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被囚禁的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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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动了传送的魔法,直奔那特殊的灵魂而去。 分明是白天,牢房的最深处也射不进多少的日光,昏暗的光线夺取了她视物的能力,汹涌而至的腥臭气息就更加让人难以接受,她抬手释放出一点光元素的魔法,勉强的看清了面前的轮廓。 那是个不着寸缕的兽人,双手被粗壮的铁链吊起,细密的魔纹攀附在铁链上泛起深青色的诡异光芒,她循着气息辨认了一下,便粗略感受到了数十种禁制的存在。 兽人的手臂本该粗壮有力,却被生生剐下大片的血rou,伤口深可见骨。他的身体上布满淤青与血痕,干涸的血迹顺着结疤又被撕裂的伤口附在微微泛红的身体上。 他明显是被下了什么催情的药物,分身高涨,柱体上却烙印着她不认识的文字,炼金术士创造的魔力墨水总有特殊的作用,现在看到的那些文字似乎是夺去了他发泄的能力。他大腿内侧尚还挂着白色凝固的浊液,或是黄色干涸的水痕,这一团乱引得她微微皱眉。 海鸣靠近的同时,兴许是感受那陌生光源的靠近,男人微微颤抖起来。他脆弱的脖颈被黑色的铁项圈牢牢卡主,上面同样附着了精细而邪恶的魔纹,这些禁制夺去了他发声的能力,也使呼吸变得极为艰难。他不时张嘴用力地吸气,使得她借此看到:他原本锋利的獠牙被拔的精光,只剩下软舌随着呼吸微动。 她抬起头,注意到了男人头顶残余的的半截耳朵。那是属于猛兽黑豹的耳朵,但是现下已经被生生切断,断口处早就化脓发黑。再向下望去,男人的尾巴似乎也被斩断,只留下她手掌那么长一截,无力地垂在身后。 ……来到这个世界不到半年时间,她虽然粗略地看了一下这个世界的魔法机制,但就像是刚学会了乘除表,面前就被放上的高数题。 男人有一双金色的瞳孔,对她的出现毫不惊讶,兴许是对任何的刺激都无法再产生反应。但在另一种层面上,在海鸣的眼中,他的灵魂并无任何的颜色,与这一身血腥脏乱不同,他的灵魂清澈见底,那不是洗去了本我和灵魂的人拥有的混沌失色,而是她所追寻的可造之物。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却被项圈遏制无法出声。像是这样抬起脸就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她从那双眼里看到了渴求,她无法理解那种渴求。 于是她贴上去,捧起他guntang的下颚,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三秒钟,只需要三秒钟的对视,就足以她发动回溯记忆的魔法。 于是她看到了,看到了幼小的兽人们列队跪在王国的广场上,看到那位年轻的国王卸下他们的手铐脚镣,却用另一种名为“忠诚”的规则将他们套上桎梏。看到了他和兄弟们磨砺了爪牙,被送上战场,他不擅长心机算计,却凭借着兽人得天独厚的天赋,成长成了以一敌千的战场绞rou机。 他被王所赏识,被赐予了象征着荣耀的黑色巨剑,他跪下来,额头紧贴着王座下的红毯,记忆清晰地连那纤维的纹路都依稀可见。 他被当成王国的守护者,被冠上将军的名号,他的巨剑能斩断魔法,他的利爪能轻而易举地捏碎敌人指挥官的头颅。 可在最为险恶的一场战斗中,他抵抗不了来自灵魂深处灼烧般的痛苦,那来自于他与王定下的主奴契约。他的剑被融毁,他被锁进帝国最严密的牢狱严加看管。王国陷入政变的旋涡,与帝国的战争蕴含着千丝万缕的政治纠缠,毫无疑问,那位新掌大权的王子抛弃了他。 帝国觊觎王国的铁血将军多年,他们计划敲碎了他的自尊,只要再予以重塑,就能拥有支配战场的巨兽。 接下来的画面简直不堪入目,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无尽的折磨和性事的调教消耗着兽人强大的恢复力,但他们又总能用什么新奇的魔法吊着他的性命。胃在抽痛,可他除了那些肮脏的、腥臭的东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忠诚被现实击垮,被抛弃的绝望,加身的荣耀化为重压要他再也抬不起头。 于是他的记忆都覆盖上灰尘,只剩下被拔下利齿的剧痛,那痛处被贯穿喉咙的腥臭一次又一次顶开,那些人嫌他不识趣,却更加变本加厉的使用他。 少有这样的时候,安静地放着他,便关上每一扇窗户,把他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熬着,一天又一天,任由他的隐忍和沉寂都被黑暗蚕食殆尽,终于击溃了他。 黑暗中,他哭着求饶,他终于撑不住了,他被他前半辈子的信仰放弃,也放弃了生存的意义,只是这样卑微地祈求他们。 可换来的,换来的是终于完成工作的帝国狱卒,相约开心地去庆功,把他留在无尽的黑暗中。 他像是被沉进了无尽的深海,被窒息和冰冷所包裹。 【想要,想要去……】 但那黑暗的深海里,亮起了一点光。 海鸣猛地跪倒在一边,大吐特吐。 她只觉得被耳鸣淹没了,大脑嗡嗡的疼,舌尖爆炸开来的腥臭和腐坏的血液的的味道,叫胃也翻腾得无法平静,她几乎把早上吃的那点东西全吐出来了。百分百融合的情绪把她也拉进了绝望和痛苦的深渊,下一刻她已经闪身向前,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握着爆发的魔力凝聚的冰制匕首一刀捅在他脸侧的墙壁上。 他愣愣地低下头,看到她扬起的脸上满是泪痕,放到大到极限的瞳孔近乎扩散,她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只是猛地颤抖起来。 呼吸,呼吸……她要呼吸…… 她猛地喘息起来,这才意识到那近乎遏制呼吸的项圈是套在面前这人身上,而不是自己的脖子上。冲动之中凝聚出的匕首并没有形成标准的形状,更像是两面开刃、没有柄端的刀片,冰冷的刀片割开手心,那痛感叫她逐渐回魂。 她不是真的想杀了他,只是那一瞬间她能感受到,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想要去死。 于是她丢掉了匕首,双手撑在他身侧,死死地盯着那个项圈。她真的开始做那些疯狂的高数,独立的魔纹没有和施法者相连,这样每个知道方法的人都可以控制他,相对的……如果只是要解开一点“功能”,她做得到。 于是伴随着咔嚓的一声,那项圈骤然松开一圈,被释放了呼吸的他如同即将干死的鱼被放归大海,低头闭上眼猛然喘息起来。 半晌,察觉到那靠近的温度散去,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试探性地出声: “你……” “利夫·赫淮斯托斯。” 他愣住了,记忆中那些人多是叫他畜生,或是贱狗,或是侮辱性地喊他将军,他们需要他忘记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所以已经许久没有人提起这个名字,而他放弃一切跪下求饶的那一刻,他也已经抛弃了这个名字。 但那个女孩却一改方才崩溃的模样,随意地擦了擦眼角,露出一点完美的微笑,像是他见过一面的王国千金。那完美的嘴角弧度下不带着任何温度,只是一种礼节的体现。 “告诉我,”她的声音像是有一种魔力,如同深海,如同某种高深莫测的存在,要将所有人的灵魂都吸入其中…… 那是魔女的耳语,会勾起人心最深处的欲望。 “你的愿望是什么?”