间的纽扣。
在这无边囚笼之中,他替我脱掉身上的枷锁。军装在空中打了个转,我不曾在意的勋章与地面抵抗,刺耳的宣战声被他扔出的衣服全数盖在地上。
他吻上我的额头,而后挪到唇齿,几乎没有停留就游走到了锁骨凹陷。
这样细密的吻是第一次感受,我害怕地发抖,紧闭着眼不敢看他。
他似是察觉到我的不适,稍稍拉开了距离,被我揽住脖颈,一口咬上脆弱的喉结。
湿热的气息裹着软骨,他难耐地低喘,我察觉到口中的玉珠跟随他的动作雀跃滚动,恶作剧地咬了咬,听见他口中逸出一声轻吟,我连忙用唇舌覆了上去,掩盖犯罪痕迹。
我勾着他的脖颈眨了眨眼:“哥,我不是故意的。”
“小坏蛋。”他低笑一声,亲昵地捏了捏我的鼻尖,好看的眉毛带着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我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鼻梁,和眼下那颗勾人的泪痣:“好嘛,我确实是故意的。”
他揽住我的腰身,温热的掌心穿过我的脊背,寻到后背上那条沟壑缓慢摩挲,似是在盘算要种下多少株鸢尾一般。
我受不住暧昧的抚摸,轻哼一声,腰身又向他贴了几分。
他突然停了下来,耳廓通红。他将我翻了个身,犬齿凶狠地咬开胸衣,双手握住两朵雪山毫不留情地揉捏起来。
我难耐地弓起背,想要逃离他的掌控,后腰碰上他紧实的腹肌。他浑身硬成一块磐石,没有一丝松软的地方。我不敢乱动,腿心有一个坚实火热的东西抵着我。
“哥……”
“叫我的名字。”他咬住我的耳廓,缓慢描摹着耳骨的轮廓线。他的身形几乎将我覆盖,胸前的酥麻传到腿心,我忍不住夹紧了腿,感觉那里一片湿濡。
他用指缝夹住挺立的茱萸,腾出一只手摸到了药盘下方。
“萧……萧逸……”
他突然立起来, 似是撕开了什么东西。温度骤降让我浑身起了一层米粒,我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依稀猜出他好像给自己戴上了如意袋。
我扭了扭腰:“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他正吻着我的脊骨,一路向下停留在腰窝,闻言稍稍一顿,一口咬上柔软的臀瓣,一圈齿印让他十分满意。
不用看我就知道,估计是又醋了。
他抬高了我的臀部,湿软的舌头挑逗着花xue最敏感的珍珠。我立即塌了腰,却被他温热的手掌扣住了腰胯,一动不能动。
他半跪着将我翻了个身,我的双腿被他挂在肩上,一双苍绿色的眼眸饱含欲望。
他低下头,伸出粉红的舌尖拨弄花瓣,似是探寻秘宝。我低喘一声想要逃离,被他拽回来又往上抬了几分。他张口含住娇嫩的珍珠,牙齿叼着它轻轻一咬,而后用粗砺的舌尖将它打磨得圆润挺立。
我立即扭着腰向他贴近几分,下腹流窜的火星让我舒服地蜷缩脚趾,小腹跟随呼吸一起一落。
他的下巴抵在花xue口一片水光淋漓,舌尖时缓时快地磨这圆润的珍珠,快感逐渐堆叠,他突然凶狠地舔上珍珠,我受不得这刺激,尖叫一声立即到了高潮。
高潮余韵尚未脱离,xiaoxue内一片痉挛,空虚感让我难受地磨蹭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
原本扣住腰胯的手突然又紧了几分,他将两根食指并起,一齐顶入蜜液喷涌的泉眼。
“好撑……”
突然被撑满的饱胀感让我尖叫出声,他却恍若未闻,两根食指带着节奏一进一出,轮流照顾空虚的xiaoxue。他含着珍珠用力一吮,两根食指突然撑开了花xue甬道,他稍稍分开几分,看着内里粉红色的蜜xue试探地舔了舔。
我扭着腰摸到他的膝盖,喉管被身体的重量压得沙哑:“萧逸……你直接进来吧……嘶……”
“我已经进来了。”
两根食指搅弄着花xue内堆满的花汁,他故意用温热的呼吸描摹着大腿内侧娇嫩的肌肤。我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从没想到这里也能带给我快慰。
他张口,粉红的牙印印在腿上,手指已经搅弄出水声。我羞得全身泛红,食指指尖描摹着他的膝盖轮廓,声音细若蚊鸣。
“萧逸,我想要你……”
“想要什么?”他抬起头,苍绿色的眼眸揉碎雪夜极光,又如狩猎中的冰原狼带着狠劲。
“你想要什么。”
我无声地张了张口,一狠心,闭眼握住尺寸可观的硬物———它就顶在我的后背上。
我挤了挤眼泪,一双含着水汽的眸子明亮,语气十分做作地喊他。
“哥———”
一个字尚未结束,他将我的腿盘到腰间,力道蛮横地掐住我的下颌,俯身咬住我喋喋不休的唇舌。
花xue顶上硬物,在xue口处刚进去一点又退出来,我的声音被他掠夺,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不许在这时候喊我哥。”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恶狠狠地说。
“哥……”
“小坏蛋。”他突然笑了起来,“你就不怕……”
我笑眯眯地环住他的脖颈:“这时候喊哥,是情……嘶……”
花xue被硬物突然撑开,刚才我就觉得他那处尺寸不小,突然顶入半个头更是让我无所适从。
“太……太大了……”
他似是在忍,汗湿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黑雪松的香气倏忽浓烈。我咬紧下唇,感受他缓慢地顶入,他实在是太大,进入一半就卡住了。
“哥……它卡住了……”
“放松。”他吻了吻我的颈侧,“别怕。”
我点点头,将他抱得更紧,被撑开的疼痛渐渐褪去,痒意慢慢传遍四肢。我看见他额头上忍出青筋,轻轻抚摸那道青色痕迹。
“你……全进来吧。”
话音刚落,他抽出半寸又缓慢顶入,我感觉到柔软的卵蛋撞上臀部,小腹几乎能看见他完整的形状。
完全交合的亲密感比拥抱更甚,我攀附着他沉沦在性事里。他顶弄的速度越来越快,锁骨上两颗黑痣性感得要命,我忍不住上手抚摸,一路向下摸到他紧实的腹肌。胯骨上的痣突着青筋,我正准备摸上去被他抓住了手,摸到交合的部位。
交合处已经流出气泡,他拉着我作孽的手指围绕着花xue转了一圈,我羞得满面通红,又硬又烫的东西就在我的体内乱捣。
他让我摸到被硬物拽出的媚rou,又是如何娇嫩地缩回,我想缩回的手被他抓住吻在唇间,苍绿色的眼眸几乎燃起火焰。
“想逃?”
又是一个轻佻上扬的尾音,我连忙摇头否定,我哪儿能逃得了。
他双手撑在我的两侧,腰下被他垫了个软枕,他将我的腿搭在肩上,我整个人几乎被他折起来。这个姿势他撞得更深,花壶深处一阵阵酥麻,他不能完全撞进来,尚留了一截露在外面。
他毫不留情动了起来,巨大火热的硬物几乎熨平褶皱。他寻了一个刁钻的角度将我狠狠贯穿,那流露在外的一小节被他圈起手来回撸动。
他缓慢拔出,只留小小的气泡留在xue口。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握上rou刃,我触到几乎撑到极限的如意袋外皮,盘虬的血管和青筋清晰可触。他突然凶狠顶入,血管刮过我的掌心撞进紧致的花xue,每一条褶皱都被他撞软。
他将我的腿又压下几分,双手撑在我的两侧只挺动腰肢。我反射性挺起腰身,反而将他又纳入几寸,几乎并起的双腿让甬道更紧,激得他额上青筋直冒。
“哥……萧逸……我受不住了……”
我哭着喊他的名字,他狠狠弹上充血的花核,我的声音立即变了调,xiaoxue几乎记住了他的形状。
眼角的泪水如断线珍珠滚落,被他全数吮去,温热的唇在快速颤动的眼睫上轻吻。
“不要哭。”
他吻着我用力深顶,花xue的水声越来越大。他抵在我的深处尽数射入,高潮的余韵让他不觉满足,一下一下撞在宫口。
如意袋被他扎了口扔进垃圾桶,他替我擦拭后低喘着将我拥在怀里。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难受吗?”
我摇摇头,把他的头发拨来拨去,他挑了挑眉抓住我的手。
“呦,还有力气?”
“没……没了。”我蔫了吧唧缩在他的怀里,“一点儿力气都没了。”
“困不困?”
“不困。”
“那就聊聊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吧。”
苍绿色的眼眸带着严肃,他缓慢地抚摸着我汗湿的脊背。黏腻在身上的发丝有些难受,他替我拨向一边。
昏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我不敢看他的神情,抬手灭了灯。
“要从哪儿说起呢?”我靠在他的肩上,捏着他的手把玩,“就从……你离开家那天说起吧。”
那天晚上我同他聊了很多,我告诉他我是如何加入了地下党,又是如何进入军统,我毫无隐瞒全部告诉了他。
我曾经梦见过这样的场景,不止一次检测过附近周围的监听设备,幸好白叔叔的身份和这些年我的“忠心”,军统没有怀疑过我半分。
这么多年,我如履薄冰小心谨慎,才安安稳稳活到现在。
说着说着困意袭来,我抱着萧逸喃喃地说:“萧逸,现在换我保护你了。我会让你平安无事地走出去的。”
“那你呢?”他抚摸着我的脊背,摸到我小臂上那道难看的枪伤轻声地问。
“那你呢?”
徐处第二日就给我调令,把小杨调入了我的部门。
我守株待兔,等着老杨上门请客,却没想到他动作很快,我等了不到两日就收到了邀约。
临走前,我当着萧逸的面吞下两片醒酒药,给他一个传声器。
推杯换盏杯盘狼藉,老杨无非是让我照顾他儿子云云,还顺带踩了踩徐处,说他背地里对我多有不满。
我笑着没有回应,眼看老杨面上酡红醉意熏天,我开始跟他套话。
“我早就听闻,杨处长早年风光无限,一举歼灭了好多地下党。”
“害,那哪是我?都是顾站长!顾站长你不知道吧,他就是地下党跑出来的!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
他的眼神突然清明几分:“我是看白副处亲近才告诉你的,一九三几年那会儿,三四年前,我们不是围剿了好几户情报员吗?你听说过“黎明”和“曙光”吧,地下党组织最传奇的密码翻译夫妇,那就是我亲手……”
他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我陪着他笑。他忘记了,我可没忘。
那一年是一九三五年,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年,是你亲手杀了我的父母。
“当年是顾站长来投奔我,黎明和曙光就是他告诉我的。没想到,哼哼,现在爬到了我头上。”他又多说了几句鄙夷的话,“听说白副处最近看上了一个小伙子?”
“咳,一身反骨,难驯得狠。”我故作头疼摇了摇头,默默祈祷耳机另一端的萧逸不要当真。
“他之前不是拿了个文件吗,听说是咱们内部出现问题了。”他神神秘秘地靠近我,“听老顾说内部有个狠角色,潜伏了好几年,到现在都没查到是谁。”
“但我查到,他的代号是,纸鸢,。”
回到卧室后,萧逸已经把我和杨处的对话一五一十录进微型设备。
他神色严肃地望着我,手里的录音装备不过硬币大小,被他拿在手中反复抛起又落下。
我脱下军装,仔细检查有没有监听装置,确认无误后我看向坐在沙发里侧的萧逸。
“你看起来有话想问?”
“文件是你送的吗?”萧逸敲了敲自己的太阳xue,“这份。”
“是。”我直接承认,如释重负地笑了。
“萧逸,我可以把你送出去了。”
他沉默良久,硬币大小的录音器在他的指骨间翻滚如浪花,银色的波光粼粼淅沥。
“你不走吗?”
“我还有没完成的任务。”我慢慢挪过去,倚靠在他的肩胛处,蹭着他脖颈好闻的香气。
“等到来年郊外桃花开满枝头,我就回家了。”
他伸手揽住我的肩,黑雪松香气愈发浓郁,丝丝缕缕眷恋着我的衣角。
他将我拥在怀里,眼角下那颗泪痣又变成了泛红的朱砂色。我笑着抚摸着他的脊背,听见他微哑的回应。
“我会等你回来,无论多久。”
我笑着想要推开他,却没想到被他抱得更紧。
“不许推开我。”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委屈,又饱含坚定,黑色的头发软软地埋在我的肩上。
“好好好。”我轻轻推了推他,“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声音都哑了。”
他抬起头,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苍绿色的眼眸带着沉沉笑意,又带了几分无赖。
“终于学会关心你哥了?”
我红着脸推开他:“早就学会了!”
他低笑,接过水杯一饮而尽,伸出手不舍地揉了揉我的头。
“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脱身。”我将水杯端到另一边,懒洋洋地靠着他,“说不定到时候是你来接我呢?”
他低笑,眼眸如年轻的绿色焰火:“好,我亲自去接你。”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摇晃了几下,苍绿色的眼眸逐渐涣散,后知后觉地看向我。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我将他抱紧,不敢与他对视,眷恋地闻着他颈后的黑雪松香气:“哥,保重。”
他怔怔地看着我,毫无征兆地昏了过去。
我联络线人送走萧逸,把水杯上的唇纹擦净,又印了一遍自己的。
我将房间布置狼藉,带着几个亲信在夜里四处游荡,吵吵闹闹恨不得所有人都听见我凌晨还没睡觉。
第二日一早,我将录音文件亲手交给徐处。
他听完录音后一阵开怀,满意地拍拍我的肩:“做得不错,有了这个我就可以扳倒他了。背后妄议上司,可真有他的。”
“属下另有一事要向您汇报。”我面色为难地看向他,“属下没看住人,让萧逸跑了。”
“你!”
徐处气得举起茶杯就往我头上扔,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硬生生挨了一下。
真疼啊。
我咬咬牙忍住痛呼,眼前一片泛红,头上的伤破了口,如注的血蜿蜒流淌,一点一点砸碎我胸前的勋章。
“小白,你怎么不躲啊!”徐处脸上带着懊恼,替我擦拭额头上黏腻的鲜血。
我低下头,保持着站立姿势一动不动:“是属下疏忽,该罚。”
“你这个死脑筋。”徐处气得跺脚,染红的白帕被他扔在一边,“让你去死还真去死了?快去找医务兵!女孩子破了相可不好。”
我连忙握住他的手腕,嗫嚅地说:“我倒是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处意外地抬了抬眉:“你说。”
待我讲完,徐处了然地点点头,满意地笑了:“甚好。”
当天夜里,我把小杨叫到送走萧逸的船边。
“白副处,您今日怎么……”
我微笑着给枪上膛,用黑色的衣服包住枪口,一枪打进他的额头。
寂静的夜里只有一声闷响,我把他送到杨处长的船上,将硬币大小的录音器塞进他的便衣里,沿着边境海域定下导航。
小杨保持着临死前的陪笑,我用他自己的手划伤了他的脸,确认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打开了船的开关。
线人对我比了一个手势,我向他敬礼,目送他潜入黑夜中。
我再一次给枪上膛,撤去黑布,对准自己的胳膊开了一枪。
“砰——”
“谁在哪里!”
*
“他什么时候跑的?”
小杨“逃跑”的第二日,顾站长亲自押我问话。
按理来说问话的工作应该交给杨处,我心里暗喜,既然杨处没有出现,想来是徐处下手了。
“两日前。”我一阵叹息,“杨处那日请我吃饭,推杯换盏,想来是喝醉了。我迷迷糊糊回到卧室,萧逸给我一杯水,我没想到他下了药,被他打了一下。”我指了指头上包扎的伤口,一阵叹息,脸上写满了“美色误人”的愤恨。
“等我醒来时,萧逸已经逃了。”
“我寻了他一夜,正好碰见小杨把他送上船!我那真是一个心痛啊,我还救过小杨的命,他竟然冲我开枪!”
我给他看手臂上的伤口,声泪俱下地演戏:“他怎么……他怎么……”
顾站长见我情绪崩溃,皱着眉观察我许久,我哭得稀里哗啦毫无形象,在生命面前要什么形象。
“今天一早,我们捞到一具尸体。尸体面目全非,经过亲属辨认确实是小杨。”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怎么死了?”
“他的脸被自己划伤,想来确实是在躲避什么。”顾站长摇了摇头,“他的尸体在海域的出入口被发现,额头上有致命伤。”
“难道他真的是……”我疑惑许久,“杨处对组织忠心耿耿,他儿子怎么会……”
“哼。”顾站长冷哼一声,招来两人替我解开手铐,“这段时间需要对你多加观察,白副处,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我被完全监视起来了。
顾站长经过调查,发现我所言非虚,小杨身上发现的录音和监听装置将杨处一巴掌拍死,“纸鸢”的代号也挂到小杨的身上。
我被监视了四年,停职了四年,甚至房间也装上了监听装置,四年后确认我没有任何举动才稍有放松。
我从外务转到内部专管密码翻译工作,白叔叔时不时来看我,直到有一天组织说我可以回家了。
我摇摇头,头一次违反了组织的命令。
“我还有些工作……”
“是那个姓顾的,是不是?”见我吃惊,白叔叔了然地笑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啊,决定好的事很难改变。我已经上报组织,组织知道你扳倒了姓杨的,为无数同志报仇,对你多有赞誉,同意你继续潜伏。”
“只不过这个任务会在一年后的三月初八终止。”白叔叔着重强调了时间,慈爱地拍了拍我的手,“阿逸已经等你很久了。”
“他怎么样?”我嗫嚅地问。
“他啊,投身于组织工作,现在已经是某个地区的队长了。”白叔叔满面带笑,“你没有放弃,他也没有放弃。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是这么不屈不挠的。”
一年。
我坐在床上慢慢盘算,一年,倒是也来得及。
机缘巧合,我接替了杨处长的位置,跟随顾站长出行外务工作。
一次外务行动,顾站长被人刺杀,我凝视他鲜血直流的伤口默不作声,他恼怒地看着我,被击穿的喉管发不出一点声响。
等他彻底没有呼吸我才开口唤人。
人声鼎沸,我匆匆扫过人群,一眼望见隐匿于芸芸众生的熟悉身影,苍绿色的眼眸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无论多少次我都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
顾站长身死,算警卫队和我的失职,我第二次进了大狱,蹲了半年被徐处捞了出来。
徐处接管站长,我扫平了他所有的障碍,成为他手下最利的一把刀。
他将密码本全数交由我保管。我做着日常翻译工作,延续着父母的光火解救了无数生命。
一年后的三月初七,我将最后一份密报交给了白叔叔。
那是一次声势浩大的围剿行动,十几个秘密机关和几百个工作人员紧急撤离。
那天清晨,我将一份坦白信放到徐站长的办公桌上,而后坐上开往上海的火车。
一路上相安无事,徐站长可能是怕局长追究,隐瞒了他一手提拔的处级干部是地下党,和当局密码本已经被全数泄漏给组织的事实。
据后来的线报,当局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更改密码。
路途漫长,我在火车上裹着长袄睡了一夜。三月份的天气寒冷,清晨一早我在停靠的站台买了个烤红薯,迫不及待地揭开棕色的外皮,露出熟透的橙黄果rou,在蔓延整个车厢的香气里看着南京逐渐驶离我的视线。
“桃花开了!”
车内的小孩雀跃地指着窗外,我跟随她稚嫩的手指一路遥望,三月初八的凌晨天空尚是漆黑一片,唯有枝头的潋滟桃花添了几分颜色,一阵轻灵的风拂过,桃花跟随着落入车窗,落在步履匆匆的行人肩上。
我出了车,一抬头,望见熟悉的黑色身影。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大衣长带被他打了个慵懒的结,内里穿着干练的白色衬衣,按照旧日里的习惯随意地解开两颗纽扣。
桃花自树上飘落,在他白色的衣领上镶了一朵属于三月归客的胸针。
我放下行李扑到他的怀里,尽情地嗅着黑雪松的香气。
多年的潜伏让我习惯性紧绷着神经,我忍不住回想,最轻松的一段时光居然是他在我的身旁。
明明那段时间是最危险的,却让我最清楚地知道我到底是谁。
我不再是“白科长”,“白处长”,我是我自己。
他成熟了不少,相较于九年前身影更加俊朗。他紧紧地拥住我,将我的头压入他的肩胛。穿过他的肩膀,我看见黎明的曙光映照在这片染血的大地上。
那一年是一九四四年,春风三月,我看见孩子们的纸鸢在天上争相比拼,非要争个高下。
他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牵着我的手,苍绿色的眼眸揉碎了桃花。
“我们回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