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前世真相（有弗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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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前世真相 天光微亮时分，善法天派来的卫队已经到达塔下。 帝释天用幻术将阿修罗扮做光明天派来的那个眼线，随后收回灵神体，佯装自己喝下了玉酿，暂时失去了灵神体的能力。 随即他打开了塔门，阶梯之下，是围得铁桶一般的卫队。 …… 帝释天和阿修罗在卫队的“护卫”下来到了王宫中。 宫门前的内臣拦住他们：“陛下已经焚香斋戒，等圣子大人独自进去。” 帝释天看了那内臣一眼：“独自？可光明天大人说，让我和他的这位亲信一起进去，有事要禀告陛下。” 近臣往后一看，并未见到光明天，他怀疑地看向那沉默的光明天亲信。 被幻术伪装的阿修罗瞪了他一眼，近臣闭上了嘴。 帝释天朝他微微欠身：“多谢。”随即带着阿修罗进入宫门。 近臣心里直犯嘀咕：光明天大人手下，有这般威严的心腹吗？ 怎么感觉没见过？ 不过无所谓，善法天王只需要…… 带几个亲信都没用。 今日云层发乌，光线晦暗，整个王宫中一片寂静。 引路人带着他们走过大殿，帝释天寻机想发动幻境，却没能如愿启动。 帝释天放慢脚步，很小声地对身旁的魔龙说：“不太对，有种很熟悉的力量抵消了我的幻境。” 阿修罗听得此言，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象。 突然，他鼻翼微动，一股幽微的香气正如雾气般轻柔地飘来。 阿修罗：“有股香气，和你的莲花很像。” 说完，阿修罗握住他的手腕。 帝释天：“我并未放出莲花。” 他转头问引路人：“今天大殿里点的香，似乎不是之前的御香？” 引路人答：“陛下为了迎接大人您，特地换的。” 帝释天：“什么？” 香风如雾，浓烈地涌进大殿之中。 一道白色虚影在大殿纱幕之间掠过，阿修罗下意识被吸引了视线。 那个虚影，很熟悉。 一无所获的他回头，手中握着的雪白手腕变作一支白莲，帝释天和引路人已经不见人影。 魔龙放出神识，寻找自己灵神体的碎片在哪。 他还能感应到那碎片仍在在帝释天体内跳动，具体方位却被无数变幻屏障干扰得无法锁定。 “帝释天，你在哪里？” 大殿中纱幕低垂，无人回答。 随着他的呼喊，空气中有了额外的波动，威严大殿像水洗般隐去，他出现在另一处地方，似是一方国土的边缘。 他抬头，陌生的圣洁宫殿，正高居云端之上。 是幻觉，还是转移地点的法术？ 阿修罗的额前，那道如同神眼的火焰再次燃起。云端之上的宫殿依旧矗立原地，如此真实。 他眼前一道纯白的刀光飞过，纯白的圣子突然出现在他身前，刀光刺中了他。 “帝释天！” 阿修罗大惊之下伸手去抱，眼前的帝释天却只是个幻影。幻影碎成光点，那把纯白的利刃正插在他的腹部！ 他不曾感到任何疼痛，眼前的场面包括他自己的身体却陷入扭曲的乱流之中。阿修罗催动灵神体从乱流中挣脱，眼前却出现了一头黑龙。 他的眼前，出现了自己的原身。 不对。 他凝神看去，这黑龙与自己原身极其相似，却更为巨大可怖。 那是一头身形遮天蔽日，双翼遮盖海洋的黑色魔龙。 千年之前，天人称祂为，灭世魔龙！ 阿修罗眼神极好，瞧见有一把纯白的利刃插在龙身的腹部。 魔龙剧痛之下发出响彻苍穹之国的怒吼，洪流海啸般的业火涌向高大圣洁的宫殿，那些打扮华丽疑似身居高位的天人正惊惶地逃窜，偶尔还有天人试图催动灵神体灭火。 那没有任何用处，业火极难熄灭，龙焰在苍穹之国典雅的建筑中烧出无数漆黑的沟壑与裂缝。 魔龙挥动巨翼飞了起来，纯白色的利刃自祂身上掉落，伤口处流下了一滴热烈的血，那一滴龙血烧穿了经过的一切事物，在地面上留下一个空洞。 黑龙往宫殿王城中飞去，士兵们挡不住也不敢挡，四散溃逃而去。 天空之中只有一声又一声的龙神怒吼。 只有阿修罗能听懂祂在喊什么，祂在喊一个名字。 释提桓因。 阿修罗本能地知道，这是那位天神的真名。 片刻之后，在黑色火焰的遮蔽中，巨龙再次飞了起来。阿修罗用他绝佳的视力，看到了巨龙的背上有一个不甚清楚的金色人影。 魔龙在空中再次发出摇山撼地的怒吼，那种怒意也感染了他的心绪，连带着阿修罗也感到自己残缺的龙心在颤抖。 巨龙一路飞行一路喷出大片火海，地动山摇，阿修罗只好腾空而起。 阿修罗明白了，他应该是见到了弗栗多烧毁天域的那一天。 但这只是一个他的天眼看不穿本源的幻境，这构成幻境的力量非常熟悉…… 像帝释天，也像那个千年之前陨落的天神，忉利天神释提桓因。 要破解这幻境，得找到力量的来源，又或者，直接使用暴力。 阿修罗的触手膨胀，飞舞，带着不熄的业火触及了幻境的边界。 世界碎裂，他坠入黑色的深渊之中。 …… 帝释天恍然间来到了云端之上，他遍寻不见刚刚还在他身边的阿修罗与引路人。 他知道这是幻境，但不知为何，看得穿却打不破。 心魂中某一处一阵震颤，帝释天将手放在心口，他感应到碎片般的事物的温暖。 那碎片似乎在寻找主人的方位，却被无形的屏障隔绝。 圣子闭上眼，沾染莲花香气的雾中有股熟悉如自身的力量。 他沿着力量来源的方向走去，伸手接住了一滴好似泪珠的雨露。 圣子在那滴雨露中见到一位端坐莲花之上的慈悲神明，身边是身着黑金色长袍打扮华贵的天人贵族在虔诚祈愿。 帝释天朝那朵半空中的莲花走去。 沿路的天人贵族察觉不到他，依旧在拜伏祈愿，无数内心深处真正的心声流进他神识之中。 【至高无上的神，您的子民，卑微的我，祈愿我们的天穹之国万世永存，永远繁荣。】 【至高无上的神，您的子民，卑微的我，祈愿自己能永享金钱的芬芳。】 【至高无上的神，您的子民，卑微的我，祈愿自己的后代能永远继承我的贵族地位。】 离天神最近的，手持权杖的天人也在祈愿。 【至高无上的神，您的子民，卑微的我，祈愿我们的乐土永远富有，美好； 祈愿神相信我们的忠心，让我们长久掌握乐土的权柄，为您管理子民； 祈愿您降下神罚，除去那盘旋在天域边缘的、象征毁灭的魔龙。祂竟敢和您对抗，毁去您的造物，难道它的心脏不应作为胜利的象征，摆放在天域圣殿中？】 【我的子民，我赠与你们的神力已经给天域足够的庇佑。】 【可它甚至阻止您为您珍视的子民献出神力！它如同阴影盘桓在天域的边缘，随时想给我们，给十天众致命的一击！】 【创造和毁灭本为世界的循环。打破它，命运的河流也难以去往你们期待的方向。】 帝释天终于走到那朵莲花前方。 只是幻影的天神似有所感，转头在虚空中与千年之后的帝释天对视。 那是一张与帝释天九成相似的面容。 帝释天惊讶之下全身如同冻结一般。 和他极为相似的天神双手合拢，如山如海的神力从祂身下的莲花中朝四周涌出。 【弗栗多不在这里。我会用我的神力，给予天域更为强大的屏障，我的子民，我的孩子，心灵与心灵之间并无高低差别，你们终有一日会意识到这些。】 祂的身后，衣着华丽的十位天人突然暴起，权杖刺入了纯白天神的心中，金色的神血四射喷洒得如漫天花雨一般。 原来，神血是这么来的。 十天众，谋害了忉利天神。 一股剧痛从帝释天心魂之中爆发，他痛呼一声，身形跌落。 那一滴泪珠般的雨露，承载着他坠下云端上的天国。 原来这是天神陨落的那一天。 …… 阿修罗坠入千年之前的深渊。他的神识似乎被千年之前的魔神之王扯了出来，裹挟着一同攻击着四周的一切，除了在祂背上，已经昏迷的天神。 无比巨大的黑龙愤怒地毁坏着地脉。 弗栗多非常恼怒，身为恶神，毁灭是祂的神格与权柄，祂来到天域边缘收割被魔气感染的将死之物，谁知释提桓因那些造物的首领居然想要攻击祂，谋取神权！ 魔神之王直接攻击了那些自称为天众的生物，祂唯一的挚友，忉利天神释提桓因，为了保护自己的造物，接下了祂的攻击。 恼怒的祂转身离开，去魔域收割那些污秽的鬼物，却在濒死的大魔口中挖出了善神将被自己的造物背叛的消息。 他们早已和妖鬼联合，让鬼蜮的魔气暗中入侵那无瑕的天国，以此消耗释提桓因的神力，十天众得以有了刺伤天神的实力。 弗栗多抛下了自己那点对挚友的恼怒，以原身闯入天域，却被十天众用偷袭得到的神血化成的武器攻击。 莲台之上，胸腔被刺穿的释提桓因，正在被抽取神力，化作天国永久的根基。 暴怒的魔龙顶着自己正被神血烧灼的痛苦，抢走了莲台上的天神。 …… 弗栗多暴躁地把深渊中的一块地扫平，祂背上昏迷的金发天神动了一下，魔龙粗壮的颈后，天神抬起头，露出一张血迹未干，和圣子帝释天极为相似的脸。 祂看向了神识沉浸在幻境中的阿修罗，轻声开口：“未来的来客，苏生的魔龙，击碎我吧。” 只听一声悲啸，也分不清是谁发出的。业火比之前汹涌百倍，忉利天神的残影望向阿修罗，也不知道祂是在看谁。 祂说：“再见。” 幻境终于彻底崩塌。 阿修罗落到地上，能清晰感应到忉利天残存的神力和帝释天的位置就在他身后的方向。 他转身，原来自己已经穿过大殿，长廊面前站满了卫兵和形容奇怪的贵族魔物。 而他放在帝释天体内的灵神体的波动，正从被卫兵挡住的，长廊之后的门内传来。 六条触须在他身后诡异地游走。 阿修罗：“要么让开，要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